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吗?”樊子奕绽出笑容,不想因自己的抑郁不得志影响到妹妹。
“你在强颜欢笑。”她轻叹着。“大哥和你都是我的手足,你们这样我很难过。”
“我们之间如何不会影响到我们对你的关心和疼爱。”他勒着她的脖子戏耍她。“你越大越漂亮了。”
“二哥就是嘴甜。”樊盈绿呵呵笑着。“大哥当年若有你这份勇气去追求青露,我就不用转学了。”
樊子奕凝住笑意。“什么意思?”
“告诉你也无妨,反正大哥和青露都已经在一起了。”相信即使二哥想搬弄什么是非,依青露和大哥近日来的感情发展,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才是。“其实大哥暗恋青露是从她大一时候开始,他们并不是毕业舞会那天才认识。大哥对镇民向来有份无可磨灭的责任感,你记不记得邱婶的餐馆开幕时,他为了捧她的场几乎天天报到?”
樊子奕攒紧眉锁,轻轻点头。大哥那种以天下事为己任的使命感最让人不屑。
“就是那段期间,邱婶天天和大哥谈青露及她那些妹妹的种种,偶尔会拿些生活照给大哥看。你知道大哥那种人是不会拒绝别人。说也奇怪,大哥听呀听的,久而久之居然对青露动了心。”樊盈绿为哥哥的痴心终得回报感到高兴。
“你怎么知道?”樊子奕有些讶异。“他不可能告诉任何人的。”同在一个屋檐下,他太了解他的习性了。
“我是女孩子嘛!心细,感觉又比较敏锐啊!”不想告诉二哥,其实大哥曾困惑地问她女孩子会喜欢他那样的人吗?她才会知道这件事的。
他不敢苟同地轻拍她肩头一记。“他喜欢佟青露与你转学有什么关联?”
“我是个贴心的妹妹,不忍心大哥为相思所苦,所以就转学接近青露,成为她的好朋友啰!”她的眼神开始黯淡。
樊子奕终于知道她的意思了。“你去勾引她的男朋友,为的是让大哥有机可趁?”想不到行事一向光明,自称磊落的樊御军也会有这种宵小行径。
“看你那种得意的眼神,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了。”樊盈绿不快地板着脸。“大哥一点也不知道我突然转学的原因,我告诉他是因为所学不符合兴趣,越读越苦,索性换系。他事业忙又很民主,只要我不中途辍学,凡事好商量。因此等到他发现不是我说的这么回事时,我已经大四了。”
“笨男人,只会守株待兔。”樊子奕的责骂里,泛着隐隐约约的同情。他什么事都不会主动去追求,太被动了。为什么要默默忍受一切,是谁让他这么做的?
“别骂大哥。”樊盈绿不平地轻哝。“他不想造成青露的负担嘛!因为当时她已经有要好的男友了。”说到这个樊盈绿便有些心虚。为了不让大哥的暗恋无疾而终,她才痛下诱惑的决心。
“你去勾引人家的男朋友,害人家伤心欲碎就品性高尚啦!”他没好气。
“二哥!”樊盈绿嘟高了嘴,恼羞成怒。“我承认那时我一心只想到大哥的痛若,没想太多。等我发现自己原来的用意在无形中伤害了青露时,已经太迟。我其实比谁都难过。”她并不是不喜欢齐,是齐忘不了青露,而且背叛的阴影老是梗在他们中间,他们才决定分手。
“事情过去就算了。那个齐三心二意,佟青露籍由你认清他的本性,也算是可喜可贺。”樊子奕心疼地抚模着她的头。
比较起来,他年少的岁月过得似乎真的太平顺了。哥有事业压力,又不擅争取自己所要,盈绿也有她的烦恼。他呢?他二十七岁以前究竟做了什么值得自己骄傲、自豪的?樊子奕认真思索、回忆着,悲哀的发现佟青露说得没错,把自己做不好的事都推给别人,是一种逃避、长不大的幼稚行为,他只是无法去面对而已。像妈逃避了那么多年一样,绕了那么大段路后,得到的是满腔的遗憾和悔恨,他要这样过他的未来吗?
