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路人不管先来后到,只论轻重缓急。”
“你敢说独眼狂鹰的事不重要?你的胆子不小!”杨峻心中已经升起了一股腾腾的杀气。
“看不惯吗?”过路人“刷”的一声展开白玉骨扇,睥睨的凝视杨峻。
他方才已教入画的固执逼得近乎失去理智,眼下这个独眼狂鹰又不识时务的咄咄逼人,他已经怒火心上起,逐渐失去控制了!
风入画在一旁看到过路人渐升的杀意,浑身不由得感到一阵冰凉。
他的气势实在令人害怕!
饼去听他的丰功伟业,总以为有些夸大其实,今日亲临其境,才相信过路人一旦出手,绝对是像传闻中一般残酷而不留余地!
或许是她一直以来便低估了过路人的能耐,他潜藏著许多她风入画不知道的力量。
他书生儒雅的模样下,是令人不可探究的强悍!
“很好。”杨峻眼露杀意,缓缓抽出腰间的猎鹰刀,“今日要不到答案,独眼狂鹰便取你两人性命。”
“哼!”
就在战火欲燃之际,另一道紫色身影亦凌空降落在宝桥之上。
“风入画的性命是紫云烟的。”紫云烟维持一贯冷绝的语调。
“风入画的性命是风入画自己的,不属於任何人!”风入画听了紫云烟的话,一向沉著冷静的她也忍不住动了火气。
她眼下还有过路人这个大难题要解决,她不明白为什么紫云烟偏生选在这时找她麻烦。
可惜,紫云烟和杨峻都不将她的话当一回事,迳自如火如荼的开杀了!
风入画见到此情此景几乎气炸了,她眼露熊熊怒火,准备出手教训这两个目中无人的狂妄家伙,不料过路人极迅速的捉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地!
“我不许夜未央染血!”她瞪著他,忿忿的道。
“夜未央迟早会染血,不在今天,也必在不久之后。”因著紫云烟的介入,过路人乘机强迫自己控制住翻腾的怒火,企图能平心压内那股蠢动的邪气。
风入画闻言,倒抽了口气,“你是在威胁我?”
“怎么会呢?”过路人笑道:“你明知道,无论如何我都不可能伤害你的。”过路人毫不掩饰真心。
“那你方才为何那么说?”
“你若了解紫云烟和拳魔风岳之间的深仇大恨,就不会对我的话感到讶异了。”
“我明白。”风入画深深的叹了口气,“是桩灭门血案。”
“既然明白,为何继续助纣为虐?”
“我无可奈何。”风入画用深幽而迷蒙的美眸看著过路人,“我曾说过,世上之事只有情与仇无法割舍,风岳……正是我的义父。”
“义父?!”过路人闻言,瞪大了双眼,忽而大笑了起来。
丙然不是亲生父母,他过路人所料,丝毫未差呀。
事情的一大转机便在於此!
