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拂儿害怕的瑟缩了一下,两手不安的画着湖面,小脸微带愁苦的瞅着他,“雷郎,你是不是早知道我……”
“嗯。”他从鼻孔哼出气来,整个人变得阴森森,教孙拂儿冷汗直流。
唉!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她打算招了。
“我就是……孙拂儿。”她的声音甚至在发颤。
“很好,你终于决定告诉我了,我还以为你打算玩一辈子变身的把戏。”他冷冷的眯着亮得分外刺眼的黑眸,犀利的射向她,一点也不留情。
“你是说……”她的美眸睁得好大。
雷廷昭僵硬的瞪了她一眼,阴沉沉的撇着嘴,“若不是你玩得太过火,我想……我还会陪你玩一小段时间。”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她提高音量,开始生气了。
“也可以这么说。”雷廷昭仍是眯着眼睛凝视她,像是随时准备扑杀动物般。
“你耍着我玩?”孙拂儿生气得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就要站起来;若不是扁舟经不起她的怒气,剧烈的摇晃,吓得她花容失色,她恐怕早就破口大骂了。
“怒儿……”
“别叫我怒儿。”她生气的以水泼他。“我是孙拂儿,那个被你蒙在鼓里的笨女人。”
雷廷昭两眼阴森,也动了气,“你是势大财大的孙家大小姐,这点全洛阳人都知道。”从没想过拂儿会以自家的权势来压人,若不是今天早上她那番作威作福,让他了解拂儿的任性,他也就不会在这里动怒了。该死的,他从弱冠之后就鲜少这么生气,而且还是为了一名被宠坏了的富家千金。
“你既已知道我是孙拂儿,为何不肯接我的镖?”她万分伤心,本以为他对自己多少有些情意,谁知……
“我不想为了那几两黄金而卑躬屈膝。”雷廷昭不仅脸色冰冷,就连吐出的气也是冷得吓人。“须知雷家虽不若孙家富有,却也不必看孙家的脸色行事。”
他一点都不了解她为何会那么做,若不是他坚持不肯接这趟生意,她又怎会端出架子,出言威胁?又要不是急于向爹禀明他们的事,她又怎会出此下策?
“你真以为我是那种恃财而骄的千金小姐吗?”她忍着泪水,执着的瞅着他。
“在下不必以为,姑娘今早的表现早已说明一切。”他冷然的回道。
孙拂儿心痛如绞,紧咬下唇,不愿流泪,那是当怒儿时才有的权利,她现在是孙拂儿——坚强、势利的孙家大小姐。
“既然公子这么认为,那么拂儿就不该厚颜无耻的缠着公子了,我们的婚约就此解除,请公子将舟泛回岸边,天色已晚,我这骄宠的大家闺秀该回家了。”她冷着脸,铿锵有力的说着。
“拂儿……”雷廷昭讶异的看着她惨白的容颜,像是被人伤透了心。
“雷公子,从今以后你我形同陌路,请别再直呼我的闺名。”她心灰意冷,两眼泛着死光。
“拂儿……”雷廷昭移近她,想要将她纳进怀中。他真的错怪了拂儿吗?他识人一向奇准无比,这回会因为拂儿对他日趋重要,而下错判断了吗?
“别靠近我。”她挥开雷廷昭的手,怨怼的瞥了他一眼。“你若不将扁舟摇回岸边,我就跳下湖去。”她作势欲起。
“拂儿!”雷廷昭不慌不忙的拉过她,欺身将她压在身下,“我错怪你了,对不对?”她若不是受了莫大委屈,怎会宁可跳水,也不愿与他共处呢?
