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鹰忽地停下,在他们上空低低的盘旋,而后一鼓作气地往一株枝叶茂密的大树冲了上去。
半晌,一条巨蟒由树上落了下来,黑鹰直追不舍。
眼见一蛇一鹰交斗良久仍不分胜负,英拓抽出身上的弯刀。足下轻轻一点,立即施展轻功上前助黑鹰一臂之力。
只见刀光所到之处鲜血飞溅,英拓脚下不停,分别攻击巨蟒周身。他深明此物剧毒,切不可被其缠上,否则定不能月兑身,后果不能想象。
此时,黑鹰趁巨蟒不备,攻向它双眼,巨蟒瞎眼之后更形狂暴,四周树木倒了不少。
英拓一口提气,一个纵身将弯刀一把刺入此巨蟒头部,巨蟒挣扎了一会儿之后,终于仆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此时,众人才有机会打量此蛇,它通体深黑,唯身上有金色鳞片,是传说中的圣蛇,其胆可治百病.并能增加内力,是罕见的奇物。
英拓取下蛇胆之后便与众人回到其它部属驻守之处。
当晚,英拓临睡之前,对李晴儿说道:“我好想与妳生一堆属于咱们的孩子。”
“不可能!”李晴儿一口回绝,心头却忍不住涌现悲伤。
一个既非中原人又非蒙古人的孩子,将来如何在这一片广大的蒙古荒漠立足?想必是要受轻视的,她绝不容许这种可悲的事发生。
“难道妳仍无法忘了过去的丈夫?”
“不,不会过去,他永远在我心中。”李睛儿固执地盯住他,泪水又一滴滴淌下。
英拓叹了口气,轻轻抹去她颊上的泪水。
不料,此举却更令她伤心,泪水始终不曾停止。
英拓倾过身将她拥入怀中,开始缓缓的吻上她的脸颊,将她的泪水一一吻干。
“不,不要!”她心慌的拒绝。害怕自己心动的感觉。
黑暗中。两人紧紧地注视着彼此。
“倘若妳真的不能忘了妳的中原丈夫,那么妳可以不必忘记他,只要在妳心中再多放一个我,可以吗?”英拓深情地道。
李晴儿心中无比伤痛。
可以吗?
一女不能同事二夫是千古不变的道理。那么往后她该心向着哪一个人呢?是生死不明的霁哥,还是眼前万般深情的蒙古人?
好一会儿,李晴儿只能无言地盯住英拓。
“于理,你的要求并不过分,于情,我无法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将你放在我心底,你能明白吗?”
英拓静静地注视着她半晌。“妳与丈夫成亲很久了吗?”
“不久。”
“那么妳何以无法忘情于他?”他必须知道。
“一夜夫妻百日恩,这句话你该明白。”
“妳对丈夫只有恩情?”灰眸闪动着。
“如此便已足够!况且恩情二字并非只有恩,还包含了很深的感情。”
“会不会妳我共处多年之后,妳也会对我产生这样的感情?”
李晴儿呆了半晌,回道:“也许吧!我不知道。”人世间的事往往难以逆料,更何况是感情这种不受控制的东西。
英拓明白他们需要更多的时间,不能太心急。
“睡吧!一早还要骑马回营去。”他轻轻贴近她,在她唇上吻了下,拥着她入睡。
李晴儿靠在他的怀里,暂时享受着他所带来的温暖与安全感。
是的,安全感!现下他已能令她有此感受。
至少在蒙古人的地盘上,她日子仍算安稳,这一点无可否认,拜他所赐!
黑暗中,两人是那么的靠近……几乎连心灵也契合了起来。听着他呼吸起伏的声音,渐渐地,李晴儿不再紧绷,心平气和地入睡。
***
翌日一早,英拓一行人骑马归营,结束一趟狩猎。
当他们回到营地,族人便开始着手欢庆的宴会,饮酒取乐。庆祝着射猎的丰盛成果。
而这一夜,英拓突然来到古儿别帐中。
迸儿别自然十分欢喜,立即缠住了英拓。
“洪古儿,你厌倦了那个中原女人了,是吗?让古儿别好好地服侍你吧!”
