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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妃 第2页

作者:唐昕

华珍虽然不懂二人所说的话,却可以由他们亲匿之态看出两人关系定然十分亲近。

此时,元烈的目光落在华珍脸上。

有那么一瞬间,元烈心头震了震,升起某种陌生的感觉。

“你的美让日月星辰失色!”他月兑口便是纯正汉语,灼灼的眸光直盯住华珍公主。

这个中原女人除了有一张清艳绝俗的面孔之外,还有一种端庄睿智的气质,与乌孙女子十分不同。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赞美,华珍一怔,随即回道:“公子过奖了。”斟酌片刻,华珍又开口:“敢问公子是哪一位?何以能说一口汉语?”除了图伦之外,她尚未与乌孙人正式交谈。

元烈盯住她精致的绝色容颜,脸上的笑不由得在一瞬间隐敛。

“我叫元烈,是王上的长孙。”他停了停,目光掠过一旁的图伦。“我与图伦自幼情如兄弟,能说汉语自然不足为奇。”他瞧住这个中原女子,不知怎地,竟心生绮念,几乎要涌起强夺之意。

懊死!她是王上的新妃啊!

紧接着,元烈转身离开,坐在营火前饮酒作乐,打算藉此摆月兑心头绮思。

华珍见他离去时似怏怏不快,心头不由得泛起一阵淡淡的遗憾。

看来,欲与乌孙人交好,并非易事。

端坐一旁的惠靡将一切瞧在眼底,老脸上是一片深思。

半晌,在众人酒酣耳热之际,惠靡突地高声令道:“今夜是本王的大喜之日,现在也庆贺过了,本王要宣布一件事。”

大伙儿皆看向惠靡,不知在这种欢乐时刻,王上要宣布什么事。

“本王已封华珍为珍妃,算是响应了中原皇帝的和亲之仪,也算对汉王有个交代,但因珍妃犯下一个不可饶恕的错,本王宣布,即刻起,将珍妃打入冷宫。”

此令一出,众人怔愣半晌,随即諠哗议论声四起,皆不知发生了何事。

华珍心中虽感愕然,但脸上仍故作淡漠状。打从一开始,她便看出乌孙王不喜欢她,但却不知他何以讨厌她至此地步——封她为妃,然后又立刻将她打入冷宫。

她做错什么了吗?这着实令她费解。

“来人,将珍妃带进帐内,没有本王的命令,不得让她踏出帐外一步。”

华珍被众仆役及侍卫送入帐中,仆妇们除下她发上的首饰花钿,并为华珍换下一袭嫁衣之后便退出帐外。

**

*华珍静静地躺在厚毡下,初时她十分害怕,睁大一双眼,僵直地躺着,随着时间慢慢过去,渐渐的,一股倦意袭来,华珍不知不觉地合上双眼沉沉睡去。清晨,曙光透过帷帐,洒进了些许光亮,原本幽暗的帐中已经可以看清所有事物,包括躺在毡下的娇小身躯。

华珍在一阵惊心的慌乱下猛地坐起身。

没有人!?

惠靡不在,帐中竟只有她一人!

昨晚发生的事一一回到心头,华珍脑中一片空白,辨不清心底是何滋味,仍是想不透惠靡说她犯的错究竟是什么。

呆坐了半晌,她逐渐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成婚的首夜便被丈夫打入冷宫,任谁也要感到难堪;可是,她却没有这样的心境,反倒……有些庆幸!

然,想起自己的丈夫是个年届七旬的老翁,语言不通、风俗怪异,又远离故乡亲人,华珍的心又陷入悲愁,眼前的景物不禁模糊了起来。

刷的一声,营帐的幕帘突然被掀开。

来人背光而立,一时间令她瞧不清面貌,然而华珍雪白柔润的旖旎春光,却教来人饱览无遗。

华珍在同一刻意识到自己的,惊呼一声,一双青葱般的柔荑赶忙将毛毡拉至颔下。

“什么人?”她竭力让语调平稳下来,但仍告失败,嗓音紧张地轻颤着。

“是我!”随着这一道低醇的男音,来人走近一步,露出一张刀凿般的深刻俊颜。

华珍迎视那一双灼灼碧眸,半晌无言。竟是他!

