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移动身子,觉得酸麻不已,稍梢一动就累得只想躺平。
“不行,法比……”她习惯性的寻找法比的位置,发现法比的家具、饲料全失去了踪影。
“法比!”叶馨大喊,拿床单裹好身子下床寻找,全身痛得跌在地上时,她又发现了一件更重大的事。
不见了!放在这里的,希杰的行李不见了;放在那里的,他的梳子、一堆发油不见了;挂在那里的,他的西装不见了!
不见了,全不见了,好像从空气中蒸发一样……叶馨摇摇欲坠。
这代表什么?他们分手了?他去和小玛丽筹备婚礼事宜了?
心好痛,好像被利刃重重的剐了一刀,痛得连哭都哭不出来!
原来当他离开她,她的心是会这么痛的。她呆坐在地上,久久无法有任何动作。
墙的另一边传来碰撞声,叶馨才想起小玛丽住在隔壁,也许他们正在做传宗接代那件事,他会像吻她一样吻小玛丽,会像她一样她,对她枕边细语……
叶馨捂住耳朵,把脸埋在膝盖间,任双肩不断抖动,泪水无声的流淌下来。
第九章
极度自我嫌恶的希杰派人把法比送回阿姆斯特丹的钻石王国后,只身来到鹿特丹郊区的郁金香庄园。
白色的地中海式建筑置于中央,附近方圆十亩是郁金香花田,青、红、黄、紫、蓝……不管从哪个角度,放眼望去都是一片花海。
这是希杰私购的土地,地中海式建筑里长年住着园丁、清洁工人、厨师、一位当管家的妇人和五名当助手的仆人,除了他之外,没有第二个人知道这里,而他把手机关了。
没人找得到他,没人会理他,这样就没人知道他做过多可恶的事,更没人会来提醒他——他以这些可恶的行径,得到多么美好的时光。
“叶馨……”
她的笑容不断浮现脑海,做饭的样子、睡在他怀中的模样、还有高潮时的娇弱狂喜……
他一点都不敢再想这些都非她自愿,一点都不敢再想她的一颦一笑全是表演。
他只愿想她的美好、她的善良、她的可爱,一点都不想思考太多,把她想成工于心计、擅于做假的女人。
是的,是的,只要想她的美好,其他所有罪恶都算在他头上,都由他来扛。
轻轻把有些褪色、签有她名字的郁金香手帕覆在脸上,想像那字里有她的气息、她的味道,想像那些左勾右绕的笔划是她俏皮的指尖,轻轻刮挠他的脸……
“叶馨,我想忘记你……”
时间过去多久了呢?为什么愈是想忘,她的模样就愈清晰?
“主人,请用餐。”管家将厨师特地料理的食物端上顶楼。
顶楼和风徐徐,仿彿能听见郁金香随风摇曳的声音,淡淡花香充满空气中,给人无比舒畅的感受……只是,拥有这人间仙境的主人却一点都不快乐。
他躺在特制的长椅上,呆呆的望着天空已经持续五天了,实在令人担心。
“我不饿,麻烦你端走。”希杰还是望着深邃渺茫的天空。
“主人,你已经五天没吃、没喝、没睡了,再这样下去……”
“才五天吗?”他怎么觉得已经过了五年那么久?
“主人,我们当下人的,照理说不该多管闲事,可是,主人如果不嫌弃的话,我们都愿意陪你聊心事……”妇人小心翼翼的提议。
主人这样太危险了,他们要多陪陪他。
“别再说了。”希杰的口吻很轻。
“是……是……”虽然主人的口吻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妇人却从背脊升上一阵寒《忌。
不敢再多话,把食物放在桌上就离开。
希杰仍然动也不动。
叶馨……
除了她,他什么都不能想,也什么都不想做。
这完全不像任性、率性的他,但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也许他的灵魂已经失却。
将那条轻柔的郁金香手帕覆在胸前,想像她正趴在他胸前,用含羞带怯的表情看他。
叶馨,Ikhoudvan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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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墙之隔,却好像有了千里之遥。
叶馨很想念希杰,却不敢和他碰面,要不躲在房间整天不出门,要不出了门整天不回来,每天小心的错开与他碰面的时间。
虽然故意错开时间,她还是会给他做早餐,摆在房门口,敲门,再像贼一样溜开。
她很想见他一面,但是不敢见……怕自己控制不了情绪,做出令他困扰的事。
虽然想到他就会心痛,她还是情不自禁地想个不停,然后心痛到差点死掉。
直到一个礼拜后,她才和小玛丽不期而遇,她撑着一把绣花洋伞,仍是那副洛可可模样。
“你的早餐做得还不错。”小玛丽说。不得不承认,她已经习惯她做的料理了。
“呃……谢谢,”许久,她才能开口问,“希……希杰还好吗?”他有吃她做的早餐吗?
“表……哥?”小玛丽听叶馨这么问,大觉事有蹊跷——她正想向她讨表哥咧,反倒是她先问起。难道说,表哥没在她那里?这个可能性令她眼睛大亮。
“很好啊,毕竟我们会结为夫妻,我当然会好好的照顾他。”小玛丽暗中观察叶馨的神色,发现自己的推测无误。
“那……就好。我先定了。”叶馨眼中泛泪,急急告退,怎样也无法说出“祝你们幸福”这句话。
如果表哥不在叶馨那里,也不在她这里,当然就是被兰廷加阿姨叫回去喽!
太棒了,真不愧是兰廷加阿姨,办事可真有效率呀!小玛丽高高兴兴的回去收拾行李,向兰廷加阿姨讨丈夫去。
饼没多久,内疚的房东介绍叶馨到一家小店打工。这家店很小,卖的是西藏天珠这类的东西,叶馨主要的工作是整理环境和招待客人。
这里的客人不多,通常都是与老板约好的熟客,她只要通报一声,再泡杯茶即可。
老板是个蓄满白色胡子的老人家,年约七十,身体相当硬朗,待人亲切和蔼,喜欢跟她谈论他孙女的事,好像也把她当孙女看似的。
她的工作时间是早上十点到晚上六点,但是她自愿把工作时间增加为——早上九点到晚上十点。
“叶小姐,你工作的时间愈来愈长……”
在欧洲,员工受劳动法保护,每天工作时间最长八小时,被查到她超时工作,他要受罚的。
“没关系,我需要长时间的工作。”叶馨微笑回答。
她还是见到人就害羞,但程度已经减轻很多。
“这样啊……”老板捋捋他的白胡子,似乎看出她惨淡笑容下另有隐情,“那我算你加班费好了。”
“啊……”叶馨呆住。
她只是想耗时间而已,并不想要加班费。因为唯有待在店里,她才不用在房间里无法控制又心痛地猜测隔壁传来的声音,是法比在玩、希杰在挂西装,还是和小玛丽时,踢到了墙……
每每到这种时刻,她就会觉得椎心泣血,真实地感觉到自己有多想和希杰在一起,多想被他抱在怀里。
“这是应该的,你就答应吧。”老板很有良心的说。
“呃……”叶馨又局促了好一会儿,“谢谢。”
于是,她每天累到回家倒头就睡,再也无暇去听不该听到的声音,想不该想的人。
这样很好,只要她别再自寻烦恼,她相信暑假结束后,她就可以平心静气的与他照面、打招呼。
“来这里工作已经半个月了,距离希杰走出她房间的那天刚好二十天……”
不,她擦擦眼泪,决定再也不想起那个名字、那人的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