被他说中伤心处,孙拂儿再也顾不得矜持的把嘴一扁、脸一皱,哇的一声,哭得凄凄惨惨,泪如雨下。
雷廷昭抚着她梨花带泪的容颜,愧疚感不断的扩大,“拂儿,别哭。”
“你……冤枉人。”她支支吾吾的指责道,眼泪如洪水泛滥,怎么挡也挡不住。
“别哭,你倒说说看,我怎么冤枉你啊!”他真的拜倒在拂儿的泪水中了。
“我、不、是、势、利、之、人。”她含着泪水,猛捶着雷廷昭的胸膛,恨恨的表明。
“怎么说?”拂儿的眸子比月光还亮,眼神坦荡荡的,不像在说谎。
“还怎么说?”她又伤心的啜泣了一声,“你问这话分明就是在侮辱我。”
若不是他太花心,爹对他没好感,她又何需急忙的上汴京替他说情去?明明是他错,却偏将帐算在她头上。
“好,是我误解了你,你要我怎样赔罪?”他真诚的吻着拂儿的脸颊。
“不用了,我们已经解除婚约了。”她抽抽噎噎的撇开了脸。
雷廷昭温柔的转回了她的头,低首就给了她一个霸道十足的吻,吻得拂儿喘不过气来。
“解除婚约得我同意才算数。”他微微的抽开身,给她个喘气的空间,“你要怎样才肯原谅我?”他有一下没一下的吻着她,孙拂儿真不知该如何拒绝这种折磨人的柔情。
“你什么都肯依我?”她的脑子乱成一片。他不是一向嘻嘻哈哈没一刻正经吗?为何现在却像变了个人似的,霸道、冷硬得教她刮目相看?
“嗯。”雷廷昭认真的俯视她红通通的容颜,郑重的点头。
“我……我要你接我的镖。”她有些担心的望着他。
“好。”雷廷昭淡淡的应允完,随即又将厚实的嘴覆住她那因讶异而微张的红唇。
他答应得真爽快。孙拂儿如沐春风的环着他的颈项,甜蜜的想着。他是那么一心一意的吻着她,彷佛他的吻有多深,歉意便有多浓,孙拂儿被他从未有过的热情给融化了。
“你不生气了?”一吻方休,雷廷昭似笑非笑的用鼻梁顶了顶她可爱的鼻子。
“雷……郎,”她的心情紊乱得很,哪有气可生?“你真的相信我的话?”
“是呀!”他轻声的叹了口气,“这个世界上,唯有怒儿的眼泪能将我化成绕指柔。”
泪水不自觉地又滑出了眼眶,她又是哭又是笑的指正道:“不是怒儿,是拂儿。”
“我觉得怒儿比较合我的胃口。”他拉拂儿坐起,怜爱的捏了捏她因哭泣过度而泛红的双颊,“拂儿小姐家大业大,教人不敢高攀。”
“你!”明知他是故意取笑她,孙拂儿偏就是无法释怀。“家大业大非我所愿,你再这么讥讽的话,我可要生气了。”
如果只因她一时的气话,就能让雷廷昭气成那样,要是得知爹爹因他的花名太盛而有可能反对他俩的亲事,以他的傲气,定会不惜快刀斩乱麻,也不愿委曲求全的做孙家的乘龙快婿。她很担心,真的很担心事情会演变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好,不管是怒儿也好,拂儿也罢,反正雷某全要了,这总行了吧?”他又露出一副不堪负荷的死相。
若他刚刚那桀骛不驯的模样能持久些,爹一定不会反对这门婚事的。只是他偶尔为之的刚强,怕是百年难得见上一次吧?唉!她真的很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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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天仰琦。”赵绵绵害羞的走进帐房,手上端了碗五味肉粥。
“绵绵小姐。”乔天仰微微的抬起头,同她颔首致意,随即埋首于帐本中。
“天仰哥,这碗粥是我特地熬的,你……你快喝了吧!”她迅速的将粥摆在桌上,就要离开。
“绵绵小姐,”乔天仰瘦削的脸庞满是不耐,“谢谢你的好意,在下无福享用,请小姐端回。”
他……他好像很不耐烦,赵绵绵立在门边尴尬不已。“可是天仰哥,我……”
“帐房非小姐走动之地,没事的话请回吧!”乔天仰十分不悦的望着她。
赵绵绵从没见过这么严厉、骇人的目光,而且眼底全是憎恨。为什么?她做了什么让他这么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