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是不可能的!
帝王之家没有恒久的真借,她尚且明白这个自古不变的道理,不敢痴心妄想,奢求他的爱。
’明月该有不适吗?’她略带迷悯地问。她还记得自己似乎昏倒在地.全身极端地痛苦,似在濒死边缘。
“你中了砒霜之责。’黑阎昊拧眉道。回想起当时见她咯血倒地的模样,他真不敢想像倘若她真中毒而死.他会怎生的疯狂,会随她而去吗?他没有答案。
“砒霜?’明月心头大惊。“莫非是那一盅参汤……’那原该是给设下喝的啊……天?
“没错,确实是那一盅参汤有毒。’于是,他原原本本地将事发经过详述了一遍。
明月听完之后,半晌无言。
“幸亏是明月喝了那参汤。’她轻声地开口道,眼底有一抹暖暖的温柔。
“你何出此言?’黑阎昊坐在床沿,伸手拨了下她额前浦湿的头发。
他却不知这无心的温柔举动,令明月心头是如何的欢喜。却也同等的黯然……这样的情景能有多久?想起他毅然离去的冷漠,她的心就像刀割一般难受。
情既已付出,心再难完全呵!
“明月身份低微,死不足惜,殿下乃万金之躯……”
“够了!’他薄怒地低斥了声。“不许你再轻贱自己,你可知道,在我心里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不许你再提死不足惜这四个字!’含怒的眼底翻覆着足以将她吞噬的炽焰。
“殿下…’明月怔怔地瞧着他,豆大的泪珠一颗颗地悄然没下。
“殿下,在明月心理,你其实比天重要,比这世间的一切更重要!’她真心无悔地道。
他心头一震,感觉欢喜之至。
蓦地,他倾过身,将她紧拥在怀,低头吻住她柔软的唇瓣,双手轻轻解开她罗衫……天色在夕阳的映照下呈现一片橘金的光彩,正如这寝宫中一定的绚丽。
“殿下晋见!”
“宜!”
黑阎昊走人御书房。“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
“不知父皇召见儿臣何事?”
“朕听说你十余日未回朝阳官,而在宫外的潇湘阁陪着一名女子,可有此事?”
“回父皇,儿臣确然与明月待在潇湘阁。”
“明月?’皇上怔了一下,随即又道:“她不是失踪了半年?’她是昊儿的救命恩人,他尚有印象。
“儿臣已在康亲王府将她寻回。’他速将明月如何在王嬷嬷的安排下离宫,如何被救等事—一向皇上架告,只除了他将她由康亲王府却回这一段。
皇上沉吟半晌——“何不接她进宫?”
“儿臣今日正是为此事入宫。’他领了一顿,沉驻地道:“儿里有一事相求,还望父皇应允。”
“说。’昊儿一向治事有据,他鲜少拒绝他的请求。
“儿臣想立明月为太子妃。’他笃定地道。
皇上心头一震.站了起来。“你可知她是何身份?”
“明月乃一介庶民。”
“你既知她身份低微,为何仍要立她为太子妃?”
“儿臣不能没有她。”
“莹姬不好吗?”
黑阎昊脑海中浮现莹姬绝色的容颜……“郡主国色天香,万中无一,只是儿臣与她情如兄妹。’面对莹姬时他心境平和,无爱无情不起一丝涟扬。
“感增可以慢慢培养,郡主无论才貌、家世与你堪称绝配,是立为后妃的好对象,朕相信以郡主之贤德.将来必能母仪天下。”
“父皇,感情不能勉强!”
“倘若你喜欢明月姑娘,可立她为嫔妃,一样不会失去她呀!”
“不,父皇您不了解,明月一向心思单纯、情意执着,半年前儿臣欲立她为嫔妃,她断然拒绝。”
“此女性烈如斯?”