“我还没说完。”樊盈绿唤回他的注意力。“毕业舞会那天,我打算让青露知道我和齐偷偷交往的事,大哥赶来阻止……”
“别说了,想知道的我已经知道了。”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知道了些什么?”她不明所以地搔搔头。
“大哥有多么逊了,连追个女人都不会。”他总算有赢他的时候。樊子奕开心地笑着,郁闷的心情豁然舒畅了。去美国前,总算可以出口怨气,回来以后大家都是好兄弟,他也该分担一些责任了。临行前,有必要找佟青露聊聊天。
※※※
“有空吗?”樊子奕眼巴巴地趴在吧台上,容不得她闲着没事。
佟青露怀疑地看着脸孔不再扭曲的樊子奕。他看起来像是开朗多了,不再像几天前,避她如蛇蝎,老是阴沉沉的。
“听说你明天要远行了?”佟青露递给他一瓶啤酒。“这罐算我替你饯行。”
“吝啬。”他大笑着仰头就灌。
“没办法,这间店不是我开的。”她无所谓地一耸肩,转头继续做她的水果拼盘。
“现在店里都没人,你做那个给我吃吗?”他垂涎的声音引得佟青露回头。
他的语气真的不带仇恨了,有些恐怖,像怀着阴谋而来。
“樊子奕,你有话就说吧!”佟青露放下水果刀,双肘撑在台面上看他。
“先恭喜你快成为我大嫂了。”他退开身子,状似潇洒地倚着墙,实则能避她的拳头多远就避。
佟青露啧啧作声地扬起眉头,简直无法置信。“你是真心还是假意?”
“我要送你一份结婚礼物。”樊子奕爽朗的笑容闪过一丝阴霾。等出完这口气,他才肯心平气和地飞往美国接受他坎坷的命运,还好有位美丽的可人儿为伴,往后的日子不会太沉闷。
“好象不是什么好东西?”她警戒地嘲弄。
“你这么怀疑我,伤了我的心耶!宝贝。”他耍帅地爬梳头发。
佟青露不置可否地一吐舌头。“你的心可真脆弱,最好用铁丝网护着。”
“据说我大哥暗恋你很多年。”他出其不意地丢出炸弹。
“这是我的荣幸。”不晓得这个笨蛋想挑衅些什么,有话也不明说,拐来抹去真讨人厌。
“他从你大一开始爱上你哦!”樊子奕灌完啤酒,果然看到她吃惊地瞪大眼睛。
“胡说。”他遇见她是她大四那年。
“信不信由你。盈绿说大哥是从邱婶这儿听来你的种种,我们这位痴情汉爱你可是好多年了。最后是教唆我天真的妹妹转学亲近你,钩走你的男友,然后他再以护花使者的身分出现,以便掳获小姐的芳心。”他皮笑肉不笑。“为了爱,谁都可以无所不用其极。”
佟青露惨白着脸,无法相信。“谁告诉你这件事?”樊御军不是那种人,她要静下心来,绝对不能上了樊子奕的当。
樊御军绝不可能做这种事,他不会的。
“盈绿昨天向我哭诉的。”还好那丫头已上台北找同学了。“她为了抢走你男朋友而心不安。”
“盈绿呢?”她要找她当面对质。
“上台北去了。”樊子奕嘿嘿地奸笑。“不是我支开她的。你如果不相信这一切,可以去问主使人,他最清楚了。”他大哥最好不要再被动的只要人家意会。
樊御军如果真的这么做,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他。他晓不晓得盈绿的行为伤的不只是她,还有无辜的齐。佟青露吞下炽热的怒火,背过身去不想让樊子奕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