“你笑什么?”过路人忽然一阵大笑,让风入画模不清头绪。
“我笑你风入画绝顶聪明,竟也认贼作父。”
“认贼作父?”沉重的四个字打在风入画的心坎上,令她久久不能言语。
同一时间,紫云烟将手中笠帽一掷,硬生生的将杨峻的猎鹰刀断为两截,令杨峻不敢置信的儍了眼。
武皇绝学中的“后羿取日”,数十年后再度出现江湖,威力竟不减当年。
“念你并非为恶之人,紫云烟不杀你。”紫云烟收回笠帽,冷冷说道。
杨峻黯然无语。
堂堂一个江湖成名前辈,竟败於后生之手,果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代新人换旧人,这江湖瞬息万变,任是“独眼狂鹰”这四个曾经赫赫有名的字,也不再显烁光辉
唉!罢了!技不如人!就此退出江湖。
杨峻悲啸一声,凌空而去,消失了踪影。
“风入画,该是你我了却私怨之际了。”紫云烟所指的,自然是她指使解风、解铃企图盗取他身上羊皮之事。
“紫云烟,你眼中可有我过路人?”过路人冷冷的开口,没有人可以妄想对入画不利,连紫云烟也不行。
“你是紫云烟的恩人,不过仇归仇、恩归恩,我和风入画结仇在先,欠你过路人恩情在后,先报仇,再报恩。”紫云烟淡然道。
“风入画是我的人。”过路人冷漠的轻摇白天骨扇,“我不许任何人伤她一分一毫。”
“没想到,我们俩终於还是必须敌对。”紫云烟口气的冷冽不逊於过路人。
在风入画尚未自“认贼作父”四个字中恢复过来之际,四周情势,竟又陷入了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危险中了。
紫云烟对上过路人,导火线正是她风入画。
这并非她有心安排的,怎么却难逃灾劫,这两个当今武林中的高中,还是逃不过为她而对立的局面。
两虎相斗,必有一伤。义父将在暗处收渔翁之利,这正是义父所打的如意算盘!
不!不可以!
她不能眼见过路人为她而死!
“住手!”风入画不顾一切的遏止这场即将发生的争斗,她知道此语一出,注定命运已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了。
义父不会原谅她的!
听见风入画的喝阻声,过路人露出了一抹笑容。
“入画,我没有看错你,你不让我和紫云烟动手,显示了你良知未泯,也表达了你内心的感情。”过路人得意的想拥抱她,带著她离开这是非之地。
风入画闻言,漾出了一抹苦笑,不仅苦,还是既苦且含浓烈悲凄。“你如此聪明,为何却要逼我走上绝路?”
“绝处逢生。”过路人笑道,“紫云烟,让过路人化解你和入画之间的仇恨如何?”
“只怕你无能为力。”紫云烟冷然道。风入画指使解风和解铃盗他羊皮之事小,重要的是她和拳魔风岳之间的关联,他们俩若真是亲如父女,那风入画决计不可活命!
“是吗?”过路人莫测高深的笑了笑,忽然,他迅速的出手,攫住了风入画的右手,摊开她的掌心。
手掌心中有一个极细致的心形胎记。
一瞬间,空气似乎凝结住了。
“你……”紫云烟不敢相信,风入画竟是紫素缘,他徧寻不著的亲妹妹!
风入画不知所措的抽回自己的手,她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紫云烟为何如此讶异呢?
“不错,她正是你的妹妹紫素缘。”
风入画闻言,先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为何发笑?”过路人和紫云烟同感不解。
“风入画又非三岁孩童,你说我是他的妹妹,便是他的妹妹吗?”风入画换上—脸的冷若冰霜。
“不是胡说。”过路人急道。
“住口!”风入画冷喝一声,“风入画不能和任何人攀亲带故,离开夜末央!请。”语毕,她长袖冷冷一挥,欲离开宝桥。
饼路人剑眉紧蹙,微愠的拦住她,竟意外的看到她眸中流露出的一丝恳求。
她有难言之隐?
入画的心思一向缜密,她心中是否另有主意?
饼路人只好黯然放开了手,任她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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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入画不动声色的回到绮楼,她的绣房之内。
“小姐。”侍剑忧心仲仲的轻叩她敞开的房门。“主人……要你去见他。”
风入画闻言,深深的叹了一口气。
“小姐,你为何不趁方才逃走?你们刚才所讲的话,主人全听见了,我怕他会……”
“侍剑,方才我若和过路人离开了夜未央,那么不光是我,就是过路人和紫云烟都会有危险,连你们四人都难逃一死。”
“我不懂。”侍剑困惑道,“主人的武功再厉害,敌得过紫云烟和过路人联手吗?”
“未必能敌,但一定会有胜算。一旦动起手来,过路人和紫云烟至少有一个会陪他赴黄泉,更有甚者,或许二人将同归於尽。我不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