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我在这里的关系。”齐丹毅看向以毛巾蒙住脸的汪水薰,熠熠的眼里流露出爱慕之意。
汪水薰没去细听他们的对话,她觉得自己休息够了,才淡然地拿下毛巾,谁知却意外的接触到一双炙热、写满的眼眸,那是齐丹毅来不及闪躲、来不及伪装的最赤果的表白,她知道这种眼神叫“痴迷”。那段刻意遗忘的岁月里,也曾有一个疯狂的男人喜欢用这种眼神压迫她,那时候她还很年轻、稚女敕,没有应付的经验,所以只能选择逃避。可是现在不一样了,一切完全不一样了,汪水薰假装看不懂齐丹毅的疯狂,冰冷地回视他,心里却万分无奈地叹道:看样子她必须离开“SOSO”了,真可惜了这份有趣的工作。
她喜欢玩乐器,拜她母亲喜爱炫耀的个性之赐,她的钢琴造诣颇为精湛。国中毕业离家出走后,她更是疯狂地迷上合成乐器。由于兴趣使然,她的指法在玩票性质下已经雕琢得十分完美,甚至连吉他都弹得比齐丹毅好。然而,目空一切的他是不会知道这些的,她也没打算让他们知道,在没加入“SOSO”之前,她曾在台北、桃园各大西餐厅驻唱过,知名度还不下于他们,甚至认识许多知名唱片制作人,也差点灌录唱片,身边攒了一笔为数不小的存款,足够她读完二专。他们只知道她的合成乐器玩得不错,加入这个乐团纯粹玩票性质,其实那只是表面罢了。
当初她之所以不灌唱片,就是怕迷失自己,也一直没有把兴趣转为职业的打算。掌声不是她所追求的一切,观众的赞美影响不了她,她一向是为自己而唱,活得相当自我。汪水薰飘忽地笑了笑。
也许她曾因太过自我而被家人误解、被学校列入黑名单、遭同学排斥,甚至一度迷失、堕落,但那毕竟都只是生命中成长的历程,也已经是过去式。没有经历过大风大浪,就不知道风平浪静的可贵,在经历过那么多事后,什么该在乎,什么不必理会,她自有分寸。她决定目前这种平平淡淡的生活对她来说已经足够,看齐丹毅得意自满的模样,她明白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对的。
汪水薰拨了拨濡湿的头发,泰然自若地起身,连声招呼都不打就离开了。
“我一直觉得她很冷。”鼓手楞楞地对著门发呆。
“可是她却比谁都直率、洒月兑。你不觉得她会这样,只是因为她懒得应付不想应付的人?”吉他手观察入微,他对美丽、淡默的汪水薰也有一份莫名的情愫。
“怎么说?”齐丹毅阴晴不定的俊脸,有些拉不下脸的愤怒。他不明白汪水薰那时冷时热的个性,以他绝对优异的条件,从来没有女孩子拒绝得了他,她却不曾正眼瞧过他,教他更想要得到她。
“丹毅,你不是和她认识最久吗?难道你看不出来汪水薰只有在心里在乎的人面前才会表现出她的喜怒哀乐?”最重要的是汪水薰讨厌男人。她看见他们时偶尔还会点点头,扯动嘴角,这已是天大的恩赐了,对其他上前搭讪的陌生男子她往往是连看也不看一眼。
齐丹毅沉默了。汪水薰从来不曾对她吼过,她也的确连笑容都吝啬于展现给他们这群夥伴。如果真是这样,那个叫蓝虎的黑道人物和她又是什么样的关系?他虽不讳言更开表示水薰是他的仇敌,却又奇怪地常到PUB来找她,水薰看见他也往往火冒三丈。如果真是他们所说的,那么水薰对那个黑道分子不就是……
“别胡说,水薰的性子就是时冷时热,她对谁都是这样。”他硬是推翻这种说法,生气地拉开门走出去。他还是不认为汪水薰会对他的魅力免疫,一定是他迟迟不敢向她表白,她才会不明白他对她的心。
