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晴儿喝完水后,立即察觉身上的衣裳已经换过,而且一直被藏在帽中的长发亦披散了一肩。
这一瞬,她只能惊惧地瞧住英拓,说不出一句话来。
“其实我早已知道妳是个女人。”英拓不疾不徐地道。
“是、是你为我更衣的?”李晴儿紧张地揪住衣襟,一双水眸瞪得大大的。
“这几日妳昏迷时,一直是我亲自照料妳的。”简短的几个字已道尽了一切。
霎时,羞意与愤怒同时袭上李晴儿心头。
懊死!这个蒙古人竟瞧遍了她的身子……不知道他有没有趁她昏睡之际占她便宜。
迅速地,她扬手甩了他一个耳刮子。“你……你简直可恶至极,趁人之危。”她不顾一切地吼道。
如今,她真想一死了之。
“我并没有轻辱妳。”英拓瞧着她一张美颜交集了种种痛苦与羞愧,心情亦很复杂。
李晴儿怔怔地望着他,对于他竟没有发怒而感到惊讶,更因如此,她对他所说的一切亦未能尽信。
“如今你打算怎么处置我?”一双水眸惊疑不定。
“我想,将妳收为侍妾是最好的方法。”唯有在他的羽翼之下,她这名异族人方可平安的生存于此。
“不──”李晴儿第一个反应便是愤怒与拒绝。她怎能另嫁他人?一女不事二夫是天经地义之事,况且他还是个异族。
“在这个地方若没有我的保护,妳可以是任何一个男人的玩物,妳不怕吗?”他直盯着她。
“我有丈夫!”她告诉自己必须坚强,但尽避如此,心底仍存恐惧。
“忘了他!由此刻起,妳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和我在这里重新生活,其二是当其它人的玩物,妳选择哪一个?”
“我宁可死!”她不自觉地握紧双拳。
“想想妳的家人吧!他们会多伤心,况且死不是那么容易的,那需要勇气。”
“妳是说我没有保存贞洁的勇气?”她气愤不已。
这个天杀的蒙古人竟敢瞧不起她!
“不,我是说生命是宝贵的,千万别意气用事。”顿了顿,他又接着说:“想想妳所爱的人吧!”说完,他转身离开了营帐。
李晴儿想着英拓所言,一颗心直酸了起来。
她所爱的人……爹娘若知道她死了,一定很伤心,倘若霁哥没死,那么他也一定会为她而不值……
想起慕容霁,她忍不住叹了口气。
看来,她似乎没有其它更好的退路了。
***
数日之后,李晴儿正式成了英拓的侍妾。
一行人再次拔营踏上归途。
众人对李晴儿恢复女儿身感到惊讶,然而这一切却比不上英拓竟会娶一个异族女子为第二任妻子更教人震愕。
不过,蒙古人对英拓这名第一勇士相当尊敬,因此对他的决定并无人有异议,毕竟她只是一名毫无地位的侍妾,并非正室。
这一晚,英拓一行人已回到了自己的营地。
当英拓一下马,人群中立即有一名艳丽的女子冲上前环住他的肩,亲昵地呼喊:“洪古儿,我的洪古儿,你终于回来了。”
在蒙古语中,洪古儿意指爱人,此女名叫古儿别,是英拓的妻子。
英拓此时轻轻推开她,开口道:“古儿别,这是我新纳之妻,以后你们要好好相处。”他不带感情的注视着她。
迸儿别这时才注意到还坐在马背上的娇小女人。
带着敌意的眼光上上下下打量着这名新侍妾,并惊异的发现她是中原人。
“我记得你对中原人深恶痛绝。”她望着英拓。
“我只能说,人会随着时间改变。”话甫落,英拓抱着李晴儿下马。
迸儿别再次打量着这名侍妾,发现她除了一张脸蛋很是美丽之外,身材非常细瘦,几乎像个十三、四岁的孩子。
中原女子多属此型。
也许,英拓只是一时被那张美丽的面孔所迷惑罢了。
她相信这个中原女子对她构成不了威胁。
李晴儿注视着面前的蒙古佳丽,心知她正是英拓之妻,莫怪眼神如此不善。
她一定不知道其实她根本不愿成为英拓之妻。
“带她去好好装扮一番吧!待会儿要举行一场婚宴。”英拓开口道。
迸儿别不甚乐意地带着这名中原女子回到自己帐中装扮。即使她是受宠的正室,也不敢违抗英拓的命令。
不久之后,出现在英拓面前的便是一位身着白色袍毡,发辫上垂着银币与小粒雕饰,头戴珍贵丝料覆着的桦木皮圈,脚穿鹿皮靴的美丽女子。
英拓注视着她,有些微的怔愕,随即拉着她坐到了自己的身旁。
“妳很美。”他赞道。
“我当中原女子时更美。”李晴儿骄傲地预了回去。
英拓微微一笑,不以为忤。
迸儿别坐在英拓的另一边,感觉非常不是滋味。
她十六岁便嫁予英拓,两人感情一直不错,两年以来,英拓对她算是宠爱备至,没想到如今这份宠爱竟转移到别人身上,特别是一个中原女子,教她如何甘心?
