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她思索了一夜,輾转难眠,怎么样也无法说服自己是爱单行书的。
她敢说她绝对喜欢他,然而,谈到爱就有点牵强了。
她只是在跟他开玩笑。单行书佇立在原地,等着她像往常般带着顽皮的笑容告诉他她只是说笑的。
她果然如他所料的回头了,不同的是表情依然严肃,不复往常慧黠、顽皮。
“我很喜欢你,你知道的。”只是能当一辈子朋友那种喜欢。她抱歉地望着他。
“絮,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他终于发现她眼中的异状。
“我发现我对石介天的吻产生了感觉。”她不想欺骗他,也不想残忍的告诉他,那种感觉在他身上找不到。
“你和他接吻?!”
他反射性地质问。
“我看来就像个性饥渴的女人对不对?”他的问题够侮辱人。“如果我看起来像欲求不满的女人,你得负起一大半责任。
谁教你餵不饱我,害我不得不垂涎他人。”她卯起来修理他。
“他强吻你?”她眼底持续加温的火光波及了他,单行书赶紧红了脸修正,被她惊世骇俗的言论嚇着。
“就当时我没有捆着他的情況来看,应该就是了。”见他红光满面,裴絮稍降了火气,有丝不悅地斜瞄了他一眼,对他的开竅既不为所动也高兴不起来。
“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他生气地质问。
“我现在不就在做‘告诉’的动作?”她恢复一派调侃的调调,不想让他下不了台。
“我说的是当时。”
他咄咄逼人。
裴絮意兴闌珊地凝视他,决定直言不諱,“你认为早说晚说会又差別?”他铁定不可能因而放弃石介天这尊神。
“跟我回去。”单行书拉着他,不想和她唇枪舌剑。
“別孩子气了。”她訕笑着甩开他的手,“我只说对他的吻有感觉,又不是对他的人有感情。”
“他的嘴巴总长在他身上吧!”他嫉妒的想再拉她,却被她拍开了。
“你确定不要这樁生意了?”她嘲弄地斜视他。“只要你能明白告诉我,你宁可得罪他,也不要他有动我的念头,我就马上和你拜堂完婚,如何?”
“我可以派別人协助石介天。”他无法爽快地说出他不要这樁生意,他已经渴望它一辈子了。
丙然被她料中。裴絮失望透顶,无法不同情自己,她到底是比不过石介天在单行书心目中的地位。
“他不要別人。”她可以预见他的答案,石介天从不做半途而废的事。
他能不择手段找尽藉口把她挖到他的地方住,就表示他压根不去理会行书做何反应了。
“他要女人大有人在,干嘛动你的歪脑筋!”
他愤怒地吼着。
“行书,小声点。”
裴絮拉住他,阻止他走来走去,“他这个人喜欢遊戏人间。正因为我没有趴在他脚下舌忝他的皮鞋,他才会对我有兴趣,将我视同挑战。如果我像一般的女人巴着他不放,我保证不出两天,他会跑得比飞得还快。”
“你要诱惑他?!”
