“大……大爷,是小的有眼无珠,您饶了我吧!”癞痢叫化颤抖地跪在地上,惊恐万分地猛磕头。
“哼!”公孙修仁转身背对他,从齿缝中冷冷的进出一个字,“滚!”
癞痢叫化彷佛天上掉下救命符一般,随即跑得不见影。
“哇!”小叫化看见恶形恶状的癞痢叫化一溜烟地跑走,不禁讶异道:“喂,五儒生是什么东西啊?怎么那龟儿子像火烧尾巴一般逃命去?”
鲍孙修仁不禁蹙拢剑眉。
这丫头分明是女儿身,竟然满嘴粗话。
嗯,这将是他公孙修仁首先要改造她的部分,没有一个名媛淑女开口闭口都是粗话。
“五儒生不是什么东西,他们是五个人,难道你没听过五儒生的名号?”
小叫化不耐烦地挥挥手道:“谁听过啊?就算听过,老子也懒得去记,横竖洛阳人没半个好东西。”
“喔?为什么?”
“呸!”小叫化又气愤地啐了口痰,这个动作再次令公孙修仁皱起眉头。“他妈的,洛阳人又小气又恶劣,连臭叫化也像一群土匪。”
“原来你是吃不饱在发牢骚啊。”
说到吃不饱,小叫化顿时想到自己被抢去的馒头。
那癞痢叫化被吓得跑走,连馒头也顾不得了。
小叫化又开心又兴奋地拾起地上的馒头,高兴地张开嘴便要咬下去。
“这不能吃呀!”公孙修仁一惊,急忙抓住小叫化的手,将馒头拍开,馒头又滚回地上。
馒头上沾了——层黏黏的泥巴、鼻涕,又硬得跟石头一样,他看了就恶心,这丫头居然还想将它拿来吃?
“哎呀!你干嘛啦!”小叫化气愤地甩开公孙修仁的手,又急忙捡起那个馒头往嘴里送。
“不许吃!”公孙修仁再度迅速地扭住她的手,将馒头挥得老远。
“啊!我的馒头!”小叫化眼见馒头高高地飞出自己的视线外,恶声恶气地对公孙修仁道:“他妈的,你想饿死老子不成!”
鲍孙修仁捺着性子,以温和的语气道:“这东西不能吃的。”
“听你放屁。”小叫化想也不想,一句骂惯了的粗话又迸出口。“老子这几天吃的东西加起来都没它好,快把馒头还给老子。”小叫化气急败坏地推了公孙修仁一把。
鲍孙修仁原本被她一嘴粗话惹得满月复怒火,忽然被她最后所说的话震住。
“你这几天吃的东西加起来都没它好!”公孙修仁简直不敢置信。“不会吧?平时你究竟吃些什么啊!”难怪她的身子如此单薄,公孙修仁不禁感到万分怜惜。
“关你屁事。”小叫化没好气地翻翻白眼,满肚子火地准备走人。
横竖馒头也没了,再待在这儿与这家伙大眼瞪小眼,只会愈看愈生气。
“可惜啊。”公孙修仁对着小叫化的背影叹道,他的声音里隐含着一丝笑意。“丢了你一个馒头,我才想着要赔你好上十倍的东西,你却要走了,哎!算了,省了也好。”
“喂,你说什么?”小叫化闻言,迅速地回头道:“你刚才说什么来着?什么是好上十倍的东西啊?”她猛吞口水,肚子饿极了。
“嗯,我想想。”公孙修仁带着微笑,煞有其事地屈指计算。“也许是清蒸黄鱼,或者是糖醋鲤鱼。洛阳的鱼少,尝起来滋味一定格外好。还是柳枝熏鸡,五香酱肉也不错,要不然八宝煨鸭……”
“好了、好了。”小叫化的口水都快流满地,再流下去,洛阳城怕要淹大水了。“这些东西在哪儿?你快给老子端来。”她急躁地催促道。
“想吃吗?”公孙修仁笑问。
“废话!”
“那随我上儒社去吧。”
“儒社?”小叫化蹙起双眉,“那是什么鬼地方!”
