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计我们马上就得换个地方安身了,你想住哪儿?”杨如烟微笑,环抱着妻子的身躯就好像拥有了一切,情绪不再低落。
“呀~~真的可以走吗?”她惊喜无比。
“不走也不行。”早晚会被赶走的!谁让他在家里毫无地位,等到家人把他手中的权利瓜分去,他就失去存在的价值了。
“那我们……可以回我娘家吗?”柳如丝充满怨念的建议,娇美的脸蛋不怀好意。“嘿嘿嘿,到苏州去嘛!住在那儿地方又大、人又多,很方便的呀!”
可是杨如烟已经答应过岳父、岳母,死都不会送柳如丝回去住的,杨如烟为难的看着娇妻。
柳如丝误解了他为难的表情下所隐含的意义,自以为是道:“你也不喜欢我娘家吗?”
他不知如何回答。
“我了解、我了解。”柳如丝大为体谅的模模他的肩头。“那些家伙比我还要惹人嫌,要不然我们去洪州找我义父?”
他也很怀疑那人是否会欢迎柳如丝,他可不想一进门就被赶走。
“对了,相公,如果你们分家了,你原本从事的交易买卖要怎么办?”柳如丝很想知道他的生意和赚来的钱要如何处理?
杨如烟下假思索道:“大概全得月兑手了。”
“月兑手?”这是否意味着他一文钱都不能带走?“所有的一切都要还给他们吗?”
“这些年来,我有累积一点积蓄,即使离开杨家,也能找到一些帮手和我重新创业,你不用担心。”
“你甘心吗?”
“这里的一切原本就不属于我。”他淡淡一笑。
“相公……”柳如丝感到痛心,低头埋进他的怀里。“我也能帮你做事,需要我的话,尽避告诉我。”
“你只要在我身边就够了。”
“放心吧!就算你用赶的,我也不会走!”她抬起笑脸,笑得很甜,深切的情意映进他的眼。
杨如烟恍惚了,亲吻她微翘的唇片,突然觉得只要有她在就足够了,这句话是千真万确。
一时间,他完全想不出这世上还有什么东西比她更宝贵,更值得珍惜!
“相公,你又走神了。”她看不透他永远温柔的表情下隐含着什么样的心情!
认识他以来,她接触到的永远是他温和的一面,除了喜以外,其余的怒哀乐……等等表情,她从未见识过,偶然的他也会流露出来一些异常的情绪,可她总是来不及捕捉。
他到底是太深沉了,还是太单纯,又或者……活得太压抑了?
“相公,你如果伤心,告诉我要怎么哄你开心,我都会做的。”柳如丝很怕他心情不好,却压抑在心底不让她知道。“你要知道你已经娶了我,有什么事情都可以和我分担,我保证我很可靠。”
杨如烟忍俊不禁的问:“你要怎么哄我呢?”
柳如丝双手交握,一副自愿奉献牺牲的样子。“只要你说,我就会努力去做,但是你一定不能再难过了,无论是娘的死,还是亲戚们做了什么离谱的事,你都不要再为他们伤心,好吗?”
他毫无预警的将她抱在怀里,像是在抱刚出世的婴孩,下巴抵着她的脑袋,不让她看见他的神情。“我没有难过,只是我以为这一天不会这么早来临……我没想到娘会离开得这么早!”
她听出他的话语有些失落,被他紧拥着不敢移动,乖乖的蜷缩起身体,小心翼翼的握起他的一只手,模模他的手指、亲亲他的掌心,软绵绵的示好。
“娘对我算是好的,她从来不曾因为我的出身而歧视过我。”杨如烟怅然低语。
柳如丝为了他的一句话,更加喜欢祥霖公主,也更加感伤于她的死亡。
“她不该死于非命……”他少有的露出悲伤的情绪。
柳如丝拧起眉,像跌进深渊里喘不过气,平时很会胡编乱造的她,当下却不知说什么安慰他才好?
他不开心,她也难受了。
“相公……”她绞尽脑汁,凭着本能打破沉重的气氛,“我把我娘给你,不只她,我爹、我义父、我哥哥,我六个结义兄姊和妹妹全部都给你,所以娘不会为你担心的,你有我和我很多很多帮手能代替她照顾你。”
他又笑了,那么感伤的话题却被她说得好像小孩子分糖果就能解决似的。
“我、我不会让你孤单的。”柳如丝鼓起勇气,从他怀里抬头,亲了他的嘴唇一下,又赶紧窝回他怀里。“别为娘的事太伤心,大不了我们替她照顾她的亲生儿子,就是你大哥,这样我想她在天之灵也会安心的,好吗?”
“照顾大哥啊……”这可是个艰鉅的任务,如果他说他只想伤心,不想照顾大哥,不知妻子会怎样?
“虽然你大哥看起来很不好相处,不过刺猬我都养过,他应该不算什么。”
他再次发笑。
“相公,我又说什么可笑的了?”为什么他总是笑她呢?
“抱歉,如丝,我不是在笑话你。”他扳正她的娇躯,捧起她的脸蛋,正视她乌溜溜的眸子,“只是在你身边,我总觉得很快乐,所以我才笑。”
“呀……”别这么对她,她会脸红心跳想发情。
妻子害羞的神态又一次取悦了杨如烟,他轻柔的吻着她可口的红唇,诱出她迷醉的目光与美妙的吟哦声息。
两颗炽热的心紧密相连着,杨如烟深深的相信,无论发生什么事,再起怎样的波折,只要有她的陪伴,欢乐就会永远跟随在他身旁。
这一生,他再也不会孤单了。
***bbs.***bbs.***bbs.***
发丧、报丧、祭奠……种种仪式过后,棺材仍停放在家中,隔了许多日,选到了风水宝地,杨家人才不慌不忙的等着吉时出殡下葬。
殡葬归来,杨家设宴,答谢吊客。
柳家只派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下人赴宴,于是杨家众人对柳如丝更为不屑;然而始料未及的是,柳如丝的义父——祥霖公主的皇兄“腾王”竟披星戴月的赶到杭州,为亲妹哀悼。
腾王上门时,杨家人已经在宴请客人,腾王错过了送葬的时机,于是柳如丝和丈夫带路,领着腾王前往墓地凭吊。
“父王,你不要太难过。”一路上,柳如丝都在安慰腾王,体贴懂事的态度是她亲爹、亲娘完全享受不到的。“我们的娘生前没怎么惦记你,所以你也不用太舍不得她。”
“有你这么安慰人的吗?”腾王摇头苦叹。
柳如丝苦口婆心的继续道:“所谓君子之交淡如水,平平淡淡才是真,淡泊以明志、宁静以致远……你千万不要激动,不然以你这个年纪,万一情绪失控,很容易抽筋、中风什么的,弄不好也跟着那个、那个……”
“如丝!”杨如烟没脸再听下去,赶紧出声打断她用心良苦的劝告。
腾王只能仰天长叹。
柳如丝露出一副好心无人理解的委屈样。“如果父王能像杨家几个平时和我们的娘不怎么亲热的人一样,突然今天变恳切了,在墓碑前哭得死去活来,回家宴请客人时还能大吃大喝的补回来,那我也没话说。”她可舍不得重视的人伤心难过。
腾王不看柳如丝,带着同情的目光转向杨如烟,“这丫头给你带来不少麻烦吧?”
杨如烟骑马跟在腾王的坐骑一侧,笑而不语。
柳如丝就坐在他身前,挤眉弄眼的警告腾王不准泄她的底。
“她在我面前,倒是不会如此的率性。”杨如烟不掩宠溺的说着,视线下移,停留在怀中的妻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