“不,妳睡这里。”英拓拉开她,指着距他有两臂之遥的地方。
“难道你不要古儿别?”她惊异地盯住他。
“我只想好好休息。”其实到古儿别的营帐,是他发觉自己已不那么能控制对李晴儿的情感,几乎无法忍受夜夜共眠却不能得到她的煎熬!
“难道我比不上她?”古儿别依然不甘心。
“不,妳很好!”他淡淡地答,语气中全然没有感情。
“既然如此,为何你不要古儿别?”她难掩心头的失望。
“因为我已经有她!”
“不公平!我与你成婚在先。”
英拓注视着古儿别,好一会儿没有出声。
“是我对不起妳!”他忽然说出这句话。
“不,我不要你的歉意,只要你待我一如从前。”
“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他面无表情地回答。
迸儿别望着他毫无感情的双眼,心中忽然明白了一件事──他已经不会再荣宠她,现下不会,将来也不可能回头来爱她。
“倘若妳不能再爱我,那么请给我子嗣。”女人在蒙古若无子嗣,将很难立足。
“我不能答应。”英拓再次拒绝,“倘若往后我与晴儿有许多孩子我答应可以让妳抚育其中一个。”他明白没有子嗣的严重性。
迸儿别倒抽一口凉气,心中气愤不已!
养那个中原女人的孩子?他怎能说出这般无情之语,她并非无法产子啊!
表面上,她不动声色,实则把李晴儿恨到骨里。倘若有机会,她定要赶走那中原女人!
而另一方面,李晴儿却整夜辗转难眠。
这段日子,她夜夜与英拓同榻而眠,早成习惯。如今他突然丢下她投向古儿别的怀抱,不知怎地,她竟无法入睡,直到天蒙蒙亮时,才恍惚入睡。
***
临晚时,英拓与十来名部属刚由营帐附近狩猎归营。
蓦地,天空飞来一只信鸽,鸽子直朝英拓营帐飞去,并停在篷顶上。
英拓见状,微觉奇异,不知是何人传信于他?
瞧这鸽子的模样,似对其营帐非常熟悉,莫非……
英拓直觉地朝营门走去──
当他解下信鸽脚上所系之信纸时,信鸽并未飞走,想来是等待他的回函。
打开信纸一瞧,只见上头写的是汉文。
当英拓逐字看完信时,只觉心头无比惊骇!
这竟是一封叛国信!
而信的内容是向他报告有关中原副将慕容霁死讯一事!
信上描述慕容霁被下药并坠落崖底已达数月,当可确定其已身殁一事。
然,最教英拓心惊的是,信上最后的署名竟是徐立德将军,并盖有军印。一时间,英拓只能怔怔的望住手上的信纸,无法思考。
原来他是凶手,谋害慕容霁的幕后主使者!
良久,英拓深深地吸了口气,将信纸收妥,并回了封信给徐立德,告诉他已收到信函,并称赞徐将军为蒙古大军如此尽心尽力,来日必有重赏。
之后,他将信鸽放出营外,瞧着牠直往中原驻兵处飞去。
紧接着,他缓缓来到了李晴儿帐中。
坐在毛毡上,英拓一言不发地开始喝起酒。
李晴儿见状,默默地坐到他身旁──
“为什么心情不好?”她轻轻开口。
“妳瞧出来了?”他苦笑。
“入非草木,相处了这么久,你的喜怒,我尚且分得清。”她淡然地表示。
“是吗?那么妳告诉我,妳关心过我吗?”灰眸闪过夺人的光采。
李晴儿瞧住他,半晌回道:“身为中原人,对凶残的侵占我疆土的异族人是不该有仇敌之外的感觉。”其实,在她心中,她知道自己是关心他的,她知道!
“妳不是说了,人非草木?难道在我真心对待妳这么久后。妳连一点点感情都不能给?”他紧紧握住她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