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亚琍一路追到最顶楼。
“呼呼呼……”亚琍喘得不得了,想开口训斥,却连口气也喘不过来。
瞪着那名恶贼,才知那恶贼俊美到不似人间该有。
啐,别以为有张英俊的脸,就可以当贼,等她喘过这口气,照样骂得他狗血淋头。
“你这个便当贼!再跑呀,看你能不能插翅飞去!如果你没钱吃饭,跟我说,我可以送个便当请你吃,但是你不能抢,抢劫是犯法的,除了要坐牢外,还会浪费老实纳税人的钱,不讲道义没关系,做人要有良心。”
亚琍劈里啪啦地骂了一大串,还以为会激起一场激烈的唇枪舌剑,谁知那棕发男子硬是朝她笑。
“小姐,妳的精神很好呢。”费迪.坎贝尔笑看眼前这名年轻的东方女子。
他来台湾一个月了,明白东方女子特有的娇小含蓄之美,但眼前这个小姐还多了健康、率直的个性,迷人极了。
老天,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帅的男生?亚琍被那号笑容迷得晕头转向。
“你在楼下骂得那么大声,我们都听见啦!早知道你跑了七层楼还有气力骂人,就该阻止小侑去帮你。”生性豪爽的工人们争相调侃。
小侑是费迪的小名,据说是东方籍的母亲取的。
“那个……他……”亚琍这才发现旁边的工人。
原来他是好心来帮她提便当的……孙亚琍忍不住再偷偷抬眼看他一眼。
不管是戴着绿色隐形眼镜还是把头发染成棕色,都不会有格格不入的感觉,那发色和眼球颜色配上他的五官,就像天生的一样!怎么有人天生这么像混血儿?亚琍看着看着,发起呆来。
“小侑,又有一个小姐煞到你了。”工人们嘲笑。
他们知道他不太懂这个字,但他被这些话弄得傻不楞登的样子很有趣。
这个小伙子是自己冒出来的,在他保证不惹麻烦后,他们替他安插了工作,教他钉板模,让他一起住在工寮里。
堡地活儿不轻松,本以为他大概两三天就会夹着尾巴逃掉,谁知他学习能力好,也愈做愈有兴味,很快就跟他们称兄道弟起来。
“哪……哪有?”费迪.坎贝尔不懂这话的意思,孙亚琍可懂,好面子的她跳起来否认。
她当然要否认,在楼下骂得七荤八素已经丢一次脸,上来又骂一次,再丢一次,现在如果承认,岂不又丢一次?一天丢两次脸已经够糗了,丢三次,不糗到最高点才怪。
“脸这么红,还说没有?”他们调侃得更厉害了。
“谁……谁……”唉,她不想说出“谁会看上这一身假货的男人”这句尖酸刻薄的话,“是啦,他戴绿色隐形眼镜很好看,他的头发也染得很成功,但是谁会……”奇怪,她居然无法否认。
呜呜,他是给人一种“错过可惜”的感觉啦,但那是他家的事,她孙亚琍不该这么没用!
费迪瞠瞠眼睛,又拉拉头发,不明所以的皱皱眉头,“染得很成功?”
“哇哈哈,她说你的头发颜色是假的啦。”工人们夸张的大笑,笑声恐怕连巷口都听得见。
“她还说你戴隐形眼镜,才有绿色的眼球。”工人们笑得肚子很痛。
费迪也跟着哈哈大笑。
她还是第一个当面这样说他的人,她果然够逗。
“难道我说错了?现在只要稍加用心,谁都可以变成混血儿。”亚琍愈窘,心里就愈不认输。
“哇哈哈。”
亚琍的窘迫换来他们哈哈大笑。
“我便当已经送到了。”留下一句,她飞也似的转身跑下楼。
糗死了、糗死了,更糗的是——她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傻事,让他们笑成这样?
丢脸丢到家了!
她又窘又气,转身就往下跑,忘了地面根本不平整,脚尖被什么一绊,整个人就那样飞跌出去。
“啊!”
