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灿五金的案子这么难搞,妳只熬四年,居然就损益两平,恭喜了。”
“这得归功于经营团队和夏总的努力,你应该向他们道贺才对。人都需要鼓劻的,尤其是被一个前途无可限量的顶尖执行长鼓舞,那更是无上的荣耀。”借机捧捧在废物一堆的企业第三代里,算是很有出息的陈家公子,冯蜜真心欣赏行事务实、长相也帅的他。“经营的事我一窍不通,我只负责出钱,没帮上什么忙,别把功劳全往我头上堆,我承担不起的。”
模样慵懒,半靠坐在沙发上,陈公子的俊目微瞇。
“识才、懂得放权,又不居功。妳这女人真可怕。”脸上有着毫不掩饰的欣赏。“难怪妳挖走的人全都死心塌地跟着妳,别人挖都挖不动。妳别碰我旗下的人。”瞅着认识越深越令人着迷的女人。“赚钱的人请客喽。大忙人,妳什么时候请我吃顿饭?”
冯蜜看出他眼底传达的追求讯息。“随时都可以呀。最近我正好看中一件案子想约你出来谈谈。如果你感兴趣,我随时可以请吃饭的。”
听她巧妙的将两人定位在纯合作伙伴的关系,陈公子微感失望,对她提及的案子却也兴致高昂。“这回是什么案子?”
“畅流货运。钱西宫的核心仓库烧掉之后,客户抽单转单的情形并不多,客户对钱总的危机处理能力似乎深具信心;员工的向心力也很强,此其一。钱总入主畅流之后,两间公司的重点人才均没异动,畅流内部那些糟糕的人倒是都优退了,此其二。总之事在人为,王爷爷挑对了继任人,虽然钱西官阵前倒戈背叛了我和伯父,但不失为优秀的经理人,做事格局极大,必要时身段可以放得很柔软,凡事以公事为重,不会因私忘公。”
“他的确是能屈能伸的人才。亏妳还能平心静气的帮他讲话。”
“我没那么不专业。站在投资者立场,我看好钱西官时代的畅流货运,畅流目前尚缺十一亿资金没到位,球在我们这边,可以进场捡便宜了。”
陈公子沉吟着:“这件案子……”瞥见有人朝他们这边走了过来,赶忙起身问候对方:“王叔,您今天也来了。”
冯蜜抬头看见王威居然也来看秀,他的衣着还是很花枝招展,活像随时处于求偶期的孔雀。尽避如此,冯蜜不得不承认,王威这种里面花、外面也花的穿著品味乱中有序,其实挺好看。虽然年近半百,王威就是那种有办法把俗气的花衬衫穿出高雅层次戚的世家公子。
“你们聊。”陈家公子借口告辞。
冯蜜看着在王威身后走来走去的年轻美女群,臆测着哪一位是他今晚的女伴,很庆幸王家少女乃女乃因为身体不适提前离开了。
“王叔,您也来了。您的社交生活真活跃。”没看见一向放浪形骸的王威神色紧张地张望着四周,冯蜜一脸嫌恶地说完,拿起包包就准备回去加班了。“夜还长,王叔,您慢慢玩,我回去了。”
“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
冯蜜愣了一下。“春柔姐身体不适,提前离开了。”
“身体不适?身体不是才养壮吗?怎么……”喃喃自语完,突然有些不高兴地瞪着冯蜜看。“你这丫头真不懂事,长辈身体不舒服,你怎么可以让她一个人回家。”
冯蜜觉得他的指责很可笑,这才发现王威的表情看起来居然挺担心的。
看他那表情,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他深爱他老婆,是世间最痴情的好丈夫。真笑死人了,他是伤害春柔姐最深的人,他有什么资格指责别人!
“是我没把话说清楚。我送春柔姐回家,才又绕回来的。”
看小丫头火气很大,王威撇撇嘴笑道:“这么说是我误会你喽?”
“当然。王叔的指责不分青红皂白,真伤人。与其注意春柔姐身体上的微恙,王叔不觉得她的心情更需要好好照顾吗?”冯蜜越说越上火。“希望王叔今天是自己一个人来。公然带着女人出双入对,我真怀疑春柔姐是怎么忍受下来的。我不懂王叔跟春柔姐有何深仇大恨,不然谁会用这么羞辱人的方式伤害自己的妻子呢?我——”
“年纪轻轻,怎么罗哩叭唆的,未老先衰吗!”王威走人。
“谁——谁、谁未老先衰呀!”
“差点忘了最重要的事。”王威突然停下来,回头看着冯蜜,眼神结冰。“听说你的小狼狗今天下山了,他好像碰到内人,带给她不少困扰的样子。你把话带给他,叫他乖乖待在山上,不要试图接近内人。”
会让王威的表情冷成这样的,只有一个人。被王威赤果果的占有欲吓了一跳,冯蜜一阵呆愣之后赶忙追了出去。
追出饭店大门口后,她焦急问着正在等泊车小弟开车过来的王威:“王叔,你这么恨梅应朗,是不是因为他跟春柔姐曾经……”喉头被一团急涌而上的酸涩梗了一下。“他们曾经相恋?”
看见泊车小弟已将车子开上车道,正想上前的王威闻言一阵错愕。
“妳在胡说什么,他们是有血缘关系的亲姊弟!”
“姊弟!”冯蜜不可思议地惊叫。“春柔姐是梅应朗的姊姊?!怎么可能!我——”猛然记起梅应朗的资料上提及,他有一个同父异母的姊姊,是个绝世大美女,至于梅大姊的大名,她根本没记。“春柔姐姓梅吗?”
“怎么今晚净说废话!真的未老先衰了。”王威没好气地上车。
冯蜜实在太震惊,震惊于梅应朗跟王家居然是姻亲关系,震惊于——
“王叔是梅应朗的姊夫?!”
噗。懒得听她说废话的王威开车走人了。
“你,嘿,怎么没说一声就走了呀!车车车,我的车!”冯蜜一面催促泊车小弟,一面处理震惊混乱错愕的情绪,一面气咻咻地瞪着居然当她面扬长而去的可耻长辈,气愤得跺脚。“人家这么美,怎么可能未老先衰!”
看见车子来了,冯蜜赶忙跳上车,直接杀到王家想找当事人问清楚,不然她今天根本无心工作。不料,到了王家,王家帮佣居然回报说,王家人已经就寝,包括梅春柔明年即将大学毕业的儿子在内,一家人全睡了,在七早八早的十点半。
未老先衰的,应该是这家人才对吧!
冯蜜气愤的走出王家大门。阳明山四顾茫茫,雾气比她来时更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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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夜十二点,是胡子的中场休息时间。通常这个时间,他会拿出自己私酿的好酒出来小酌一番,品味着众人皆睡我独醒的圣哲滋味。
“阿朗——”
“你喝就好。”发现衣柜隔板的尺寸好像量错,而且好像错得非常离谱。国中二年级之后就没有犯过这种错误,梅应朗脸色灰败,不死心的找着角尺,心中怀抱着一线希望,希望是心情欠佳影响到他的判断力。
“今天是草莓酒,你确定不喝看看吗?今天很冷耶!七星山都下雪了,我们这里为什么没下雪啊?”胡子将自认为很性格的墨西哥式色彩大斗篷穿起来,比划着跟人决斗之后吹着枪口的动作,无意间看见桌上那迭梅应朗花了一下午切割的木板,他模模落腮胡,以专家的表情推敲着:“这些板子……我怎么觉得怪怪的?阿朗,你觉得呢?那什么声音?”
胡子将斗篷一甩,循着那个铃铃作响的音源踏着北斗七星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