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深邃立体的五官隐没在屋内阴凉处,脸上的刚毅气息分毫不减。那是一张全世界男人都会渴望拥有的出色俊容,粗率、狂野,却不流於锐利、刚猛;似泼墨画,笔触自由地奔放出精采的高贵质地。
不仅脸俊,男子慵懒的睡躯更拥有令人妒羡的完美比例。有别於举重先生型蓄意强调的块肉感,他伟岸的身躯瘦长而不失力道,古铜色肌肤镀了一层薄薄的亮金色泽,体廓刚健,并矛盾地勾勒著粗野与华美两种截然不同的男性魅力。
他是令人垂涎的,是上天造福女人、美化世界的证明,是一道魅力四射的光。所以不费吹灰之力,他轻易掳掠了行经车行每一位女性路人惊俊的芳心,即便此刻他正沉沉入睡。
但老天给他出众的躯壳,同时也派给他不易宁定的灵魂。
恶梦恶梦
睡姿不再悠逸的美男子,申吟声一次比一次粗嘎、悲惨,身体痛苦的蠕动著,双手从额头下掩至月复腰,长茧的指头逐根痉挛,彷佛正遭受苦不堪言的凌虐。
车行走道上,一双及膝的银灰蛇纹长统靴迟疑了下,开步转进来,停在俊脸
旁,微弓高挑的身子,垂眸默睇他。
和煦的暖芒爬上睡美男优美的颈肩,似乎惊扰了他的漫漫好眠。他震颤了下,咕哝一声又糊声呓语什么,懒懒地翻身,将俊煞人的脸庞埋回墙壁,而后极不安稳地沉吁了口气。
窈窕修长的娇躯睇出兴味,屈蹲了下来,手工缝制的禄色真丝百褶短裙,柔顺地向地心滑坠,露出一截滑腻的雪白大腿。
人说好梦由来最易醒,反之即是深陷恶梦很难醒。这足以解释为什么他四肢一颤一颤,身体频冒冷汗,鼻息时快时慢、忽轻忽重的,嘴巴更不时咕哝有声,分明是惨遭恶梦缠身,睡意却始终坚定,不曾转醒
恶梦吁
辗转反侧的睡美男猛不防一个大翻身,侧躺的身躯平瘫回来,向外飞甩的右手顺势打到一团软绵绵的东西,手就这么惊定在半空中,不敢乱动了。
罢刚那是
阿野的生理警钟蓦然大作,僵在空中的手掌一阵发麻后,果然准确地痒起。
明知事情不对劲,睡兴当头的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眼皮也只能撑出一小条没人看得出他正转醒的窄缝。眼睛一眯开,他马上畏光的紧紧阖上,入眼的强光害晕目眩的他想吐。
近半个月未能好好睡上一觉,阿野早得昏昏沉沉,什么都不想理。飞回台台湾第一件事就是狂睡一场,因此头一沾枕就不省人事了。
这些日子在德国站严重水土不服,睡不好没关系,反正他耐眠,可是吃十餐拉九餐,他就有点不能忍受了。害他眼睛睁开的时候以为自己在作梦,在梦中又老以为自己其实是醒著,每天都在半睡牛醒中挣扎。以他衰弱的精神状况,没在赛道上挂掉,真是奇迹。
困归困,有一件事不论醒著或累到六亲不认,阿野永远都能凭动物性本能确
定,那就是刚才打到那一团软软的东西很不对劲!
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觉得不对劲的恶感越来越明显,不晓得这和那个可怕的香水味有没有关系?