尖叫声刚逸出口,她的身体就停住了,一只强壮的手勾着她的腰。
“小姐,请当心一点。”她听见手臂的主人说。
他好有礼貌,声音听起来好舒服……
“谢谢你,先生。”连她也学着有礼貌起来。
噢,他好强壮、好有力……让人好想赖在他身边。
“拯救落难的小姐,是绅士的荣幸。”费迪理所当然的说。
这是英国人引以为傲的风度。
她好象是这世上最珍贵、最值得善待的女人!亚琍觉得脸烫得可以煮熟一颗蛋。
“谢……谢。”亚琍拉着他另一只手,站稳身子,眼神与他接触,马上羞得垂下头来。
老天,他的眼神好温暖,绿色的眼睛好漂亮……
费迪.坎贝尔报以微笑。虽然知道东方女子的骨架娇小,但有她这么纤细吗?不,除此之外,她含羞带怯的表情更让他惊艳。
“你……明天还会来吧?”这句话未经思索,就从费迪.坎贝尔的口中溜出来。
亚琍看他一眼,随即转身下楼。
她该回答什么?她的心跳得好快,要是开口,肯定会闹大笑话,还不如快溜了事。
“你明天会来吧?我下去帮你提便当。”没有得到答案,费迪不放弃地朝楼下喊。
老天,她急急跑下楼的样子,实在太逗了。
“不知道。”亚琍终于找到适当的回答。
他说他还要下来帮她提便当!她的心情不可控制的飞扬起来,连身体都变得轻飘飘的。
你明天还会来吧……你明天还会来吧……明天还会来吧……把车子骑到第七栋,她的耳边仿佛还回荡着他的声音。
唉,怎么有人可以长得那么英俊,连声音也那么好听?
提着剩下的三十五个便当,她心情好到边唱歌边爬楼梯,对着凹凸不平的墙壁傻笑,对着差点绊倒她的板模唱歌,兴奋到想朝窗口大喊。
你明天还会来吧?有这句话,她觉得自己作梦也会笑。
离开工地,她开始期待明天的到来,忘了自己没向他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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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时间小吃摊虽然很忙,孙亚琪还是发现孙亚琍在傻笑,虽然是对着人,但她确实是在傻笑,不是友善的微笑。
“妈,你看,孙亚琍变呆了。”孙亚琪边帮忙下面,边对旁边忙着切小菜的孙母说。
“真的吗?”孙母凑过去,“真的耶。”不得了,女儿虽然整张脸都在发光,神态却傻不隆咚的。
“我看她八成是撞邪了。”孙亚琪与孙母在一旁咬耳朵。
客人拎着便当走了,孙亚琍仍站在原地傻笑。
“现在竟然对着橱窗里的小菜傻笑!原本不是好好的,怎么会撞邪?”孙母愈看愈觉事态严重。
“天知道?送完便当回来就这样……八成她在工地就秀逗了,连钱都没收。”精明的老姊会忘了收钱,简直天下红雨。
“小姐?小姐?”客人在叫亚琍,她却只是傻笑根本没听见对方说话。
“来了、来了。”还是亚琪机伶上前招呼。
“连客人在叫她都没听见,这下子严重了。”孙母觉得兹事体大。
“这位是你家大姊啊?真漂亮。”客人结帐时称赞亚琍。
“意思是我不漂亮?”亚琪假装不高兴的说。
“不是不是,你们都很漂亮。”客人临走前还多看亚琍两眼。
“喂,刷锅子啦,在发什么呆?”亚琪藉题发挥,想看亚琍是真呆了还是傻了。
亚琍对亚琪露出一个甜美至极的笑容,拿起锅子就刷。
亚琪被那笑容弄得掉一地鸡皮疙瘩,吓得想落跑。
要是平常,亚琍不是百般不愿意就是讨价还价,最后还会赖皮,几时像现在这么爽快过?
“你看她突然变勤奋,肯定有问题。”亚琪挨到母亲身边含蓄的说,没直接说出“孙亚琍头壳恐怕坏去了”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