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表情一点也没有软化的迹象,沈浚打心底升上浓浓的绝望,心口比吃了黄连更苦。
反正她非走不可。睡意被她扰得半点不剩,聂出打开电视,摆明了不理她。
电视一打开就是新闻台,主播正在插播一则原因不明的爆炸案,萤幕上播放屋塌墙倒的画面,狐狸精夜总会的招牌被断掉的柱子压扁。
她说的是真的?聂出把严峻的眼神投向不知如何是好的沈凄。
“怎么发生的?”他问,口吻没有丝毫温度。
沈浚紧张的抬头看着电视画面。一颗心又因他的态度而摆荡。
老天爷,谢谢您的仁慈,光是他肯和她说话,她就觉得很幸福了。
“说啊,这是怎么回事?”他才离开几个小时,那里就发生这种事,大有问题。
“我跟你讲完话后就被枭的手下追杀,追杀不成就……”沈浚突然想到一件事,眼神登地变得锐利雪亮,“你……和枭勾结?”
“我?”聂出为这句突来的质问感到错愕。
“因为我知道枭的真面目”这件事,只有你和红姐知道,红姐不会叫人毁了她的店,所以出卖我的,只有你。”沈浅认为这推论合情合理。
她不相信他会出卖她,这种任何人都会做的推论,只是和他产生关联的小人步数。
如果她能因此和他走在一起,就好了。
“所以那家店变成这样是气枭乙的杰作?”聂出不理会她的推论,迳自找到自己要的答案。
看来,那张纸条是出自她。但枭的同党从哪里得知消息?
“你走了之后,小白开始追杀我,摆月兑掉他后,红姐要所有人离开,因此没有人伤亡。”沈浚小心的观察他,希望自己大胆的言论没有惹恼他。
“你为什么知道枭是谁?”聂出并不太相信这件事,因为枭的身分到目前为止还是个谜,连情报局都不清楚他的真面目。
“我就是知道。”她是多么细心敏锐的人,什么小事都逃不过她的眼。
“你又怎么知道枭和“王”这件事有关?”
“我就是知道。”女人的直觉是很准的,尤其是她爱人所关心的事。
“知道跟事实之间,存在着很大的差距。”对他而言,她的答案根本不是答案。
“情报是不到最后关头,不知道真假的。”沈浚回答。他若要她拿证据,很抱歉,她拿不出来。
糟糕,她这是不是顶嘴?她突然意识到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
“但很多情报是有迹可循,可以被证实的。”聂出睨她一眼。她最好不是想唬弄他。
“我会证实给你看,让你知道我说的是事实。”沈浚赌气的说。
聂出瞄她一眼,大有“你恐怕没那本事”的味道。
“你最好找个地方把自己藏起来。”她该不会忘了外头有人在追杀她吧?
“这里就是我藏身的最佳地点。”沈浚对自己的答案很满意。
“我没空陪你玩……”聂出的眉心拧起,躲猫猫几个丢脸的字说不出来。
“不用你陪,只要别赶我走就行。”她的很淡薄,只要能与他在同一屋檐下,每天看着他就够了。
“不行,你会给我惹来天大的麻烦。”聂出断然拒绝。
“不会,我发誓不会。”沈浚赶紧保证。
“我没有责任收容你。”
“外面有人在追杀我,你难道没有半点恻隐之心吗?”
“有本事惹来杀身之祸,就要有办法去处理。”他讨厌她,不管是她惹了麻烦妄想赖在这里,还是那脸乱七八糟的妆。
“反正你不会收容我……就算我申请警方保护?”
“你该去警察局填申请单。”聂出还是一贯的冷漠。
“难道就算这样,也不能请你保护我吗?”讨厌,他让她觉得自己比别人更缺乏魅力和免于杀身之祸的价值。
聂出连看她一眼都不肯。
是啦,警察是人民的保母,还有保护善良百姓的天职,但那是对不讨人厌的百姓而言,他光是看到她就不舒服,怎么还有力气和心情去保护她?
