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喔,那还好嘛。那你说的坐捷运那个‘所以啊’,又是什么意思?”
夏秀看着楼下推开大门而入的展力齐,心有灵犀的他适巧也抬眸,接触到她的目光后,投给她一个开朗笑容。夏秀芳心一阵悸动、一阵揪疼,心不在焉地低语:
“所以,与其日后拖拖拉拉,折磨力齐哥哥,不如让他一次爆个够。”刚开始,也许会很寂寞,久了也就适应了吧。
“那……我晚上可不可以回桃园避避风头?”力齐哥生起气来很恐怖的。
“不可以。晚上你要帮我整理房间。”
“为什么?我还没开始上班,明天我整理我的行李,再顺便整理你的就好。”
“那我晚上要睡哪里?”夏秀环顾一屋子的箱子。“你那间是通铺……好吧。”
寇冰树的脑筋又转不过来了。“小秀,你不是下个月才要搬来吗?”
“有吗?我的行李不是全部运来了。”夏秀把会皱的衣服先拿出来。
寇冰树额冒冷汗,提心吊瞻地偷窥楼下,看到展力齐与他一班雄壮得很一致的兄弟们,有说有笑?拳头飞来K去,心情似乎很好。
“力齐哥脾气愈来愈好了耶!”她甚觉欣慰。“我以为他会勃然大怒,幸好没有。”
“对呀。”夏秀把学姐们送的昂贵礼服轻轻抖开。“不知道就不会生气了。”
寇冰树如释重负的笑脸一惊,以扭伤颈子的速度,转望泰山即将崩于前而色不变的夏秀。“你、你是说……”
夏秀走进与卧房相连的更衣室,将衣服一件件挂进衣柜后,转身走出,见寇冰树脸上的血色疯狂流失,仍傻傻地怀着一丝冀望等待她的答案。
“听过先斩后奏吗?”力齐哥哥哪能用沟通的。
寇冰树惊跳起身,转头就冲。“我要回桃园!”
比她高挑半个头的夏秀,早料到她的反应,从背后死命地揪住寇冰树的衣服。她等冰树搬来台北这天,已经苦等两年,怎能在紧要关头功亏一篑?
寇冰树挣月兑不掉夏秀死缠的手,双手盲目挥舞,嘴里哇啦哇啦哀号。
“小秀骗我!难怪你坚持要我在你生日这天搬家,你好坏哦!原来是障眼法……”拒绝被拖下水,寇冰树拼命抗拒背后的拉力却走不掉,只好回头苦苦地哀求夏秀高抬贵手。“我要回村里啦!我下个月再搬,我不要留下来……”害怕的双手一迳向前掹捞,终于捞到一棵千年神木。
夏秀拉得气喘如牛,看到扛着箱子进来的人,释然松手。
“我不要留下来,小秀好坏哦,力齐哥生气的样子好可怕,我要回去!”
“喂!”火爆猿声一喝,寇冰树身子惊恐地震住,而头上猿声仍旧啼不住:“你要走,起码先放开我,别防碍男人们干活。你们女人家的小玩意烦人的多,等我劳动完再上来让你抱个尽兴,快让开。”
“冰树,你现在抱的这位是七英哥哥。”反正她一定也不认得,
寇冰树惊跳起来,掩着惊颤的唇,看着不下于展力齐的庞然大物,而且似乎很不高兴,她开始迭步惊退,一直退,夏秀正要出声示警,惊吓过度的人绊到床脚,右脚一滑,整个人向后打跌。
寇冰树头一偏,撞晕过去,再不能破坏夏秀的好事。
无风无雨,星星堆满天,今晚是月光下用餐的吉日,
“冰树,你好点了吗?怎么搬到力齐哥哥的屋檐下不到半天,你就出事啦,你可别害我三十二岁了,还被妖婆们杂杂念。”展力齐走到桌首,人还没坐下,脸色白煞煞的寇冰树立刻站起,怯怯往长桌尾端的空位移。
展力齐见状,一脸戏谑地将跨进板凳的一脚缩回来,掉头欲往桌尾走。正在等某猿端出神秘蛋糕的寿星,柔声唤住他:
“力齐哥哥,宁一哥哥说后天要带冰树去阳明山练习攀岩,顺便熟悉环境。”
“原来这样,难怪冰树移到低贱货色那里去。”展力齐坐了下来。“缺乏魅力的人,只能使出威胁利诱的贱招。我说嘛,这里的猴脸,哪张配与我展力齐比魅力?”
