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和我决定,忙过这段女装发表会后就结婚。"单行书月兑口而出,力挽狂澜。
他到底想干嘛!裴絮差点放声大笑。噢,可怜的行书,他只能以这种不得罪石介天的方法讨回公道。她同情弱势团体。
"恭喜。"石介天态度冷然,根本不为所动。
"呃,谢……谢"他感觉到石介天阴幽的眸子似乎冷了点。冲着这点不安,他冲动地亲了亲裴絮紧绷的脸颊,转头谦恭地对石介天说:"她麻烦你多多照顾了。"
这个白痴!裴絮抵着额头,仿佛看到一个一贫如洗的小孩对着腰缠万贯的大人说,请他不要抢走他手上那根已经舌忝过的棒棒糖。
"我会。"石介天又是冷然一笑,不将他的挑战放心上,"会场的布置图我已经交给你的秘书,你们按图施工,不要擅做变动。"他跋扈地吩咐。
"我走了。"单行书拍拍她,匆促离去。
"不要拿你强人一等的气势去压垮纯善的青年,不是每个人都像我这么有勇气的。"她叹口气,捧着糖果离开石介天身边,觉得累毙了。
"他对你的嗜好了若指掌?"他淡得闻不出任何兴趣的问话拉住了她。
石介天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用这种类似质疑的语气对她,只是没来由地觉得她手上那堆糖果有些碍眼。
"住在一起三年多,你说他了不了解我。"她故意不把话讲明。
"你是说你们同居了三年多,你还会因为我的一个普通的吻吓哭?"他的声音是讥诮、不信,表情是阴沉、晦暗的。
那哪叫普通!嫣红蓦然扑上裴絮的容颜,她被他一席凉言凉语讥得瞠目结舌,忘了要回嘴。
"怎么,舌头卡住了?"他冷哼着,黑眸掠过一丝接近愠怒的光束,快得让人看不清楚。
"石大设计师,你未免管太多了,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她回他一记冷哼,正要举步离开,石介天再次抢了先。行色匆促的他不知是太想离开抑或怎么的,居然在空旷得能容纳十个人同时进出的走道,莫名其妙地撞上她。
"石介天,你没长眼睛啊!"望着纷纷滚落地板的糖果,裴絮怒火顿起。他绝对是故意的。
石介天没有停下步伐,离去的姿态和来时一样傲慢自大,却仿佛多了一些僵硬。
站在走道窗户外,静静注视他们好半晌的男人,看到最后一幕,终于忍不住开怀大笑。
介天不知道他在干什么?这名不速之客笑不可遏。好久不曾闹别扭的介天,真可爱。他笑着凝望半蹲在地上愤然捡拾糖果的裴絮,眼神闪了闪,兴趣萦绕其中,流连不去。
***
"裴絮小姐。"
"别吵……"裴絮嘤了声,翻过身,继续入睡。
"裴絮小姐。"
"别来烦我啦!"她拉起棉被蒙住头,怒气滋生,根本不管这夜半传来的声音有多诡异。
"裴絮小姐。"这声呼唤十分执拗。
"妈的,我说别吵我了!"她掀开棉被大叫,眼睛依然闭得死紧,"我最讨厌人家吵我睡觉了,管你是神还是鬼,识相就给我滚。"
声音顿了顿,似乎为她激烈的反应感到错愕;仿佛在整顿思绪,停了不到一分钟,那声幽夜里窜出的微响再次执着地出现。
"裴絮小姐。"声音慢慢加大,鬼魅之声大有豁出去之势。
"你这浑蛋!"裴絮被惹火了,她咬牙切齿地挤出话后,开始破口大骂,"有话不能明天再讲吗?该死的大白痴,驴一辈子的笨蛋,你他妈的是什么鬼东西,居然敢打扰我睡觉,本小姐没心情、没体力听你唱歌不行吗?你这乌龟王八……"
"你是不是到处打听'希望之光'的下落?"对方沉着声,迅速地以话堵住她快速张合的嘴。唉!裴絮的睡品……唉,极差。
"什么?"裴絮跳坐了起来,举目四望。对方的话如冷水兜头浇下,淋得她神清气爽。"你是谁?"听声音好像在门外。
"别出来,不然我马上消失。"似乎猜到她的意图,对方先声夺人。总算醒了,吁……对方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他若是再晚点出声,不敢想像她骂人的词汇会开放到什么程度,三字经怕是跑不掉了。
裴絮收回跨下床的脚,睡眼惺忪,忍不住打了个大呵欠。那落落大方的态度,丝毫不觉得她骂人的词句有何不妥。
"好吧!陌生客,请你开个价。"她困得很,懒得虚与委蛇,干脆单刀直入。
"我只谈条件。"对方亦不啰唆。
"什么条件?"他居然不要钱。裴絮伸了个懒腰,奇怪地瘫倒床上。
"我要'希望之光'物归原处。"
"什么?"她失声大叫。这人难道是黑家派出来的?尚风哥才走,黑家又派来另外一个?黑家太看得起她了,感谢老爸的"英名"庇祐。
"这是我唯一的条件,绝对没有讨价还价的空间,也不准问动机。"对方说一不二的浑厚嗓音里,居然有了笑意。
"你干脆告诉我,我能问的范围好了。"裴絮没好气地轻哼。
"你没有权利发问。"对方居然不客气地答。
"你很猖狂喔,老兄。"奇怪,说到这类用词,她就很容易想起那个没养、被女人宠坏的石介天。"你以为我想要'希望之光'到非仰你鼻息的地步?"
"如果没有,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
算他厉害!她暗哼着。
"矫情显得我太做作。好吧!我只拿回来观赏一个礼拜,这总可以了吧?"他真以为她会听他的?愚蠢。
"我要你以裴靖之名发誓。"对方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裴絮没想到他连她唯一的弱点都知道,简直气坏了。这辈子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她爸爸辛苦打下的"神偷"之名受到污蔑。这人居然连这一点也知道,太过分了。相形之下,行书应该自刎以谢罪。
"我发了誓,你才肯把'希望之光'给我?"她评估着。
"不,我才会把'希望之光'的落脚处告诉你。"他好笑地说明。
"原来你也没有'希望之光',那么我为何要辛苦做这件白工?"真聪明,要她把东西偷回原位。八成是盗走"希望之光"的人太高明,他自己没办法偷得,才要她去送死。
"因为你想证明你在你父亲之上,偷得它就表示你打败了他。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对方低沉的声音犹带笑意。
他连这个都知道?裴絮再次弹坐了起来。
"你别太嚣张了,我告诉你。"她恼怒的警告,"既然你什么都知道,就表示你很行,行的话,为何不自己动手去偷?"
"我有我的理由,不然我不用找上你。"对方似乎略有保留。
"你知道黑家的保全系统有多好,万一我失了手,不被他们剁成肉酱才怪。"她冷冷的哼着。
"我会拿'风云际会'酬谢你。"他忽然说。
"你连我喜欢那个玉盘也知道?"裴絮大张着嘴。实际上她喜欢"风云际会"胜过"希望之光",这件事除了老爸以外,应该就没人知道了。
"如何?"对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不玩了。"她申吟道。
对方轻轻咯笑,知道她答应了。
"过几天我会把'希望之光'的落脚处及其平面图给你,现在……"
"好嘛!"裴絮知道他在等什么,她挺直腰杆郑重地半举右手。"敬告诸位神佛及裴家的列祖列宗,裴絮一言九鼎,答应帮这位鬼魅先生偷得'希望之光',回归黑家。如有违背誓言,吾父裴靖'神偷'之名将永远蒙羞。这样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