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他总不期然的想起她,这对他而言是怪事一桩,而她来找他,他更是惊讶。
天气仍很冷,她脸红通通的,明显有冻伤的迹象,那圆圆的东方脸看来可爱而稚气,但她眼中的沉静、内敛,却更迷人。
“呃,我不是故意吓你……这个……之前你都没来,我只好……”那女孩因紧张而语无伦次。
她慌张的从手中的提袋中拿出围巾、帽子、手套、外套,又把提袋塞到他手中,然后准备离开。
等等,就算他这一星期都没来,猜输拳的其他兄弟也会来……难道她认得出他?
是巧合吧?这绝对是个巧合,但这个巧合令他的心狂跳不已。
“等一下。”见她要走,他慌张起来,还把她手中那堆书弄掉了,“对不起。”
“没,没关系。”她微微一笑,蹲去捡书。
“我帮妳。”他动作快速地弯身去捡,谁知竟撞上她的头!
“哎哟!”她发出一声惊呼。
“对不起、对不起。”他忙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那女孩也认为是自己的错,连声道歉。
说完,两人相视而笑。
他发现她脸红了,而自己的脸颊也在发烫。
“我叫莱利,妳呢?”他从没开口问过女孩的名字,所以感觉很害臊。
还来不及等她回答,他看到她掉落的学生证,立即捡起,上面有着他看不懂的中文名字,还有个英文名字——克莉丝汀娜。
克莉丝汀娜,被选定的那位。他心中一动。
“这是妳的名字?”他问。
“嗯。”她微微颔首。
“那以后我就叫妳克莉丝汀娜。”他凝视她说。
她稍稍抬头看他一眼,随即垂下头,她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他可是全校第一个对她温柔的男生。
莱利见她没回答,当作她接受了。
“喏,不用还了,送妳。”他把放着围巾、帽子、衣服、手套的提袋又放回她手中。
“我已经有……”她拉拉身上的围巾。
“那是廉价品,怎么可能温暖?”说完,他摘掉她头上那顶丑不拉叽的劣质帽,把自己的戴到她头上。
“我不可以……”她急着要把帽子还他。
“妳可以。”他不由分说地抢过她手上的书,另一手拉着她冷冰冰的手,“我们去喝咖啡。”
“等等……”克莉丝汀娜一边压着头上名贵、温暖的帽子,一边被他拉着跑。
跑出校门后,莱利把那堆书交给等在门口的特助阿志,然后拉着她直奔两条街外的露天咖啡座。
克莉丝汀娜还没喘过气,莱利就替她点了咖啡,然后要她坐下。
她怯怯地坐下来,双手僵硬地摆在膝盖上,显得很紧张。
“妳是从哪里来的?”他带着顽皮的表情问。
她的样子很有趣,那份羞涩和拘谨,让她看来与他约会过的女生非常不同。
“台湾。”克莉丝汀娜小声地回答。
“哪里?”虽然她的声音很小,但他还是听得到,这么问只是逗她。
“台湾。”她的声音更小了。
“哪里!?”他扬着声音问。
“台湾!”这次她用力回答。
“听都没听过。”他撇撇嘴说,“妳知不知道我是谁?”他想拿贵族的身分吓她。
“你是你。”克莉丝汀娜回答道。
这人是什么态度啊?先是看不起她的国家,现在又自以为伟大吗?她才不吃他那套,哼!
“这算什么答案?”莱利噗哧一声大笑起来。
克莉丝汀娜弄不清他为什么这么爱惹她生气,他愈笑,她的嘴就嘟得愈高。
“妳怎么认得出我?”莱利又问。
“因为你是你。”克莉丝汀娜又说了同样的话。
他真是个怪人,这是她来英国游学近一个月中,遇到最怪的事了。
“哇哈哈!”莱利笑得更夸张、更无节制了。
大部分的人都说他是克罗哲、杰德或费迪,这东方女孩才与他见第二次面,就说他是他!?