意志浮沉於虚无缥缈间,眉头微敛的人抬高下巴,用力朝空中嗅了嗅。
味道怪怪的这里唯一会出现的不对劲东西,只有一个,就是老大的马子可是蕃婆已经去放洋了
随著怀疑感的加深,阿野越睡越毛骨悚然,僵在半空的手挺直不敢缩回,生怕其它部位被感染一样。
避他的,就当作恶梦不要想,不要想就没事,睡觉要紧
台北时间,下午二点二十三分,阳光灿烂,终於洒满阿野一身,拂得他浑身暖洋洋,睡意更沉。要不是终於比较不痒的右手不期然被一只软软的东西抓住,他可能就一路睡到阎王殿了。
恶梦吧?一定是恶梦
“啊!”阿野凄厉大叫著,从地上惊跳起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急喘著气,
全身大汗淋漓。今天一直梦到那个急诊室恶梦,受不了,真的受不了了,呼。
“哈罗,你没事吧?”
“你白目啊,汗流成这样,哪可能没事?”亚野气喘如牛,没好气地抬手挥去额头的汗。
一张友善的面纸递至他眼前。
“这还差不多”等一下!面纸?阿劲和面纸?!
阿野抹汗的手一顿,散年的惺忪困眼倏然瞪人”
心惊胆跳地,他猛抬起头,慢慢朝右侧转过去,果然青天霹雳地看见自己的手被一只女人的手抓、抓、抓住!
“喂!”他上气不接下气,脑袋严重缺氧,不住颤抖的手指向她手中握著的那只手,月兑口控诉的语气悲愤交集:“那是我的手耶!”
“有谁看不出来吗?”花欣纳闷的镇他一眼,轻轻把手搁回他坚硬的肚皮上。“别紧张,我没抢人手臂的嗜好。你的臂肌练得很匀称,怎么练的?”赞赏的纤手纯欣赏地模了把黝亮硕实的臂肉。
“你、你、你碰到我的身体了?!”一吓未平一吓又起,阿野无坚不摧的心脏抽颤无力,震惊错愕的手指指她,指指自己发痒的手,大脑的作业采统完全错乱。
“事隔多年,你怎么依然——”见他体温遽然升高的身子扭过来扭过去,花欣支起下巴,看戏的表情撩过一溜促狭的笑芒。食指纤纤伸出,点住他穷於应付的肩胛骨,喃喃逗道:“轻轻一碰,红疹就起。你看,是不是好神奇?”
“神奇你个头啦!谁跟你在事隔多年?”全身刺痒难耐,两只手已经不够用,还要分神应付她该死的偷袭,阿野火大得直想捏死她。“喂!你不要太过分,把我当什么了你!莫名其妙,女孩子家怎么可以随随便便不经允许就碰人家的身体喂!蕃婆——你听不懂国语啊,不要再动手动脚了啦!我要火大了!”
痛苦的人费劲吼著,好奇的人听若未闻,手照常戳戳点点。每戳一处,她好奇的眸光就惊异一绽,讶异的粉唇顺便惊咛一声。
这女人到底哪颗星球跑来的?阿野没碰过这种有理吼不听的人类,他完全乱了分寸,心慌意乱得不知该先抓痒还是喊救命,只好先张望救兵。
人咧?车行怎么没人阿劲、大ㄟ死哪去了?
“你真是不经碰,小表。多可惜呀,这张漂亮脸皮。”花欣猛然捧住他由爆红炸成酱紫的臭脸,当他是三岁小女圭女圭般怜爱的左右逗旋。
阿野被摇到满脑子只有“吐”字。紧捂著嘴,他呆呆一愕。
她叫他什么?小表?!
哦,他知道了。这是梦!他还在梦中,所以刚才那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不存
在的幻觉,所以也包括脸上这双他很想剁下来啃的手。对,没错,就是这样!
阿野开心一笑,被禁锢的脸颊轻轻松松就摆月兑了魔爪,身上的红斑和痒意也以惊人的速度消褪。眼一闭,他一气呵成地倒回竹席,转身面墙,呼呼再睡,三两下就把这场惊心动魄的恐布梦魇丢诸脑后。
“姊姊,让你久等了。他就是阿野,早上刚飞回台湾。比赛过后,阿野都会睡上一阵子”
“看得出他很累。”屈蹲的雪白长腿直起,长统靴旋向,娇慵的朝车行外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