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他……”
知道这位前王家保镳忠心耿耿,即使被开除了,还是无法不去关心前雇主的健康状况。冯蜜等了一会,故意娇滴滴地托腮反问:
“老爷子什么呀?”
梅应朗突然静默了下来,不发一语的吃着饭。他与小老板干了一架,曾经肿得像猪头的脸庞,经过长达半个月的放任不管,脸上的伤多半已愈合,只剩下伤势较为严重的左眼眼角与左下巴处犹有瘀青隐约可见。
谤据资料记载,梅应朗是继室所生,他有四个同父异母的手足——三个哥哥和一位大美女姊姊。他与原配子女的年纪差距悬殊,不过,梅应朗唯一的姊姊,那位被视为上流社会千金典范、一出现便夺走男人呼吸的绝世大美女,据说对梅应朗照顾有加,非常爱护她这个异母弟弟。
认识梅家的人都说,梅家姊姊与小弟弟的感情非常好。
梅家出事之后,所有的关系人都潜逃出去,唯独梅应朗这猪头,责任心太重,太有良心、太傻,死都不肯离开。他大哥的女儿梅香洁也够傻,居然跟着她的傻瓜小叔叔留下来,两人一起扛着家人留下的烂摊子。
冯蜜打量着简陋破旧的三合院,心情有些复杂。
夜雾浓重,寒风阵阵,平台上只有一盏很省电的小灯泡从梅应朗身后的竹杆上斜照下来,染布在他俩头上飘舞。白天看起来心旷神怡的布海,入夜后有着出奇吓人的惊陈效果。
一股类似半夜十二点、独自一个人看完贞子系列电影之后会冒出来的寒意,猛然窜过冯蜜的美背,她不自觉地朝梅应朗那边缩了过去,顾不得正在解决剩菜剩饭的他纳闷地瞟着她。有一件事,她也很纳闷——
王家跟梅家只是泛泛之交,为何王爷爷肯为梅家人做到这种地步?
梅家掏空的二十二亿,最后居然是交情泛泛的王爷爷出面解决的。听说债权重整之后,这笔钱最后谈判到只需还款一成,也就是两亿。最后是由王家代垫的,因此,王家变成梅家唯一的债主。
这是梅应朗为王家人卖命的原因吗?在王威看他不顺眼的情况下?
真不晓得自己为什么一面倒的站在梅应朗这边帮他说话,明明跟他不是很熟,又老是被他瞪,对他却特别心软,一定因为他太有责任感的关系。
“讨厌!”
看见正在舀汤的梅应朗被她吓了一跳,冯蜜终于有点满意了。
她翻翻白眼,支着气嘟嘟的腮帮子,不怎么情愿地向他报告:“王爷爷回家静养了,复原情况良好。他终于大义灭亲,解除王叔的总裁职务,这表示他身体很健康不是吗?最气人的事是,钱总阵前倒戈了,他投效敌营,倒戈了!”一手揪住梅应朗的领口,将他拖到她面前,义愤填膺地埋怨着:
“梅应朗,钱西官就那么想要畅流吗?!苞我们拆伙之后,他居然厚着脸皮跑去跟王爷爷合作了!这人有没有一点节操、有没有一点廉耻心呀!他真气人耶!金宁怎么教男朋友的!他害我这阵子天天被堂哥耻笑,我有几个猪头堂兄弟你知道吗?十个!为了UCT投资银行的职位,他们天天跑来烦我,天天对我疲劳轰炸!房助理这阵子偏偏迟到早退,没办法帮我挡人。我好怕自己会失手杀人,一气之下就跑来找你了。反正大家都很好,就我最倒楣了。你也多关心自己吧,真是的。”
狠狠发泄完,突如其来的静默让冯蜜皱了皱眉头,她问着:
“我好激动,都是猪头害我的。胡子家听得到吗?”
“听不到。”
“真的吗?”
