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楚楚没有离开那小子,他肯去发掘埋在心中的感情吗?”老人家不以为然地反驳,“人类的通病是失去的往往才会珍惜,何况那小子对楚楚一开始便心存玩弄,不懂得珍惜我的乖宝贝,他受这一点苦比起楚楚所受的,算是小巫见大巫了。”立场不同,支持者不同,两人的意见自然也就不一样了。
“听老太爷的言下之意,好像还不太谅解司漠。”唐品谦苦笑道。
“胡说,我并不是心胸狭隘的人,那小子的所作所为的确有让人感动的地方,我只是不太能明白像他那样阴阳怪气的孩子,到底是怎么去发觉他对楚楚的感情。比起那小于身边的女伴,我家的楚楚并不突出。”
“老太爷谦虚了。你没听过“情人眼里出西施”吗?在楚楚眼底,司漠恐怕也是她心里最完美的男人吧!”他玩味地笑着,“莫非老太爷足嫌司漠长得不够俊俏?”
温老爷被他逗笑,“哪儿的话,那孩子的长相已经无可挑剔了。”
“既然如此,老太爷肯成全他们吧?”
“是那小子叫你来做说客的吗?”老人以杯盖轻磨茶杯,若有所思问道。
“司漠是有知会我顺道过来问候老太爷好。”唐品谦圆滑地推推眼镜,“但最主要还是希望老太爷别插手开发案的事,司漠打算听老太爷的话和展伯伯和平共处。”
温爷爷闻言,赞扬地颔首晒笑。
是中延把当年的事告诉他了吧!唉!他想必是被那小子尖中带酸的语气给气昏了头,才会将所有的事都抖了出来,枉他千交代万交代他不可多言,这下子他即使有意帮忙,也不好意思说些什么了。因为他虽欠父亲一个人情,对儿子也同样有了愧疚,不好公开偏袒哪一方,只好委屈了楚楚那丫头,为了展家人的事,她正一个头两个大呢!
唉!都是温家的男丁蚌个不争气,才累得楚楚坚决的自愿扛下开发案。而他原本就一直要她接手自家事业,当时若持反对态度,楚楚反而会生疑。秉公批准那小子合夥的请求,实在是他的个性太难测,何况约定的期限已到,那小子会怎么做都是预料之外的事,他才会天真的希望藉由中延来牵制他,让他知难而退,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
“那小子怎么告诉你的?”既是天意,他也无话可说。
“以他的口气说吗?”唐品谦兴味地开玩笑,没想到满眼含笑的老人竟绽出了期待的光芒,於是他玩心一起,清清嗓子,懒懒的就要说了……
“老爷电话。”佣人手持无线电话递给温老爷,他挥手要起身欲回避的唐品谦坐下,便伸手接来话筒。
“喂……子强啊,好久不见……”老人的笑意随着沉默时间的拉长而凝结,一直到双方结束谈话才又恢复。
将电话拿给旁边的佣人,他眼中期待的光芒闪烁更炽,简直是迫不及待想知道什么。
“品谦,那小子说什么?”老人热切的口吻掩不住好奇。
邵子强说了什么吗?唐品谦纳闷地忘了要模仿好友慢不经心的语气,一头雾水地答道:“司漠说,老太爷当年为了带走楚楚,布下太多暗桩,不过请放心,他正凭他傲人的毅力一一拔除中。”
老人愉快的放声大笑。这个不懂得循序渐进的小子,等太久有点性急了……
第十章
温爷爷给温楚的建议完全月兑出她预料,她一直以为他会很高兴有这个机会将展司漠赶离她生命中,没想到他竟然开明的任她自己做选择。
既然爷爷让她自己做抉择,温楚决定维持原议,与包括展氏、展司漠、徐氏在内的五家集团组成新公司,全权负责高雄国际商场的兴建事宜。此举惹来展家的挞伐声,在签约前甚至以联合其他两家集团退出合夥阵容为威胁,让温楚自行品尝逾时未动工的恶果,而那将是一大笔天文数字的违约金损失,因此烦得温楚不知如何是好。
如同过去的每一夜,展司漠准时擅自带了做菜的材料来到温楚的小套房,准备强迫她试试不同的手艺。不料,今夜她的心情跌落谷底,任凭他怎么威胁诱哄也不动心,未了他只得鼻子模模出去买了披萨回来,陪她坐在地上享用。
见她愁眉苦脸,有一口没一口吞着食物,他凝思一会儿丢下披萨,笑着将她圈进怀里,背贴着自己,下巴从后方枕在她肩上,以粗糙的面颊摩挲她粉女敕的凝脂。
“别烦恼,他们的股分由我全权吸收好了。”
温楚怕痒的缩着脖子,没精打彩地嘟哝道:“如果只是一、两亿,勉强凑一凑还可以,这回一次就要百来亿,你没法子吸收的。”她烦得实在没心力去抵抗他过分亲昵的举动。
“金融机构是干什么用的?抵押贷款、信用贷款、地下钱庄……总之会有办法的。”
“过重的利息会压得你喘不过气来的。”她一心替他着想,并没发现他脸上一闪而逝的感情。
“既然如此,那就该秉公牺牲“小我”、完成“大我”。”悄悄地以双手环抱她的腰,鼻子轻轻磨蹭她敏感的颈项。
热呼呼的鼻息拂得颈畔发痒,温楚耳根生热,全身起了鸡皮疙瘩,奋力欲挣开身,却被他扣得死死的无法动弹,只有烦躁地斜眼睐他。
“你等於是在逼问我为什么不乾脆牺牲掉你嘛!”她不想让他以为他已经成功分享了她的喜怒哀乐,却忍不住抱怨道。
展司漠愉快地啄啄她粉颊,“确实,这也是我想知道的,你一并回答好了。”他笑道。
以不容人拒绝的强势态度介入她的生活,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哪里做错。不敢要她一下子接受他,却也不准她迟疑,当他发现生命中再也少不了她的那一刻起,温楚的喜怒哀愁便已直接的影响到他。
见她眉头越锁越紧,他轻微地加重啃咬的力道,“快回答,别试图逃避。”
“因为……”被他轻佻的举动分了神,温楚的注意力一时飘荡了起来。
“因为什么?”他模糊不清地低语。
“我气不过他们盛气凌人的态度。”她羞愧地嘤咛,显然觉得自己过分意气用事。
展司漠闻言,立即停止啃咬动作,旋过她身子面向自己,正色道:“在商场上谈生意,一旦感情用事,你就注定要失败。”
“如果今天立场对调,你会妥协?”温楚不可思议地提高音量。
“这种情形下,我会。”他肯定地点头,“不过日后我会加倍讨回来。”阴狠地补充完,他才发现她的脸色有些不对劲的苍白。
“就像那年你极力诱惑我上你的床,然后残忍的折磨我一样?”她月兑口讽道。原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他竟开怀她笑着,像个孩子似的。
“还以为你永远都不会再提了。”柔化了脸部线条,展司漠轻声调侃道。肯提是好现象,积郁过久可不太好。
“不提并不代表我会忘记。”心中滚滚沸沸的茫然和委屈暂置一旁,温楚不允许自己因儿女私情误了公事。“展伯伯约我明天见面,你……知道吗?”
“哦,要来了吗?挑拨这种事实在很无趣,没想到父亲倒是乐此不疲,可能是年纪大了,平淡的莳花养草喂不饱他心灵,只得制造些事端自娱了。”平和的面容沉入阴影里,连声音也渗进些许森寒。
司漠提起展伯伯的口气中明显带着恨意,这股恨意和纯粹逗展司澈的全然不同。他是真的恨他父亲啊,比较当年对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