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年出入枪林弹雨,与死神为伍,头儿跟其他大哥大姐一样,眉宇之间洗练出一股异于常人的阴冥气质;那同时是一种长年生活于黑暗中的堕落气息,不带腐败气味,却阴森得令人望而远之,不敢稍有不敬之举。
像头儿这么俊的男人,可能性无能吗?可能吗?太浪费了,这样不行啦!
“让你休假一天,你厮混到现在才回来啊?第一次上阵,成绩不俗嘛。”雅各反转手掌,将手枪放入鞋柜。抓起挂在颈间的白毛巾,擦拭湿发,他声音略带几许陆感的沙哑,淡淡哼道:“恭喜你变成男人了。过程顺利吧?那几位小女圭女圭只有外表单纯,挑逗男人的手腕一把罩,全都是玩成精的老手,应该不差。你挑了哪一位?”
小孟稚气的脸庞爆红。
“不是,我没赴约,没有啦!”昨天那几位美女的目标是头儿,又不是他!
嘀嘀咕咕著推著门板,小孟想跟往常一样入内再谈,雅各却牢握门把,巧妙地一个侧身将他挡于门外。
“所以你爽约了?”背倚门框,雅各语调悠懒地转移呆愕小子的注意力,看人的眼神难得一次不带阴邪的血腥味。“十六岁了,不是小孩子,不想尝尝抱著女人在床上热烈打滚的滋味吗?放女士鸽子,可不是你嘴上一再标榜的绅士作为。”
头儿今天感觉不大一样,心情不错的样子……既然头儿自己提起,那……
“头儿你、那你是几岁那个……”还有啊,他这方面现在没、没问题吧?
“问我吗?”雅各眼神略沉,半真半假嘲讽道:“在你无法想像的年纪,我就被女人热烈地上了。”
“被、被女人上……”小孟一阵震愕。
“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相信?”
小孟毫不犹豫,死命地点头。
“那是我的荣幸了。”雅各浅露愉快笑意,双脚不著痕迹地尾随小孟回头张望的视线变换方向,面走廊而立。“这么晚来打扰我休息,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你很难向我交代,说吧,什么事。”
喔!差点忘记正事,他是来提醒头儿提防死敌入侵,大猫老大心肠很歹毒的!大猫老大怪怪的……说是要先去楼顶熟悉基隆河的夜景,应该快下来了……
“我们工作还没完成,你当心扭伤脖子。”雅各嘲弄著步出房间,寒瞳冷凝,淡淡侦察九楼各隐密角落点的动静。“怎么回事,被仇家盯上了?”
“被盯的不是我。”小孟焦心得顾不得礼貌,推门而入边杞人忧天道:“事态紧急,头儿,我们先到你房间再慢慢……”急匆匆的步伐一顿,小孟下巴愕然大张。
靠窗的大床上,正栖歇著一位背影玲珑的娇客。
娇客趴卧而眠,背向屋内唯一点燃的一盏橘灯,也背向呆若木鸡的小孟。
室内昏暗不明,他瞧不清娇客面目,只确定她拥有一身粉肌玉肤,身材看得出来凹凸有致,因为……偷窥少年禁不起今晚的二度刺激,全身腾地爆出足以使人融成灰的可怕高温。
因为……娇客是一丝不挂的!她只在她形状很美的俏臀上缠了一件薄薄、薄薄的白被单,美背全果!当一截修长匀称的美腿从被单下滑出来,薄薄的白被单被女子妖娆的举动撩高,似有走光迹象,小孟这才手忙脚乱地惊神过来!
非礼不敢再视,按著血液疯狂逆冲的冒烟脸颊,他夺门而逃。
全果的女子,凌乱的被褥,密闭空间内隐隐飘浮的欢爱气味,他家头儿毫不掩饰的轻松体态、打赤膊的轻松穿著,水蒸气氤氲的浴室……综合这些个暧昧的细节,不论在男女情事上怎生单纯,小孟也知晓,他无意中误闯成人复杂难解而又诱人一采究竟的殿堂了。
最教小孟惊魂的是,他可能无意间打扰他家头儿与娇客的“好事”了!
