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你如此固执,一朝遇上危险,连性命都没了,又如何去报那血海深仇呢?”
“不会有危险的。”玉如意巧笑道,“我做事自有分寸,你不必担心。”
慕云平瞧玉如意似乎成竹在胸,知道再如何说也无法劝退她一探颐园。一探上官磊的心愿。
玉如意一向是固执的,也是倔强的,她坚持的事向来不会为他人所左右。
倔强且固执,呈祥又何尝不是如此呢?难道说两人之间当真有着血缘的牵连?否则为什么天南地北的两个人,内心深处都是同等执着?“唉!”轻叹口气,慕云平不再言语,步出了如意斋。
第六章
慕云平才刚踏出醉困脂的大门,便被一群莺莺燕燕给淹没了。
“慕公子——”
“慕大爷——”
“平哥哥——一一声腻似一声的呼唤由四面八方蜂拥而来,慕云平发现自己竞被一群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姑娘们给团团围住了。
这些姑娘们居然热情如火的贴在他身上,困脂、蔻丹毫不避嫌的欺近他的身。
绫罗丝绢,红袖轻衫,款摆如浪蝶,在他的两眼前漫漫飞舞。
这一惊非同小可。
“怎么回事?!你们——”慕云平急得红了脸,他自栩温文儒雅、风流而不下流,如此送上门来的艳色他无福消受。
何况他已有了妻子,如何能再拈花惹草呢?慕云平实在想不透自己曾几何时竟招惹了这些花街柳巷的姑娘,她们何以如此热情的投怀送抱?“你们……各位姑娘……别……别乱来……”他呈现难得的结巴状况,极力的想和这些姑娘保持距离。
他更心悸的发现,在百花巷中来来往往的男人们都停下了脚步,脸上还挂着又暧昧,又钦佩,又羡慕的微笑,仿佛他是风月场中的老手,如此吃得开!天知道根本不是这么一回事啊!哎呀——慕云平在心裹叫苦连天。
一旦这有辱斯文、毁尽名誉的传闻散了出去,他日后在江都城,在扬天镖局可羞於立足了。
怎么会天外飞来横祸呢?这群花街梆巷的姑娘们究竟为什么要陷害他?“哎哟——好哥哥,你怎么害羞了呢?平时就不是这样的人,别装了!”一名女于细致白女敕的双手大刺刺的模上了慕云平的颈项。
“是嘛!好哥哥,近来怎么都没来找人家?人家很寂寞呢!”这名姑娘更大胆,纤纤玉手老实不客气的探进慕云平的上衣裹。
慕云平急得差点昏过去。
他十分吃力的闪躲,又慌忙隔开那纷纷伸探过来搂住他、楼住他的雪白凝脂。
只是一切徒劳,层层粉墙将他困在其中,蛟龙难以升天。
“平哥哥,来我那儿坐坐嘛!”
“不行,慕哥哥,你要去我那儿才是。”
“什么?!慕公子,你上回就说过今儿个一定上我那儿去的,你今天若不去,我可不依。”
“别理她们胡说,慕哥哥,你准是上我那儿去的,是不是?”
“平哥哥——”
“慕公子——”
泵娘们一言不和,开始娇声嗲气的左拉右扯,驻足围观的人更多了,个个带着饶富兴味、看好戏的笑容。
慕云平被左拉右扯,搞得晕头转向的,对这清受不超的艳福感到莫名其妙·又惊又怕。
“姑娘们,你们听我说……我……喂——你们做什么?!”
慕云平大惊失色,那些姑娘正在拉扯剥着他的衣裳。
这花街柳巷上,衣裳是可以随便月兑的吗?“慕哥哥,你腰间的环佩我拿走了·你的环佩在我这儿,看你再怎么耍赖,今儿个准得上我那春风阁去。”
慕云平还来不及开口阻止,便发现自己的腰带也被人拔了去。
“平哥哥,你的腰带在我这儿,你可必须上调笑轩才行。”
腰带被扯了去,衣裳也不能幸免。
“慕公子,这可是你的衣服哟,衣服在我手上,还是乖乖上水月帘吧!”