嗯,她真是太特别了。
“你再笑,我就生气啰!”克莉丝汀娜气得扠腰。
“好、好,不笑、不笑。”她露出这种孩子气的表情,让人想上前揉揉她的发。
“哼。”
“别气、别气。妳要不要当我的女朋友?”说完,他惊讶着自己竟然说出这句话,因为他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孩这么说过!
“咳!……咳咳……”克莉丝汀娜被口水呛到。
“有这么可怕吗?我说真的,妳当我的女朋友吧?”这可是他二十一年来,第一次向人告白喔!
“我……”克莉丝汀娜的脸都红了。
“就这么决定,妳是我的女朋友了。”莱利自己拍板通过。
如果他的兄弟或亲戚朋友看到,大概都会觉得他太轻佻,但那又如何?这可是第一次有人能激出他这样的心情和反应!
“哪有人这样的啊?”她以中文小声的咕哝一句。
“妳说什么?”莱利听到了,好奇的问。
“没有。”克莉丝汀娜赶紧以英文说。
“说呀,我想学妳国家的语言。”这是他第一次和外国女孩交往,很新奇。
虽然贵族条例有明言规定,不可和外族交往,但他一点都不想理,因为她是唯一可以认出他,并且说出“你是你”这三个字的第一人。
此时此刻,他认为她是上帝送他的珍贵礼物。
“不要闹了。”克莉丝汀娜红着脸说。
“我是认真的,来,把手伸出来。”隔着桌子,他朝她伸出手。
明知他可能对她使坏,她的手还是不自主地伸出去。
莱利飞快的捉住,不让她有退缩的机会。
“妳是我的女朋友了,当然要手牵手。”他笑得坏坏的。
“哪有这样的!?”她又忍不住以中文咕哝。
“喂,不准说我不懂的话!”莱利故意露出霸道的表情。
“哼!”克莉丝汀娜不知如何表达心中的不满,只是很气的哼一声,用力想把手缩回来。
莱利不让她得逞,把手握得更紧。
“这样吧,我教妳英文,妳教我妳的母语。”为了了解她的一切,莱利提议道。
克莉丝汀娜像在揣测他话的真假,怔了好一会儿。
“来,先学会我的名字,莱利斯芬,R—i—l—e—y—s—f—e—n;坎贝尔,C—a—m—b—e—l—l,跟着念一次,莱利斯芬·坎贝尔。”莱利指导着。
“R—i……”要念这个字很容易,但是学那个腔调很难,克莉丝汀娜一直学不会那个腔。
“哈哈哈,有这么夸张吗?”莱利揪揪她的脸颊,觉得她发出奇怪腔调的样子有趣极了。
“哼。”克莉丝汀娜不高兴的皱起小鼻子,“放手啦,不放手我怎么喝咖啡?”
“看来,我得先把妳那口英语教好。”他笑得眼泪快飙出来,但没有放手,“换妳说妳的中文名字。”
“祁、姷、祯。”她气父母没有帮她取蚌更难发音的名字,好整死这个任性的外国人。
“漆……”光那个第二声,莱利就感到一个头两个大。
这回换克莉丝汀娜很乐,莱利很气。
“不学了,妳写给我看。”莱利翻出随身携带的笔记本,要她把名字签在上头。
克莉丝汀娜写上自己的名字,娟秀的中文字在莱利眼中具有难以言喻的魅力。
“再念一遍。”莱利盯着她的唇形,像要刻在脑海似的。
试了几次,他决定放弃。“算了,我决定叫妳英文名字。”
虽然这么说,这却是他最早学会的三个中文字和发音。
“把课表给我。”他不容拒绝的说。
“做什么?”克莉丝汀娜防备的问。
“这样我才能掌握妳。”莱利一副应该的样子。
“不、要!”克莉丝汀娜答得爽快。
“无所谓,反正我记下了妳的学号,找到妳的地址后,就每天去妳家等妳。”要查一个学生的背景或班级、课表,是易如反掌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