元烈放肆的眸光紧锁住她清艳绝俗的小脸,丝毫没有回避之意。

终于,华珍承受不住他炙人的恣肆目光,小声却清楚地开口:“乌孙男人对待女性长辈,都是用这种不敬的态度吗?”嗓音虽不大,却是她鼓足了勇气才说出口的。

这一瞬,盯住她的灼灼绿眸掠过一丝赞赏,两道漂亮的浓眉似笑非笑地微微挑起。

“公主的话只说对了一半。”他顿了下,一步步走近她。“乌孙男人对长辈十分尊敬,却不包括被打入冷宫的女人。”他双手环胸,倨傲地俯视她。

华珍震惊之余,尚未来得及回话,元烈又续道:“况且,我并不认为你是我的长辈。”

这一次,华珍立即回道:“别忘了,我是惠靡的妃子!”

元烈闻言笑了起来。

“昨夜,王上并未临幸于你,不是吗?”

“那又如何?”华珍挺直背脊,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至于太软弱。

元烈迎视她的漆黑瞳眸,不由得微微失神。“知道吗?就算你美若天仙,但在这里,若得不到丈夫的宠爱,也绝得不到旁人的尊敬。”话甫落,他眸光转暗,情不自禁地伸手,以指月复轻轻抚过她的面颊。

“水做的女人。”他轻喃,隐于喑哑嗓音之下的,是难以言喻的悸动。

不可否认的,他渴望拥有这个女人!

华珍对他的触碰却避之如蛇蝎,立即缩到床毡的角落。

“即使我被打入冷宫,也不代表可以任人侮辱!”瞪住他的黑瞳里盈满了戒慎与怒意。

是不是乌孙国的男人个个如他一般轻肆?

“好贞洁!”元烈站直了身。“不过,我不认为王上会在乎这一点。”他意有所指地道。

昨夜,王上已将此姝失贞的传言告诉他,并对这个中原女人欲隐瞒实情的居心感到十分的怀疑。这也是王上将她打入冷宫的原因。

华珍闻言,秀眉紧拧了起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语气带着薄薄的怒气。

元烈瞧住她,薄唇勾起笑。

“我说什么,你毋需在意。”他停了停,续道:“我今日来是为王上传意,明日乌孙国将举行三年一次的射箭比试,届时将有西域诸国的好手参加,王上特准你参加,记得必须身着我们乌孙国的服装。”

“王上为什么不亲自告诉我?”

“别忘了,在乌孙只有我与图伦会说汉语。”他闪烁的眸光直逼视她的小脸。

“也许,你比较想见的人是他!”天地为鉴,只有他心底明白这句看似轻浮之言,包含了多少分认真。曾几何时,他对女人认真过?

惟独这个中原女人在他们眸光初次交会的片刻,便在他心底烙了痕。

这也是他为何厚着脸皮向王上请求,特准她出冷宫参加明日的射箭大赛的真正原因。

懊死!元烈心头不禁再一次掠过懊恼与遗憾交错的复杂心绪。

“你大可以污蔑我,但别忘了,这对你的亲人,也就是我的丈夫,同样也是一种折辱。”华珍的怒气渐渐消退。

眼前这个男人令她明白,在此地女人的地位卑微,没有人会在乎女人的喜怒,女人只是可怜的附属品,一辈子任由男人摆布。

华珍的怒意已被愁悒所取代。

她不知道自己必须在这样的地方忍受多久。

“中原女人都和你一样刁钻吗?”元烈静静地瞧住她,一双深幽的眸闪烁着阴晴不定的光芒。

华珍迎着他碧沉的眼,轻声回答:“西域男子全如你一般轻狂吗?”明知在此地她孤立无援,理当格外小心言辞,但是她还是忍不住被挑起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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