“他是不是也发现了水薰对那个人的特别了?”鼓手这么问著吉他手。
“应该是吧!”吉他手苦笑著。
“丹毅。”阿音喜孜孜地奔向从休息室出来的人,她终于等到他了。
齐丹毅那般死忠的歌迷,一看见这个满脸豆花的女生恬不知耻地缠住她们的偶像,立刻发难了。
“豆花,你给我滚开点,别缠著齐丹毅。”论长相没长相,身材五短、妖里妖气的她,连进歌友会的资格都没有。
“豆花?!”阿音的脸可绿了。“你在叫谁?”她推推那个来意不善的歌迷。
“这里除了你的脸最花外,难道还有别人吗?”她咯咯地讽笑。
齐丹毅简直被这些女孩子烦死了。几年前,他会很高兴见到这些女孩子为他争风吃醋,可是当这类事件一再上演后可就不好玩了。他甩开阿音,任她们去闹,没心情理会她们。
“你看,丹毅被你们气走了,妈的。”阿音的话中夹杂著习惯用语。
“他是被你的脸吓跑的。”对立的一方人多势众,均眼露凶光,不怀好意地欺近她。
“狗屁!你们的笑话很不好笑!”阿音脸色凝重,当她们是在说笑话,完全没把对方放在眼里。
“我们看到你的脸,才浑身鸡皮疙瘩都站起来唱国歌了呢!”爆笑声一致散开。
眼看大战爆发在即,双方剑拔弩张,客人们正待拍手叫好时,汪水薰却在此时端著托盘若无其事地穿过她们,送完饮料又循著原路走了回来。再次穿过她们时,送完饮料又循著原路走了回来。再次穿过她们时,她冰冷冷地丢下话,“要打架出去打,谁敢在这里闹事就是和我过不去。”汪水薰吐气如霜、不容置喙的语气,令阿音和一班歌迷闻之发抖。
“水薰,别理她们,她们只是……”齐丹毅慌忙踅回想向她解释,他那张慌张、柔情似水的模样可气煞了一大群女孩子。
“不干我的事。”汪水薰冰冷的态度差点冻僵齐丹毅。她只是不想让齐丹茹苦心经营PUB有丝毫损伤,至于齐丹毅的魅力如何那是他的事。“你总是这么幼稚。”她冷冷地瞪著他,对他挑起的祸端相当不以为然。
齐丹毅因她的话而恼羞成怒,低咒了一声冲回休息室。阿音见状也跟著冲进去,飞快的落了锁,不理会外面随后追至、此起彼落的叫骂声。
“你进来干什么?”齐丹毅回头一看是阿音,心情瞬间跌至谷底,犹如雪上加霜。休息室现在只剩下他和她了。
“你为什么不理我?”阿音气愤地质问。这些日子她天天绕在他身边打转,低声下气的服侍他,难道他还不明白她的心?
“回去照照镜子,也不看看自己长得什么模样。”齐丹毅面无表情地回答。
阿音的心被他话里的轻视刺痛,整个人瑟缩了一下,“我是长得不好看,但我是真心喜欢你啊!”他以为她愿意生成这副模样吗?
“别教我恶心,看到你我就吃不下饭。你看看你,长得已经够丑了,妆还化这么浓,身材不好偏学人家穿那么短的迷你裙。我齐丹毅是什么样的人,你这种太妹怎么配得上我?别得不谈,你才刚国中毕业,而我已经快大学毕业了,光是这点你就注定遭到淘汰。”齐丹毅没有丝毫愧疚,一口气说出隐忍多时的怨怼。“况且我最近开始灌录唱片,也即将展开宣传,你这种德性的女孩我怎么带得出去,不丢光我的脸才怪,甚至嘴上还成天挂著三字经,一点女人味都没有。”
不行,她第一次这么爱一个人,他不可以这样!阿音哭了,伤心地抱住他,哭喊哀求道:“为了你,我可以再读书,我很聪明的,要读到大学、研究所都不成问题。至于脸,我可以去美容,我可以努力赚钱把自己变漂亮。你不喜欢听脏话我就不说了,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