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解释得很详细。龙非池中物,入画见识了。”风入画笑了笑,“你可以说出你的问题了。只要入画能力所及,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在下有两个问题请教。第一个,拳魔风岳的落脚处。”
风入画闻言,心下一震,表面上不动声色,冷静笑问:“拳魔风岳早於二十年前退出江湖,你问我他的落脚处岂非强人所难?”
“我如此问,原也不指望会有答案,只是抱持一丝希望。因为姑娘凑巧姓『风』,紫云烟立誓寻徧天下风姓之人。”
“好惊人的毅力,只不知侠士为何要寻拳魔风岳?”风入画小心的问。
“报仇。”紫云烟眼中泛起了杀意。“灭门的血海深仇。”
风入画闻言,惊愕的睁大了双眼。
灭门的血海深仇?!义父他……
“第一个问题作罢吧。第二个问题,是这张羊皮。”紫云烟将前日得到的羊皮递给风入画。风入画接过展开,内容竟是一片空白。
“空白的羊皮?”她不解。
“你可有方法让羊皮其中的内容浮现?”
“方法不外火烤、水浸、刀削。”
“无效。”
“这……”风入画被难住的皱起眉头,“一时之间我也看不透。不如羊皮暂留夜未央,待入画深入探究,三日后,定给侠士答案。”
“不行。”
“为何呢?”
“羊皮既是我所有,其中的秘密自然我得第一个知道。三日内你若解开羊皮之谜,难保秘密不会外泄。”
“你的个性十分小心。”风入画笑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
风入画叹了一口气,“既然如此,入画无能为力。”她将羊皮物归原主。“很遗憾,你是第一个受入画赏识、却仍空手而回的人。”
“哼!”紫云烟冷然的收起羊皮,不发一语要转身离去。
“稍等一下。”风入画笑著阻止他。“侠士空手而回,多不好意思,不如入画送你一个忠告。入画对相术颇有钻研,观你面相,侠士近日内必有灾劫,请小心为是。”
“哼!”紫云烟再度冷哼一声,头也不回的离开了夜未央。
唉!风入画幽幽长叹,她的话可不是儿戏。
这紫云烟说是要找风岳报血海深仇,这风岳便是义父啊!
义父的个性激烈极端,斩草除根,又岂会放过即将寻仇的紫云烟呢?
灭门血案,义父为何如此心狠手辣?
风入画不懂,也不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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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楼,外护五行八卦阵法的绮楼,表面上它是夜未央主人风入画的绣楼,事实上它的底下却也是四通八达,别有洞天,玄机暗藏。
一处石室,室内只有一张石桌、一张石床,石桌上有一盏灯火、昏昏暗暗。
石床上盘腿坐了一名老叟,满头华发,眼光锐利似鹰。
风入画恭敬的垂眉敛首,心惊胆战的站在他面前。
“紫云烟不能留。”拳魔风岳,二十年前江湖道上人人闻之丧胆的魔头,如今虽已白发苍苍,仍旧不移当年的邪心魔性。
“是。”风入画心里其实十分不愿意,她只消一看,便断定了紫云烟并非邪恶之人,何况他身怀血海深仇,她十分同情,但这些她只敢在心里盘想,不敢轻露门风。“但入画详观此人,可以肯定他功夫十分了得,女儿不知……不知如何取他性命。”
“呵呵呵……”风岳忽然发出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风入画瑟缩了一下。“两虎相斗,必有一伤。”风岳邪恶说道。
“入画不明白义父的意思。”风入画颤抖的小声说道。
义父虽然是扶养她长大的恩人,但她自小便十分惧怕他,总觉他不时流露的邪心恶性,和她本身仁义为上的思想大相迳庭;义父的不择手段、滥杀无辜,更让她胆寒莫名!
她十分厌恶杀戮,但有时却迫於无奈,不得不如此做,倘使她万不得已,须为某个目的而被强迫杀人,她所选择的牺牲者,也一定是奸诈险恶、生而无益於世的小人!