“喂!你们——”慕云平眼见这样下去可不得了,怕再过一会儿,他全身便要一丝不挂了。
这怎么行引既然秀才遇到娘子兵,说理行不通,那只有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了。
只是慕云平还来不及运起轻功,十来个姑娘家昔蜂拥而上,在他身边乱烘烘的吵成了一团。
可怜的慕云平,龙困浅滩遭虾戏,虎落平阳被犬欺。
当一阵较乱风更狂的肆虐过后,他发现素来风流倜傥,温文儒雅的自己居然披头散发、满脸的胭脂印子,衣衫不整,近乎赤果——只剩一条长裤,无助凄惨的跌坐在高明满座的醉困脂之外,人来人往的百花巷道上。
四周的人形成了一堵墙,百花巷上的人仿佛都聚集到了眼前,个个看好戏似的注视着他,对他指指点点。
慕云平料想,天地翻覆了也不会糟过现在。
一向自诏发乎情、止乎礼的扬天镖局总镖头,堂堂的淮阳侯爵,今日居然引起了这样一场丢脸的骚动。
眼下已在百花巷内造成了如此的喧哗,他倘若用这副不要脸的样子跑出百花巷,出现在江都街上,那别人会怎么想?说他平索道貌岸然,原来却是一肚子的男盗女娼?他往后的脸面要往哪儿摆,他要怎么继续做人?慕云平真想一掌劈死自己,一了百了,倒也快活。
这没来由的,他是招谁惹谁了?是谁如此恶质的捉弄他?站在离人群不远处,阴暗墙角边的高呈祥心满意足的由那些姑娘的手中接过了“战利品”。
她得意的对着那傻愣在地上,衣衫不整、不知所措。一脸如丧考妣的之徒扬超了一抹冷笑。
哼!活该!高呈祥此刻心中真是充满了报复后的快感。
他爱玩女人嘛!她就让他“色名远播”,传个彻彻底底!让他就这副不要脸的样子走出百花巷,走上江都街,走回扬天镖局。
如此一来,江都城的女人看到他,准合把他当色魔打得哭爹喊娘的,看他慕云平日后如何再“招蜂引蝶”!哼!高呈祥冶哼一声,将连同慕云平的衣物一同剥来的短剑插入腰间,准备转身就走。
但脚步才一踏出,当下又觉得不忍了。
她看着手上的这一堆衣物,心下起了估量。
让慕云平就这样光着身子,衣衫不整的走回扬天镖局……这样做成吗?毕竟她高呈祥是人尽皆知的,慕云平没了脸面,她高呈祥也连带丢脸了。
况且慕云平迟早会知道今日这事儿是她搞的鬼,包准会气疯了。
想起他冶面时的模样,高呈祥不禁犹豫着到底该不该去触怒那头猛狮?唉,不如留点脸面给他吧!她心下妥协。
如此日后真要算超帐来,慕云平最起码不会丧失理智吧!反正目的就是要给他一个教训,让他知道她高呈祥可不是一个逆来顺受、任他拈花惹草也不闻不问的懦弱女子,如今目的达到了,瞧他这副欲哭无泪、衣不蔽体的丑态,她的气也治了,心裹也舒服了,还是别太为难他吧!主意既定,高呈祥遂选了一个慕云平看得到的绝佳位置,故意引入注目的纵身一跃俐落漂亮的将慕云平的衣服高挂在酒楼的招牌之上,并且朝他漾出一抹既挑衅又嘲弄的冷笑。
慕云平当然看到了,并且怒不可遏。
“高呈祥-!”他发出了震天怒吼,如一头发狂的野兽,朝着高呈祥的方位冲了过去·慕云平当然不能以这副样子去追人报仇,自然得先把衣服取下穿上。
他以令人咋舌,极迅速的时间完成取衣、穿衣的动作。
但不论慕云平的动作再如何快,高呈祥总还是先他一步,施起轻功一溜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