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能吃苦又有心机的女人,他怎么看怎么觉得危险!
“王爷不必忧虑,只要多派些人手整顿布置,花个一年半载的时间打理,应该就能让这里不再荒废萧条。”张馨萸轻柔的语调徐徐飘来,有着安抚人心的作用。
她表现得像个贤慧的妻子,应停却觉得她实在可笑——他怎么可能接受一个死对头阵营里的重点人物?
包别说是要他若无其事的跟她当夫妻了!
他没在她嫁进门的第一天就绑起来抽她鞭子,已经算很仁慈了,她还不懂安分,整天忙前忙后的,装模作样,想当名副其实的王妃……
作梦还比较快!
“这有你说话的分吗?”应停不客气的一句话,在众人面前扫了张馨萸的面子,他冷冷对她道:“滚回去!”
众人不约而同的低下头,没胆子闯入这对夫妻的“纷争”中,但心里都替张馨萸抹了一把同情的眼泪。
这个京城数一数二的美人儿,在大皇子面前却是毫不讨喜,受尽冷言冷语,常被应停当众数落,但她总是不以为意,态度平和至极。
比如此刻,张馨萸微微一笑,像传说中受尽辱骂仍不为所动的圣人般,有条有理的回道:“爷请息怒,是妾身失了礼数,不过这辆马车太过狭窄,‘滚’这样的动作难度又太高了,妾身无能,可否请爷先来亲自示范一次?”
应停冷笑,看都不看一眼表情诚恳的妻子,直接吩咐下人,“将马车上的窗门都锁起来。”
他知道这个女人并不好对付,也不打算浪费心神去对付她;把她丢到一边冷落个三、五年,他相信她不疯也会跑得远远的。
“王府在哪?”转过头问着领路的官员,也是越州唯一的官员。
当地农民兼村长的七十岁老伯——李村长,恭敬的回复应停,“就在这里。”
顺着李老伯的手指看过去,只见一片比破庙还不如的矮房立在路边野草后,房外连围墙也没有,一块不破却旧得像从古墓里挖出来的“匾额”挂在最大一间房的门外,上面字迹斑驳,需要一看再看才能看得出上面刻的是“王府”两字。
这里,就是村民为应停新建的王府。
应停只瞧了一眼,立即转身,命令手下,“拆了重建。”
宝珠焦急道:“那今晚住什么地方?”
一旁的下人也很为难,“人手不够怎么办?”
应停眉头稍微蹙起,就听一道细微的笑声飘过。
是哪个人这么的放肆?他利如刀刃的目光扫过去,正对上手撩窗帘,还在偷窥的张馨萸。
她的唇角微微上扬,一双清澈的眼眸含着柔柔的光彩,望着众人因“王府”而震撼的傻模样,感到很有趣,笑得十分迷人。
可看在应停的眼中,她的灿烂笑容简直就是对他的无礼嘲弄,这让他心中的怒火更炽!
“叫你们锁上门窗,你们是耳聋了吗?”朝着傻愣愣的下人们怒吼,应停同时冷冷的注视着张馨萸。
她却给了他一个体贴的笑容,完成不在意他的不友好态度,而她的这种态度,更是加深了他的猜忌。
应停不喜欢张馨萸,一点也不受她美貌的影响,但他却很佩服她的胆量——在面对他的怒气与冷漠对待,她总是很有风度的与他斗智斗勇,却从不跟他斗气。有着这样一个意图不明,心思难测的女人待在身边,他还能有悠闲的日子过吗?
此时,应停真的很想写封信回去问问京城里的老爹——
案皇,您真有那么恨我吗?
第1章(2)
***
入夜,大批人马住进简陋的王府内。
一部分人是应停的心月复,跟着他行军打仗过,对于恶劣的居住环境还能忍受,只是觉得很没面子。
应停咨询了村长的意见,得知在短期内是不可能筹集人手来重建王府的——这个村子里的人只会种田和养养鸡鸭,能整理出目前这个王府给他住已经很了不起了。
不得已,他只能先放下王府的问题,考虑别的麻烦。
最麻烦的是,皇上老爹不给他俸禄,还要他定期缴纳税收,而他手下又有那么多人要养,他必须要先考虑考虑未来该如何赚钱。
应停与几个心月复关在连门窗都很破的房间里讨论了半天,却怎么想都觉得不如凑成一队人马去抢劫还比较好——
但这怎么可能?堂堂大国皇子,居然要沦落到打劫为生吗?
“我们还是想想别的……”众人推翻好几个异想天开的提议,把话题转到张馨萸身上。“那个……王妃应该很富裕吧?”
张家富有,嫁女儿虽不情愿,多少也准备了一些嫁妆;而促成这件亲事的皇上也送出了丰厚的赏赐给张馨萸。
她现在是很有钱,但是应停于公、于私都不想跟张馨萸扯上关系。
“她就不考虑了!你们先下去随便找地方休息,这件事明日再议。”应停结束不愉快的谈话内容,打发辛劳的心月复手下离开。
“大爷。”宝珠等人走光了,立即送上饭菜。“王妃亲手做的,敢吃吗?”
“有毒、没毒?”应停一点也不相信名义上的妻子。
“试过了,很干净,王妃的手艺可好了!”
“你们倒是跟她相处得不错。”即使是最信任的内侍保证,应停还是认为张馨萸没事献殷勤——绝对没安好心!
“王妃人很好,经常对我们笑;她美得像仙女,说话的声音也好好听,对我们很温柔呢!”说完赞美的话,宝珠不认同的瞥了应停一眼,“大爷,您不该对王妃那么坏,虽说她与二爷曾经很要好,但她终究还是嫁给了您。”
“你是我的奴才,还是她的奴才?她跟你才相处几天,你就这么忠心护主,还替她打抱不平?”
“大爷对我们好,所以我们才敢跟您说真心话嘛!王妃确实没做啥坏事,您不理睬她就算了,还总是出口伤她,这样不好……”宝珠很替张馨萸叫屈。
“行了,行了。”对自己手下一向宽容的应停并未斥骂宝珠,只吩咐他另外找个女人来伺候。
自从应停与二弟因争斗受了伤之后,就过着不近的清净生活。
这回被塞了个看不顺眼的妻子,他无法拒绝,心里却已准备挑几个看得上眼的女人来当妾室,他会安排她们好好对付他的王妃!
“大爷,府里的女眷基本上都成亲了,这一时半刻的,恐怕找不到人来伺候您。”宝珠一本正经的回答,破坏了应停的计划。
“成亲了?这次不是又买了不少奴婢吗?”应停只觉得很不可思议。
皇上老爹虽然一没给他人手,二没给他财物,但他这些年来拳养的女侍有如过江之鲫,虽因来源不是很安全,他一般都不会碰她们,但最近他又特地买了一群奴婢来刺激张馨萸,应该不缺暖床的美人儿才对。
定珠眉开眼笑的解释道:“都是王妃好心肠,一路上为待嫁的侍女和没娶妻的侍卫牵线,促成了好几段姻缘呢!”
“那个女人……”张馨萸到底都背着他做了些什么?
应停的脸色一变,眉头紧蹙,想起张馨萸嫁过来时带的不是陪嫁丫环,而是上年纪的阿婆,现在又把他府里的适婚女子都给打发掉,她是故意在挑衅他的权威,还是想让他活受罪啊?
应停的心扭曲了,如同年纪轻轻就守寡的寡妇般,目光显得十分歹毒。
宝珠又惊又慌——伺候应停多年,知道他所说的“伺候”两字有多么深切的含义,只是发生过“荔莹”那件事,直到现在,应停都不与女子太过亲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