“她只是对感情执着。”
皇上心中隐隐不悦。依他之见,此女城府极深,为求后位,竟凭仗姿色,以退为进,逼得昊儿立她为太子妃。
“此事容后再议!”
“父皇是不愿答允?’他无畏地迎视着天颜。
“你这是什么态度?’龙颜微怒,为个民女,昊儿几次违逆!
“儿臣只是请求父皇正视此事,儿臣绝非有意顶撞,请父皇见谅。”
皇上脸色稍霁,回道:“此事十日之后再议。”
黑阎昊不再多说什么,但心中却清楚地知道,无论父皇的决定如何,他都要定了明月一人,绝不改变!
第九章
盛夏的金光没洒在碧湖之上,微风吹起处波光辎流,偶有飞鸟低掠,有说不尽的闲谈好困。
明月独倚栏杆,远远望去,仿如图画。
蓦地,她轻叹了口气,低低吟唱起:“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不知天上宫闭,今夕是何年?我欣乘风归去,唯恐琼楼玉宇,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阔,低纬户,照无眠。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但愿人长久,千里共蝉娟。”
“好!”一声赞语自明月身后传来。
明月回过头,水眸对住一名身形高瘦的老者。
老者衣着华贵、气势沉凝,眉宇间敛着一抹精锐之气,浑身上下有一种卓尔不群的气势。
此人便是当今圣上。
明月入宫时日不久,未能得见天颜,因此只是怔怔地瞧着老人,未行跪拜之礼。
这亦是皇上第一次见她……昊儿果然好眼光!
原以为此姝不过是多了份媚色,与宫中那些嫔妃无异。
今日一见,却发觉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此女脂粉未施,却眉目如画、清美动人,尤其一双清灵澄眸,苍冷中似带无限情意,整个人如出水芙蓉,不带一丝污浊之气,更异于那些精雕粉琢、娇中带俗艳的嫔妃。
难怪昊儿钟情于她!
只可惜她非系出名门。
“老伯谬赞了。”明月淡淡地回道,明眸深处多了一份笑意。
潇湘斓虽非皇宫大内,但亦是守卫森严,寻常人等不得任意出人。这位老伯既入得此处,想必自有一番来历。
“不,明月姑娘非但人美,歌声更是绕梁三日不绝。”他笑道。
明月微怔。“老伯怎知我的名字?”
“昊儿时常提起你。”
“老伯,您是……”
“你认为我是谁?”老者双眸精光四射。
明月虽心思单纯,却玲或澄澈,在仔细端详老人之后,忽地双膝一屈,盈盈下跪,恭敬地道:“民女叩见皇上,万岁、万万岁!”皇上与殿下七分相像,不难猜测。
皇上见了.又添几分好感。
她虽非出身名门,但举手投足间落落大方,身子虽稍嫌单薄,但帝王后宫佳丽三千,何患子嗣无传人?若昊儿不再坚持立她为太子妃,他可以容她留下。
“朕准你起来说话。”
“谢皇上。”明月站起身,神情却多了层淡淡的愁郁。
皇上此番前来,想必是为了太子殿下多日未回宫一事吧!
“朕今日前来是要谢谢你半年前救了昊儿一命。”
“民女不敢当,倘若当时换作他人,民女亦会出手相救,皇上不必放在心上。”明月淡然地表示。
此姝果然不同,并未邀功讨赏,不妨试她一试。
“朕决定再赏你黄金百两。”
“皇上,民女受不起。”明月又跪下。
“朕知道昊儿已赏过你,但朕仍觉不足。”
“皇上,钱财乃身外之物,够用即可,况且半年前殿下所赐之百两黄金民女已悉数捐至善堂,造福乡里百姓,倘若皇上再加赏赐,民女不知该当何用?”她膛大一双水眸,至诚地道。
想不到她竟无一丝贪念!
“也罢,不要黄金,那么朕赐你明珠一升。”话甫落,皇上由袖中取出一只锦盒,盒盖掀起,宝光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