她不敢说自己没杀过人,但她自认没有杀过好人!没有杀过一个正入君子、仁心侠士!
“制造机会,让过路人为你和紫云烟起冲突。”
“过路人惜才爱才,或许不可能如此做。”风人画痛苦的说。她最不希望的便是这种场面,她不希望这些正人君子有所伤亡。
“呵呵呵……”风岳又发出了一串冷笑,“为了你,过路人会去做任何事,他和紫云烟交手,两败俱伤,我可坐收渔翁之利。”
“义父,过路人非死不可吗?”风入画忽然焦急的问。
“嗯?”风岳锐利的瞪了她一眼。
“我是说……”她的心狂跳了一下,“过路人气度恢弘、心系天下,或许不会为了我一个女流之辈而轻易牺牲,令我用感情牵绊住他、让他为我而死的计画是否可以作罢,再另谋他法?”
“呵呵!”风岳再度深沉的笑了。“英雄难过美人关。这是杀他最容易的方法,过路人和紫云烟是我一统江湖最大的障碍,非除不可,莫再多言。”
“是。”风入画默然垂首。
“你上回演练的『长河落日』,我后半式记不起来,你再演练一次吧。”
“是。”风入画不能拒绝。
饼路人的怀疑没有错,她风入画确实有样异於常人的本领,那就是一套武功,她只消看一回,便可完完整整的学了起来。虽然她的内力不够深厚,招式不若他人猛厉,但架式却是十足成了。
有这样的天赋异禀,不知是幸或不幸?
风岳对她这项才能很是善加利用,只要来夜未央叩疑的是道上名人,她释疑的条件便是要对方演练一套最富盛名的功夫,就像过路人的“长河落日”一样。
她将招式记在心里,再演练给义父观看,风岳便是透过二手学习。
藉由这个方法,风岳已经累积了不少道上名派能人的绝学,更甚者,再做改良,青出於蓝。
风岳此刻的武学造谐,只怕比二十年前更精进,更骇人了!而这,更促使了他一统江湖的野心,企望成为武林第一人,无与能比。
风入画在心中深深叹了一口气,她明白,让义父得他人绝学而武功日益精进并非武林之福,但她又能如何呢?
她没有能力忤逆,更没有能力反抗!
在外人眼中的风入画是绝美而聪慧,可是一旦落人风岳之手,也不过只是美丽的傀儡女圭女圭了。
唉!苦海!
任她绝顶聪明,也月兑不出养育之情的牵绊!
她无奈的演练起了“长河落日”。
第六章
独立小桥,清风满袖。
宝桥上,风入画心事重重,任湖风吹乱了秀发,也丝毫无所觉。
“小姐,你又在想那个人了。”甫至宝桥的侍剑瞧风入画失魂落魄的,便幽幽开口。“那个人”指的自然是过路人了。
风入画闻言,朝她无奈轻笑。侍剑是四个贴身侍女中和她最投缘、最要好的,她们俩年龄相近,她心里看侍剑做亲妹妹一般,什么秘密也瞒不了她。
“很奇怪,我本不该想他,但却怎么也克制不住,脑海中就自然而然浮现他的样子。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唉!”风入画轻叹口气。
“这有什么难?”侍剑笑道,“想他就继续想,为何要遏抑内心的感情呢?姻缘是天注定的,小姐和他有缘,逃也逃不得。”
“你明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过路人和我在一起,只有死路一条,他还是离我远些好。”
“我可不这么认为。”侍剑不以为然,“小姐,侍剑和你如同姊妹一般,你的心事我岂会不了解?你过得一点也不快活,主人总是逼著你做些你不喜欢的坏事,侍剑看在眼里,却无能为力,但过路人却可以帮你!他武功了得,人又足智多谋,他一定可以救你月兑离苦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