婚宴非常热闹,蒙古人生活一向苦闷,因此一些庆宴成了他们取乐的最佳方式。这是李晴儿在此深刻体会到的,莫怪蒙古人东征西讨,向往中原富足安乐的生活与充沛的物资。
宴后,英拓选择由李晴儿服侍他过夜。
迸儿别只有忿忿地回到她的帐中。
“我看还是由古儿别来陪你吧!瞧她似乎相当不悦。”李晴儿说道。
“我,只想要你!”英拓来到她面前。
“我可不想成为别人的眼中钉。”其实她何尝不知英拓对女人深具魅力,起码在今夜的婚宴中,她就注意到许多舞娘对他投以爱慕的眼神。
“在这里,没有人敢欺辱妳。”他深深注视着她。
“只除了你。”她大胆地回道。
“我?我疼妳都来不及,怎会欺辱妳?”灰眸中渐渐升起炽烈的情意。
“是吗?那么你可否答允我一个请求?”面对他灼灼的眸光,不知怎地,她居然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真是该死!
“妳说!”他豪爽地道。
“你能否答应不碰我?”她小心翼翼地瞧着他。
英拓收起炽热的眸光,灰眸逐渐凝定。
“可以。”隔了会儿,他又说道:“但是终有一天我一定能打动妳的心。”他自信满满地看着她。
对此,李晴儿深感怀疑,不过她聪明的选择沉默。
“睡吧!妳一定很累了。”他替她卸下头上的饰物,拉着她躺下。
“你……妳不是答应了不碰我?”李晴儿惊慌道。
“我确实答应不『碰』妳,但可不包括不抱着妳睡。”他将她压在身下,俊颜闪现着霸气的神采。
“你耍赖!”她低言斥道。
“我只是想得到我应得的,如此而已。”剑眉微微一蹙,表情又恢复一贯的威严。
李晴儿盯住他好半晌,忽然开口:“晴儿是我的本名,我姓李。”
“晴儿……”英拓轻喃着,眼底渐渐浮上一股暖意。
李晴儿听见他轻唤自己的名字,突然想起慕容霁也是如此唤她,一时之间,她竟忘情地月兑口道:“霁哥……”
英拓的眼光在剎那间有了难言的改变。“早点睡吧!妳的身子还需要多休养一阵子。”语毕,他一手搂着她的腰,另一手轻轻一挥,掌风所到之处油灯立即熄灭。
四周陷入黑暗的静寂。
李晴儿初时因气愤而难以入眠,但随着时间一久,她仍然抵不住倦意而沉沉睡去。
这一晚,她做了个好梦,梦中她与丈夫重逢。
此后的每一个夜晚,英拓皆与李晴儿同帐而眠。
迸儿别瞧在眼底,又慌又怒。
想不到一个月了,英拓依然眷宠着那个中原女子,完全无视她的存在,令她时时遭受其它女人的嘲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