“我安慰你的。”梅应朗莞尔一笑,将她激动的手自他领口拿开。
冯蜜也觉得好笑,笑嗔:“既然安慰了,就不要说出来呀,真讨厌。”
焦躁不安了好几天,听到王家老爷子身体无恙,梅应朗总算放心了。看看屋外的雾气越来越浓,湿气很重,梅应朗收拾好杯盘之后走了下去。
冯蜜径自踱王平台边,看着云雾缭绕的山村。
她看看时间,已经八点多,台北那堆猪应该去招待所鬼混了,她可以回去加班了。呜,好讨厌,早知道就把电脑带来这里工作。那时候被六堂哥气到夺门而出,什么都来不及带,只记得学长送她的小鸡。因为她要是不小心把那些鸡养死,害学长伤心,房助理会恨她一辈子。那好可怕哦。
“我要去工作了。”洗好碗盘后,梅应朗拿布擦着手走出来。“你——”
“你去忙吧,工作没赶完很痛苦。我也要回公司加班了。”
“今天雾很大,山路很难开,你应该早点回去的。”梅应朗不放心。“你要不要住村长家,明天再回去?我帮你跟她打声招呼就好。”
“不行啦,我有三份财报要重组,后天就要跟债权银行开会了。”
梅应朗挣扎了一会。虽然工作超赶,但他实在无法让她一个女孩子在这种气候下独自开车回家。“我载你回去,我进去拿外套,你等我一下。”
“不用了,我——天呀!地上怎么全湿了!”
听到娇呼声,想回房拿外套的梅应朗吓了一跳,赶忙转回来,下意识的伸出手臂想要护住今天第二个从这座台阶摔下来的女人。
只差一点点……
半躺在木梯上的两人,几乎脸贴脸,眼睛都瞠得大大的。
冯蜜脸色微白,一脸惊魂未甫地看着几乎要贴在她脸上的梅应朗,她两只手攀在楼梯的扶栏上,梅应朗的手则紧紧扶在她腰间,撑住她。两人的脸相距咫尺,都被她这么一跌给惊呆了。鼻息交缠了好一会,冯蜜双膝一软,突然跌坐在后面的台阶上,她一脸惊愕地平视着表情同样惊愕的梅应朗。
虽然小脸犹白,冯蜜脸上却有着掩不住的得意与笑意。她炫耀道:
“我没跌倒耶!梅应朗,你看见没有?我反应好快!你刚才看见没有?”一手指着后方。“我从那里滑下来,没有跌倒耶!我运动神经真好!”她开心极了。“我说我很独立,不必你照顾,你看!我可以照顾自己,我——”
洋洋得意的眸,突然间与梅应朗看她看得专注的眼睛对上。
四目交接时,两人突然都呆了一呆,一股异样的感觉就在这一呆中发酵开来。两人都感觉周遭的气氛变了,多了一股莫名的吸引力,空气变得稀薄,连缓缓飘过他俩颊边的夜雾,此时此刻都变得好撩人。
心痒痒的……蠢蠢欲动着……
梅应朗的目光在冯蜜脸上梭巡了一遍,最后停在她唇瓣上。冯蜜的眼神变深了,吸呼渐沉,迎视他的表情异常妩媚,她几乎听见了梅应朗的心跳迭着她的心跳,以一种暧昧的节奏跳动着。
晾满屋后的染布似乎停不下来,在两人的耳畔猎猎有声地飞舞。
接下来的事,完全是一种不由自主的行为。梅应朗的脸慢慢朝眸光闪烁的冯蜜压去,他下巴处冒着扎人胡渣的唇先试探性碰她一下,见她并不反对这种接触,他掀唇大胆的吻住她。先浅尝,而后是一个深深的吻。
唇上骤升的压力,还有梅应朗近得像要烫入她肌肤的炙热体息,都让冯蜜媚眸半闭,愉悦地娇咛着。她一手攀附在他肩头、一掌抚着他的颊,倾尽热情地加深这个吻。
完全情不自禁……
而长寿村的夜,已深。
第七章
——老师批注:冯蜜,你这一页为什么空白呢?
——这是冯蜜的话:老师,我女乃女乃拿毛笔画画的时候,都会留一块白白的,然后大家看了,都会称赞她的画好好看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