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他被重视——被杨家人当作敛财工具拿去使用,他才得到了一点尊严吧?
“我……不恨了。”抱着妻子,杨如烟低声呢喃着。
但他怎么可能会不憎恨呢?!只是被妻子慎重的一问,他在突然间又觉得那些憎恨其实变得十分可笑——为什么他要去恨那些从来不喜欢他,甚至是一直践踏他的人呢?把那么深的感情用到那些无足轻重的人身上,又是一件多么可笑的事呢?
这么多年了,他也想得到解月兑,从今以后,就把重心交付到唯一珍爱着他的妻子身上才是最明确的选择吧!
“我答应父王不会再为难他们,我说到做到。”杨如烟释然的许诺。
这种彷如顿悟般的觉醒感受,让他瞬间有着大梦初醒的省悟。
“反正他们的好景也不长了吧?你不是已经『为难』得差不多了?”柳如丝调侃着。
杨如烟露出被冤枉的苦笑,“你一离开,我就放下全盘计画,这些日子可都是在赶路,只希望能早点赶到你身边,哪有空继续去『为难』他们?”
“嘿嘿,相公,说说你有多么的思念我吧?”
他摆出一副予取予求的态度,“你希望我如何表达呢?”
两人忘情的倾诉着短暂分别时的想念,手指相扣、目光缠绵,占着通道不动,也不管路过被挡道的人看着他们的怪异眼神。
“我说,六妹,你们换个地方去恩爱好吗?”一句饱含戏谑之意的话语从旁边掠过。
柳如丝惊醒似的转头一看,傲然不可方物的五姊正慢悠悠的走过来。
“你还在呀?”柳如丝挽着杨如烟的手,把路让给对方。
“我有事要找父王,你们的事谈好了吗?”
“哪有什么事,都是父王和二哥杞人忧天罢了。”柳如丝撇了撇嘴角,不让杨如烟与对方交谈,硬拉着丈夫大步离去。
杨如烟留给对方一个失礼的笑,跟着妻子走向她在腾王阁的住房。
“相公,你能留在这多久呀?”
“随你决定。”他估计还得应付腾王几日吧?
“可以留在这里陪我玩吗?你的生意……耽搁了不要紧吗?”
“没事的,没有比你更重要的事。”
“相公……”柳如丝又脸红了。
两人充满甜情蜜意的对话,随着他们的脚步慢慢远去。
一身黑衣的女子背向着他们,走到腾王所在的客厅。“父王,您该去喝药了。”
腾王点头,身子愈来愈差了,幸好洪州的大业还有这个排行第五的养女愿意继承,其他的儿女多半成家了,用不着他操心。
只是儿女们选择的伴侣多少有点奇异,他又不得不担心。“小五,你觉得杨如烟……如何?”
“复杂。”她只有这两个字。
那些罪大恶极的事,杨如烟究竟有没有做,谁也不知道!人证、物证皆无,他又表现得无懈可击……
自己的妹妹是不是真的意外身亡,腾王找不到答案,最终,他只能选择相信杨如烟。
“放心,父王,他是爱着六妹的,看他的态度就知道他有多么重视六妹,这就足够了。”懂得全心全意去爱一个人,自然也会懂得珍惜当前的幸福。“倘若六妹出了什么差错,还有我们在,不是吗?”
腾王听着养女的劝解,终于安心的一笑,确实如此,无论杨如烟有多么复杂,至少他对柳如丝的情意不假。
“走,吃药去。”
腾王放下心事,跟着养女离开客厅,两人走着、走着,听到了不远处柳如丝的笑声。
她和杨如烟又停在路中央说笑亲昵,旁若无人、恩爱至极。
看她笑得似魔似幻,兴奋的身子犹如风中凌乱的柳枝,不安分的摇摆着……腾王觉得有些眼花撩乱,不禁低叹,“真是不同人有不同的爱好。”
“她配她丈夫,不是正好?”身边的女儿回道。
腾王一想,还真有点道理——柳如丝糟糕的一面在杨如烟眼前是绝不会展现的,而杨如烟复杂的秘密也不会透露给妻子知晓,他们爱得还真是有默契。
“这算不算是互相蒙骗?”腾王感叹的摇头。
“父王,你也爱过人,应该知道对自己所爱的人,会情不自禁的把最美好的一面给对方看见,即使委屈了自己,违背了本身的意志,但为了取悦对方,让对方更喜欢自己,大多数的人都会牺牲。”
“……”
“与其说这种行为是欺骗,倒不如说是奉献,除了最爱的那个人,谁有工夫为闲杂人等浪费表情?”
“即使将来发现对方表面上的好并非真实的,那也不要紧吗?”
“这就得看他们相爱的深浅,情浓时,就算爱上的那个人渐渐不如自己所预期的那般好,多半也能迁就、包容,否则还谈什么爱呢?”
“我并不讨厌如烟这孩子,虽然我觉得他有点危险。”腾王劝着自己放宽心,儿孙自有儿孙福。
“他危险,难道我们的柳爆竹就安全了吗?”
腾王被问住了,想笑又笑不出来。
“一辈子的时间那么长,让他们夫妻自己去烦恼,得失爱恨,他们会自己承担的,你就不用再牵挂了。”排行第五的女儿用命令的口吻斩断了腾王的忧思。
他眺望着远处的杨如烟,那探究的视线慢慢的收回了,这个女婿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收买了多少危险的人物,做过哪些不为人知的事情,他的心思是正、是邪?种种的猜疑,或许永远都不会有答案!
可此时此刻,他扶抱着柳如丝漫步前行,笑如春花,温柔至极的神态是那么的美好,仿佛一幅纯净的画,看到的人绝不会怀疑他对妻子的爱意。
为此,腾王愿意相信杨如烟,相信他能给女儿幸福,绝不辜负。
“相公,前面就是我的寝房,我们进去吧!”柳如丝欢快的嗓音在远方了亮响起。“嘿嘿,我已经好几天没跟你亲热了。”
“这……我赶路至今,满身烟尘,是不是该先清洗一番?”
“好,我帮你洗。”
甜得腻死人的对话从遥远的另一端传来,还未离去的腾王只感到尴尬不已。“果然是什么锅配什么盖吗?”他老人家还真是白活了,一把年纪,还参不透世间的爱。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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