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那是一个十分优雅的庭园。
银杏叶铺满了石板小径,两旁是修剪得十分整齐的杜鹃,沉静而枯寂。
女子美丽至极的脸上染上一层淡淡的哀伤……“孩子,别伤心,往好处想的话,两
大家族的结合可以带来更惊人的利益。”
可……人生不是只有一次吗?难道她不能选择?自己好好地活一次?即使错了,是
自己所选的啊……“婚礼什么时候举行?”女子问。
“如果可以,我希望在年底之前举行。”
年底……那不是还剩下不到两个月的时间?
老妇望着孙女那张与自己年轻时神似的容颜,不由得泛开一抹微笑……当年,自己
也这么犹疑过吧?
“相信女乃女乃的选择,一切都是为了你好!”
女子上前吻了老妇面颊,轻轻说道:“我相信您。”
当她离开庭园的时候,心中已经有了?定──她的人生该怎么过,必须由她自己来?定!???东京华灯初上,六本木的街头满是衣着时髦的青少年。
具有浓厚国际色彩的六本木?流行的先趋,入夜之后的餐厅以及舞厅、酒廊等,全
挤满追求时尚与刺激的男女。
夜愈深,随之而来的犯罪气息也益加浓厚……子夜一过,一名衣着光鲜入时的年轻
女郎由车站前的地下舞厅走了出来……女郎微带酒意,一张教人惊?的小脸未施脂粉,?泛着淡淡的绯红,格外令人动心。
紧跟在她身后走出舞厅的,是三名染了金发的少年。
在舞厅里的时候,三人已经盯上这个容貌惊人的美丽女子。
女郎似乎察觉到身后不寻常的?步声,直觉地,她开始加快?步。
少年们仍执意追逐,不肯轻易放过她。
女郎回首瞥了一眼,索性拔腿狂奔。
就在她转过街角,要到另外一端的时候,一辆房车疾驰而来。?那间,一切犹如慢动作般,女郎在?烈的冲击之下向后弹开,然后无声无息的坠
落地面。
三名少年见状,早已溜得不知去向。
房车的驾驶立即奔下车,来到女郎身边。该死!鲜血流了一地。
此时,房车的后座车窗缓缓下降,透过街灯,隐约可见是一名男子,由于车窗只打
开三分之一,因此,男人的脸仍在阴暗之中,看不清他的样貌。
“该怎么处理不用我来教吧!别再浪费我的时间。”男子的声音低沉而冷漠,似乎
不把人命放在眼底。
“是的,老大!”语毕,吉冈取出手机叫来救护车。
而一直到女郎被送上救护车,坐在房车里的男子始终未曾步下房车。
他只是点燃一根?,一口接一口的抽着,冷眼观看车外的一切。???医院里,总有一股飘散不去的药水味。她就是在这种味道中醒来。
“啊,你醒啦!”巡房护士拿着病历表走进来。
“我……我头好晕……”
“那是因为你有脑震荡的现象。”
“我……发生了什么事?”
护士微微一笑,“你不记得了吗?你发生车祸。”
车祸?为什么她一点印象都没有?
“对了,这里有些表格需要你填写。”护士递上一张纸,在心中暗忖:这女孩很幸
运,受伤不重,仅在后脑处缝了几针。
她接过表格,目光落在头一栏──姓名。
怔了怔,她拿起笔,?发现脑中一片空白。
“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护士留意到她益发惨白的面色。
“我……”她双眼透着惊恐,“我……我不知道自己叫什么名字!”原来忘了自己
是谁,竟是一件这么可怕的事!
护士一呆,随即又问:“那么,你家住在哪里?”
“我……我不知道!”
“今年几岁?”
“我……我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她发出惊恐的哭喊,双手抱着头,心绪
陷入失控的状态。?
什么她想不起自己是谁?
护士见状,连忙找来主治医师──“小姐,请你冷静一点。”
一见是医师,她立即扑到床沿,抓住医师的手臂。“告诉我,我是谁?”
“要知道答案,必须先冷静下来。”医师不疾不徐的回答。面对这种病人,态度必
须平和。
“可是……”
“休息一会儿,也许你会想起来也说不一定。”医师朝她露出一个微笑。
她垂下头,放开医师的手,?然地坐在病床上。
“现在,你先睡一下,让脑子充分休息,也许会有帮助。”
终于,她点点头,顺从的躺下。
护士在她的点滴里加了一些药剂,很快的,她再度陷入黑甜梦乡里。
“怎么办?”护士关起病房的门。
“通知她的家人来。”医师回答。
“可是,送她来医院的人?未留下住址。”
“电话呢?”
“我不清楚,要查一查。”
“你快去进行,那个女孩的情??不寻常。”
护土一怔,“她得了什么病吗?”
“目前我还不能肯定,必须为她测试之后才有结果。”
两人边说边走,渐渐地离开了病房。???温泉池畔躺着一个男人。
两名衣着几乎不蔽体的女人,正在男人黝黑而精壮的赤果身躯上熟练的压穴按摩…
…这时,一名约四十出头、身形高瘦的男人走进温泉室。
男人来到池畔,?未开口,只是静静地立于一旁。
女郎们似已习惯这样的场面,两人同时收手,退出温泉室。
“有什么事吗?吉冈。”男人利落地坐起身,炯炯双眸凝视着他。
“老大还记得三天前在六本木撞到的女人吗?”
“记得。”男人解开腰际的毛巾,踏入温泉池里。
“方才医院通知那女人已经醒了。”
“是吗?她打算要多少赔偿金?”
吉冈顿了下,随后回道:“医院没提到赔偿金的问题。”
男人挑起眉,“那么,她要什么?”
“医院方面没说,只是要您亲自去一趟。”
男人拧起眉,沉默不语。
“老大──”
男人抬起手,开口道:“备车!”
“是!”吉冈如释重负,不由得轻轻吁出一口气。???接近傍晚的时候,两人来到医院。
主治医师已在个人办公室里等候。
“啊,神野先生是吗?”医师由更衣室中走了出来,已经换上便服。
神野幽淡然的瞥了医师一眼,迳自在沙发上坐下。燃起一根?,深深地吸了一口。
“说吧!找我来有什么事?”
“请问神野先生与病人是什么关系?”医师开口。
“这一点很重要吗?”不就是赔偿金的问题,他连支票都开好了。“这个麻烦你交
傍那个女孩。”他随手由口袋中取出支票。
吉冈立即取饼,通至医师面前。“这是我们老大的一点心意。”
医师看了支票上的面额──一百万元!
“没事的话,我就不耽搁医师你的下班时间了。”语毕,神野幽站了起来,转身就
走。
“那个女孩的伤不是金钱可以解?的。”医师开口道。
神野幽停下?步,转过身。“你是什么意思?”
“那女孩清醒之后,记不得从前的事。”
神野幽闻言,不由得一怔,随即扯开一抹轻嗤的淡笑。“你确定这不是她企图讹诈
金钱的另一种方式?”
医师脸上有种受辱的神情,“本院已为她做过测试,证实那女孩的状?是一种逆向
失忆!”
“逆向失忆?”
“你再说一次。”神野幽捏紧双拳。
“我相信你已经听清楚了。”
“有没有人说过你的胆子不小?”
“当医师的人本来就必须胆大心细。”
蓦地,神野幽笑了起来。“说的好!”语毕,他转身走出办公室。
吉冈默默跟在他身后,不敢开口。
老大众人一向深沉难测,作法总教人捉模不定,此刻若说错话,极有可能挨他一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