他简直不敢相信。“石介天不是那种吻吻了事的男人,难道你要陪他上床?”他气得口不择言。
啪!裴絮不客气地狠赏他一记巴掌。
“行书,你对我的信任真让我高兴。”她皮笑肉不笑地甩着发疼的手,灵动有神的眼眸变得阴郁。“请你走开,这个星期別来找我,不然,我可能会控制不住杀了你。”
“絮……”单行书捂着发疼的脸颊,被她打得头晕目眩,愧疚感油然而生。
“就算我跟石介天上床,你也不会关心的,你表面上说爱我,一旦感情和利益冲突时,它就显得微不足道。”她愤怒地转身抓起色块按设计图描着,失血的容颜抹满怨懟。
“你让我失望。”他伤了她的心。
“对不起,我一时气坏了。”他握着她柔细的双臂,低声嘟哝。
“回去上班吧!我需要一个人静下来好好想一想。”她拍拍他的手,面无表情地催促道。“我刚才的建议,你自己看着办。”
“我……我爱你。”
他不肯离开,为两人难能可贵却一吵便特別严重的口角揣揣不安,不知如何是好。
“別说了。”她忽而叹气。这句话现在听起来特別諷刺。
单行书惊恐地扳过她的身子,低头想吻她藉以赎罪,却被她闪躲掉。
“絮,这樁生意我可……可以放弃。”他搂着她,忍痛地说。如果硬要他做选择,他不会放弃她。
“然后怨我一辈子?”裴絮推开他,意有所指地笑着,“不,这不是我要的。如果你真有心,不会到现在才放弃。”光是听他那牙咬得快碎的声音,就知道解除这纸合约会要了他的命。
“你还在生我的气?”他低声下气,连呼吸也不敢太大声。
“是有一点点。”裴絮努力恢复笑脸,浅啄一下他因担忧而皱起的额头,“晚上带咖啡糖来陪我通宵,我就原谅你。”她不该太刁难他的。或许她自己也是习惯了他,忘了要去爱他也说不定。她和行书究竟是凭哪一点在支撑这樁婚约的,她很疑惑。
唉!来日方长,她可以慢慢釐清这一团乱,目前暫时维持现状吧。待她把“希望之光”找到,一償宿愿便无后顾之忧,到那时再来了结这樁婚约还不晚。
“我会顺便带你爱吃的肉羹米粉来的。”一见她恢复淘气如以往的笑颜,单行书总算松了一口气。
“记得米粉和羹要分开,我不要吃太烂的麵食。”她懒懒嘱咐急着往往外走的人。等到他完全不见踪影了,她才凝住僵硬的笑容。行书很重视他的公司,事业是他的一切。
裴絮摇摇头,禁止自己再想下去,她搞不清楚她怎么会突然挑起行书的毛病来了。石介天一个玩笑的吻,居然……。
她塌下笑容转身继续工作,想拋开一切的不快,专心描绘线条。无奈烦恼太多缠得人发狂,一时散也散不去。她怎么也无法集中精神,不由自主的又闯入罩了她整晚那团白茫茫的迷雾中良久,直到后面那轻得不能再轻的足音惊动了她,她才微笑地拉回心思。
行书真笨,怎么会以为他放轻步伐,她就听不出他的足音来了。它可是位列“神偷”接班人第一顺位的顶尖好手哪!
“安啦!教你別担心你就別担心,难道我的保证已经无……”她笑着回头,适巧逢上石介天压下的唇,微开的红唇来不及闪躲就这么被他熾热的唇正中目标给吞了进去。
可恶!裴絮恼怒地瞪大眼睛,但见他一双炯亮有神的黑眼也不甘示弱地回视着她,她生气地伸出双手狠揪住他的头发,猛扯着。
他喜欢突袭女人,唯有这时候她们最不会设防。石介天没有出手阻止,他无所谓痛。该受的痛楚,小时候已经受够。裴絮的拉扯对他来说,根本不能谓之痛。
他的头如果不是没神经,就是神经已死。裴絮挫败地瞪着他,却见他满眼得意,越吻越,差点就要吻进她骨子里了。
他要吻,好,她让他吻个够。裴絮反手一拉,加深他们的亲吻,颇有两人同归于尽的架式。
他喜欢她的斗志,喜欢她的精神。石介天知道这个亲吻对他们来而言只是个拉鋸战,毫无私人性的亲密可言。他头一次碰到这种不把亲吻当亲吻的女人,有意思的裴絮。石介天陡地放开她,目光闪烁,气喘得又急又猛。
“够了……吧!以后少……来烦我。”裴絮因呼吸困难而漲红的脸,益发美丽。
“你对我的吻难道没有感觉?”石介天有力地将她圈在手臂和桌子中间,低头淡淡地问,略带讥諷的黑眸散发出狂野的性感,逼得人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