“儒社是五儒生的居所。”
“喔?那我去是只吃这一顿,还是天天有得吃?”小叫化精打细算地问。
“天天有得吃。”公孙修仁大方地道。
“老子得住在儒社吗?”
“当然。”
“那老子不去。”小叫化想也不想地一口回绝。
“啊!”公孙修仁讶异的问,“为什么?”
“老子浪荡惯了,进了那捞什子儒社,可就一点自由也没有了,老子才不干。”小叫化倨傲地撇过头去。
“你……”公孙修仁登时感到气恼。
他捺着性子连哄带骗,这丫头居然不屑一顾。
“只怕由不得你。”公孙修仁冷冷地道。
“喔?想来硬的?”小叫化眯起双眼道:“呸!老子可不吃这一套,我警告你,惹毛了我,老子便叫那群兄弟打得你哀哀叫。”
“啊,我想起来了,洛阳城里的大小叫化都是你的兄弟是吧?”公孙修仁嘲弄道:“嗯,刚刚那癞痢叫化也是其中之一吗?”
“你……”小叫化气呼呼地瞪大双眼道,“他妈的!老子再大喊一声非礼,包你哭姥姥去。”
“喔,这可提醒我了。”公孙修仁扬起莫测高深的微笑,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抽出一条白色棉帕。
在小叫化还弄不清他的意图前,公孙修仁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棉帕紧紧捂住她的嘴。
“呜……呜……”小叫化闷声叫喊,激烈的挣扎,可是阻止不了公孙修仁的动作,他俐落地将棉帕绑紧。
“呜……”小叫化被公孙修仁牢牢箝制住,闷声喊:“救命啊!”
鲍孙修仁轻松地将挣扎不已的小叫化往肩上一扛,避开零星的路人,走僻静的小巷道回儒社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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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进入文心园,来到陶然院。
鲍孙修仁毫不客气的将小叫化如包袱般往梅轩的软床上一丢。
梅轩是陶然院的六间厢房之一。
陶然院的六轩分别以松、柏、梅、兰、竹、菊为名。
松轩为主轩,梅轩为副轩,两轩是主人厢房,其余柏轩、兰轩、竹轩、菊轩则为客房,顺着松、梅两轩呈环状排列。
鲍孙修仁住松轩,他想也不想,便将小叫化往梅轩一放,何以这么做,他也说不上来。
最后,他决定给自己的理由是:便于训练。
为了让他能有效地改变她,公孙修仁才把她安置在距自己最近的梅轩。
小叫化被重重一丢,发出闷吼,她的意思是:轻点行不行?老子都快被你摔死了。
鲍孙修仁一挑眉,扯去捂住小叫化嘴巴的那条棉帕。
小叫化深深吸口气。
“喂,你这狗娘养的,把老子抓来这里做什么?”小叫化破口大骂。
鲍孙修仁又听见粗话,脸色一变,将手中的金扇往她头上用力敲去。
“哎哟!”小叫化痛呼出声。
“从今儿个起,每让我听见一句粗话,我就敲你一记。”公孙修仁冷冷地说。
“粗话?什么叫粗话啊!老子打小就是这样讲的。话难道还有细的不成?”
鲍孙修仁又重重敲了她一记。
“哎哟!”
“‘老子’就是粗话,听明白了吗?”公孙修仁恶声恶气地道。
“你……”小叫化揉着被敲痛的头,咬牙切齿地怒瞪着他。
鲍孙修仁淡淡地挑眉,睨了她一眼,表情十分威严。
随后他吩咐两名婢女进入梅轩。
“你们把这位——”公孙修仁要叫她俩帮小叫化洗净身体时才想起,他还不知道这小叫化叫什么名字,于是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什么名字?老——”小叫化本能的“老子”两字又要出口,但看见公孙修仁警告意味甚浓的一瞥后,又硬生生地吞了回去。“我就叫小叫化嘛!”
“喔,原来你没有名字。”公孙修仁沉吟道;“我待会儿帮你取一个好了。你们带这位姑娘下去沐浴净身,然后再将她带去松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