好吧,他这算有渎天职,但凡事要照程序来,她找上他家,本来就不符合规定。
沈浚难过得连肩膀都垮了。
“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再赖下去就太难看了,她拉开门小心的探探头,拖着脚步走出去。
就在聂出庆幸这黏人精终于愿意自动走人时,他的耳朵听到一些不该听的声音,心里马上掠过不妙之感。
“红姐的车就在楼下,怎么会找不到人?”
“认真点找,非把她们挖出来不可。”
“不是格杀勿论?挖出来做什么?”
“大哥交代过,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懊死的,这些恶人不会等她走了,再找过来吗?现在他若再视若无睹,就等同于见死不救了!
“喂——”声音靠近得很快,聂出冲到门边想叫她,却发现自己不知道她的名字,只好出去把躲在电梯转角的她拉回来。
“你要做……”“什么”两字还没出口,沈浚就被掩住口,拖进屋里。
“做什么!?”沈浚以为被人绑架,一被放开就大声喳呼,但一看清是他,心跳又开始不稳起来——他改变主意了?
聂出迅速关上门,不料声音还是被听见了,“老大,在那里!”小白的手下听见沈浅的喳呼,火速吆喝小白和其他人过来。
懊死!聂出连声诅咒,从枪套里取出枪来戒备。
沈浚吓得连气也不敢吭一声,只是小心的贴着墙壁。
“就在这扇门里,我们冲进去。”门外的小白发号施令,声音才落,那扇门被撞开,小白和手下一起冲进去。
在这同时,一把枪飞快而准确地抵着小白的太阳穴,所有恶徒全都傻在当场不敢乱动。
“安安静静的带他们走,否则就轰了你的脑袋。”聂出恶狠狠、不容质疑的威胁。
真是够了,这女人只会给他带来这种要命的麻烦。聂出在心里把这脏兮兮的女人骂个半死。
幸好这些人莽撞没大脑,否则不知要发生怎样的追杀事件。
“你……”小白向来自认为是号人物,怎么也想不到竟会输得这么惨。
“你只有一分钟的时间。”聂出面露凶光的扣动扳机。
“好……我们走。”小白高举双手,颤巍巍的要其他人离开。
“动作快!”聂出吼一句,那些人就全滚出门去了。
她的阿娜答果然智勇无双!沈浚正为他神魂颠倒,就被聂出粗鲁的扯到房间去,“啊,这么快就……”沈浚的色脑袋直接飘到亲密接触上,但他却拉开窗帘、打开窗户,把她往外塞,“你要干嘛啦?”八楼耶,往下跳岂不粉身碎骨?
“你以为他们这么容易摆月兑吗?快出去,外面有逃生梯,到四楼去。”
他死命把她往外推,又从衣橱里翻出一把枪带上,“快点!”
四楼是他暗中租的房子,用来逃生和不被打扰用。
沈浚的脚尖才碰到逃生梯,门被子弹打穿的声音就隐隐传来,吓得她动作比平常快了数倍。
在抵达四楼之前,他们听见小白和他的手下把屋内轰得不成样——听那阵仗。恐怕连蟑螂也找不到全尸了。
“看看你做的好事!”安全进入四楼,聂出就对她口出恶言。
这女人,才几分钟就毁了一间屋子,简直就是扫把星。
“我不是故意的嘛。”沈浚露出无辜的表情。
她现在怕得要死,要是聂出没有这条秘密通道,她早就被轰得血肉模糊。
在害怕的同时,心里另一部分又隐隐有些高兴——聂出肯出手救她,是不是表示不会丢下她?
沈浚悄悄的打量这个房间,发现这里的风格居然和八楼的屋子很像,而更令她脸红心跳的是——孤男寡女共处于亲密卧房内……老天,她的心脏快负荷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