雅各缓步回房,见小孟像火车头一样向他俯冲过来,拎著湿毛巾的手掌一伸。
“头儿对不起!”小孟被挡下后,愧疚难当猛对地板鞠躬,“对不起……”
“知道就好。”雅各将莽撞小子拎出去前,侧眸一瞥床上的女伴。好梦方酣的她,娇躯微蜷,性感撩人的卧姿跟他冲澡前一样秀色可餐,未被惊眠丝毫。
“是昨晚一直巴著头儿撒娇那位热情的香港女生吗?”幸好大猫老大的毒咒没有一语成谶!被丢出房间后,小孟兴奋难抑地追问:“是她吗?头儿。”
雅各眼中掠过一簇微诧,笑笑地带上房门。“你喜欢热情女圭女圭啊?”
“我喜欢顺眼的女生……”糟糕!大猫老大来了!“头儿,那个……”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雅各处之泰然地靠向墙壁,静候现身于走廊那端、因五宫古典而显得温文儒雅的男子大驾光临。
大猫左顾右盼,懒步而来,姿态闲适得像在加勃比海蔚蓝的海滩上渡假。
“别把鼻血滴在走道,你先回房休息。”雅各将毛巾扔给体虚的小子止血。
头儿又回复一脸酷相,惨了!这里会血流成河吗?他该不该请老爹出面劝架?
“要、要我通知YEN大猫老大来了吗?”为今之计,只能寄望小姐了。
注视大猫的深瞳移至满面忧愁的小孟,雅各直接下令:“回房休息。”
“遵命,头儿……”怀著世界末日的心情,小孟沮丧走回隔壁那房,掏出磁卡正要开门,突然想起一件攸关他家头儿声誉的大事犹未解决。
小孟急匆匆奔到大猫身边丢了句话,急匆匆又奔回来。
“头儿,夜深了,你的娇客还在等你回房,不要和大猫老大谈太久喔。”一言不合时,请三思,不要拔枪相向喔!小孟迅速溜入房中,在大猫的身影晃入他视线之前拢上房门。“头儿晚安,大猫老太晚安,二位大哥请早点歇息,别、别动粗喔。”
大猫晃停在雅各身前,还没开口就听见小孟苦口婆心的规劝。
“雅各保母……”大猫啧啧有声,惊奇的视线从902号房转回来。“你带的这位天才见习生,毛没长全,小混蛋竟然流著鼻血向我放话,哈……”
约莫猜出小孟被大猫戏要的来龙去脉,雅各掀嘴一笑,“他说了什么?”
“他矢口否认他家头儿有羞于启齿的性功能障碍啊,小混蛋爱你入骨、爱到死,你期望他怎么说?”大猫不怀好意地从雅各精瘦的果胸,向下瞄到他宽松的棉长裤,“尊下的宝贝根真没玩出问题,你确定?”
“放心,”雅各放下双臂,腰身从容打直。“出了问题,我第一个拉你作伴。”
“噢,噢噢噢……”大猫感动的泪水差点夺眶而出,“没错没错,正是这股无与伦比的狠劲害我想死你了!你就是那位让黑白两道闻风丧胆的狠雅各,你就是我那失散多年的好义弟,哈哈哈哈……”
“大、大猫老大,两点了,请你节制音量笑轻一点。”小孟忍不住棒门劝导。
门外,情逾手足的两人交换一眼,大猫爆出大笑,雅各则淡淡地笑开脸。
姬氏饭店,“月栋”边间,禅意十足的九楼小阳台,于凌晨五点多钟、月娘西隐的逢魔时刻,孑然俊立一位若有所思的灰衣男子。
身后的拉门声打破恰人的死寂,雅各举目,先徐徐眺望河面渐亮的基隆河。
“让你久等了,兄弟。”探出头来打完招呼,大猫又了无诚意地缩回屋里。
趁著夜黑风高好办事,大猫热情邀请兄弟走一趟无意间晃见的“地下碉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