正在用餐的冷笑一声叠过一声,共计五声,迟来的一声还在透天厝里鬼鬼祟祟。
“力齐,你今晚真是活腻了,一次将台湾硕果仅存的六位英雄豪杰得罪光。”将剥好壳的龙虾往旁边一塞,堵住寇冰树受不了恐怖折腾、正要进言的嘴巴。“等会帮秀儿唱完生日快乐歌、吹完蜡烛,我们保证如你所愿,捶得你厌世。不要以为这是你的地盘,我们的钢铁猛拳就会比较软。没那回事。”赶紧埋头猛吃。
劳动一整天的其他四猿狼吞虎咽,头附和一点,夹菜的夹菜、灌汤的灌汤。
死党们闹饥荒的程度,让展力齐颇为讶异。“妈的,你们是二度转大人啊,还是刚从难民营爬出来?冰树头一天到台北,我不想以你们为耻,吃相争气点行吗?冰树的行李才多少,五个人都这么大一尊应付不了,岂不是丢光我们七壮士响透京城的名声?本少爷在工地干一整天粗活,也没你们五个一半劳累。”
“还不都是你害的!没事狂买礼物给秀儿,又被扬平支走一整天,还好意思吠吠吠,你嘀咕个屁啊!啊噢……”忿忿不平的猿嘴被蕃薯叶、被羊小排、被生鱼片和莲雾,同时K中。
“什么?”展力齐眯起眼。“别装傻,我听到了,你们转移话题的手法也太拙劣了,何不直接湮灭小玄子算了。”
他们是很想!四只猛扒饭的猿人,恨恨地瞪着头抬不起来的大嘴猿。
“蛋糕来了,蛋糕来了,五层的,让开让开,你们几只粗手粗脚的先去一边贴着墙壁,我对你们失调的手脚没信心。”
“把话解释清楚,为什么叫扬平支开我?”六个人都有份,事态就严重了。
展力齐揪住坐在他左侧的小玄子,并扫了所有人一眼,火大地发现只有他一个人被蒙在鼓底,连冰树也知道。心念电转,恶眼杀回右侧正在帮忙挪蛋糕的夏秀。
“力齐哥寻、小玄哥哥、绯郎哥哥、宁一哥哥、七英哥哥、扬平哥哥、少怀哥哥。”夏秀由左首逐一唱名。“吹蜡烛之前,我有事情宣布。”
“说说说说说……”除了惶惶不安的展力齐,其余六只人猿各自拿起刀叉,对身前的餐盘敲敲打打起来。
“我已经跟爸爸妈妈、展伯伯和展伯母说好了,也回村里向女乃女乃及太婆,还有其他婆婆们报备过。二十岁生日这天,我想要有点改变,所以从今天起,我要搬来这里与冰树一起生活,代表一个阶段性的开始与结束。”夏秀神色坚定,望向呆住的展力齐。“对不起,力齐哥哥,事先没有跟你商量,因为你一定不会同意。”
“废话!我现在还是没同意。”展力齐竭力克制怒气,脸色敛沉,声音也异常低沉,搁在腿上的猛拳气得发颤。“快把蛋糕吃一吃,你的生日礼物我放在家里,我们回去再拆。”
夏秀求助地望向其他几位大哥哥,直到他们纷纷对她挤眉弄眼,保证力挺到底,她惴惴不安的情绪才松缓了些。
“我二十岁的生日愿望只有这个。就这样,没有其它事情,希望各位哥哥有空可以过来找我和冰树聊……”
碰!
“我的‘电视冠军’!”绯郎猿掩颊尖叫,率先发难;“力齐!你爸我一脚踹死你!你别跑!我帮秀儿搬家一整天,就等这顿了,你不仅把我的晚餐槌掉,还一拳把我对秀儿的心意捶掉!他女乃女乃的!我不揍你还有天理吗?我费尽苦心,特别从日本请来冠军师傅为秀儿做的蛋糕!你给我赔来!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