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的病情因此更严重,她就算以死谢罪也还不完。
“我看姚小姐这两天,先不要让华先生看见比较好,以免华先生情绪太激动。”医生对老管家建议。
“也好。”老管家正有此打算。
“不好!”华慎行又喊起来,右手奋力挥舞著,手指朝谨言张开。
“华先生请勿激动。”医生又紧张起来。
“谨言,谨言……”他把手伸向她,像费了毕生之力。
谨言走过去,把手放入他手中,他牢牢握紧。
“算了,我的建议无效。”医生叹口气,“姚小姐,请注意华先生的情绪。”
“我会小心的。”谨言答应。注意他的情绪,还不如叫她注意自己的情绪。
既然少爷不让姚小姐离开,管家也没有意见。
但他要赶快告诉老爷和夫人,少爷已经开始讲话,又有动作的好消息,两老一定会很高兴的。
交代完毕,医生回护理站做诊疗记录,管家速速去回报病情的最新进展。
病房内又恢复了原有的清静,华慎行握住谨言的手,迳自沉睡过去,表情看起来很安心。
谨言在床边坐下,很高兴他终于有了反应,她不用再自言自语。
当晚华慎行突然呈病危状态,医生与护士极力抢救,经过一天一夜,还没有好消息传出。
谨言不眠不休的守在病房外,除了承受华家两老与管家责难的眼神外,还承受来自王莉歇斯底里的表演。
华家两老在第一时间抵达医院,但经不起漫长的等待,天一亮就回去了,王莉在第二天来到急救室外,跟谨言一起等在那里,不时拿深仇大恨的表情瞪她。
想到就演一段来指责谨言。
“你,你要害死我的丈夫、我孩子的父亲,怎么有心肝这么毒的女人啊!?”不知是谁写的剧本,非常有古早味。
谨言难过到没有理会她的力气。
“我那未来的婆婆、未来的公公,怎么会让你这种人来照顾我丈夫?你根本不是来照顾他,是来害死他的!”王莉不择手段,只想逼走谨言。
“要是他有什么闪失,你叫我们母子怎么活?老公啊,你千万要加抽,别被这歹毒的女人害死,别称她的心,如她的意!”也许是太无聊了,她没事就拿出一段来演,没台词,就来个呼天抢地,吓死路过的医生护士。
演到后来,她也累了,只好找个地方睡觉去。
傍晚的时候,管家来了。
“姚小姐,出了这种事,我们都很遗憾,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我的主人希望姚小姐离开少爷,以免造成更大的过失。”
避家说得很委婉,对谨言来说,却是每个字都长刺。
“这样吗?”谨言不知该用什么情绪面对这件事,只知道她把事情搞砸了。
“很感谢您这段时间对少爷的照顾。”管家只留下这句就离开,把她和一名没见过面的年轻看护留在那里。
谨言没有马上离开,她继续守在医院,没有听见他月兑险的消息,她不离开。
第二天凌晨,华慎行被推出急救室,送进加护病房,她亦步亦趋的跟著,被新来的年轻看护挡在外头时,她也没有离去。
下午,华家两老在特助的陪同下来了,他们对她视而不见,她一点也不以为意。
晚上,王莉又来了,吵著要照顾华慎行,华家两老没有理会她,王莉转而对谨言冷潮热讽。
第五天,医生宣布华慎行月兑离险境,送入普通病房。她在门口看了他一眼,终于放心的举步离开。
“姚小姐。”
在医院门口,特助叫住了她。
“这位是林,这位是萧,总裁交代过要保护姚小姐,不管小姐要去哪里,请让他们同行。”不管事情变得如何,特助听命于华慎行,总裁交代的事,他要尽力做到。
“不用浪费资源了,我哪里都不会去的。”谨言露出一个凄然的微笑,挥挥手离开。
特助还是叮嘱那两名模样斯文的保镳,暗中跟著谨言。
走出大门,谨言回头望医院一眼,只在那里头待了二十天,就让她经历了生命中最大的曲折。
虽然阳光刺痛她的眼,她仍觉得有阳光是好的。
下午她去报社办了离职手续,在王莉多次开记者会将她污名化的情况下,总编辑和明哥都认为,让她休息一阵子好。
于是她又恢复了原来的生活,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就像一场不真实的梦。
第九章
王氏父女又在密谈。
“华慎行移入普通病房,就表示他的病情稳定,你快去献殷勤。”王父告诉王莉。
“我已经去过很多次了啦!”王莉边说边把衣服里的填充物取出来,“那两个老番颠都不让我进病房。”她把填充物丢在沙发上。
“你不会利用孩子吗?”王父有指责的意味。
“用过了啦,他们说生下来再说。爸,又没有孩子,怎么生?都是你想的烂主意。”
“先想法子让华慎行跟你结婚再说,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下个礼拜连这别墅也会被拍卖掉。”这是他们唯一的希望。
“问题是没有孩子啊!”王莉一遇到这问题,就会心虚一半。
“结婚后再制造孩子流产的消息,你就安然过关了。”王父早就想奸了。
“还有这招啊,我还以为要去妇产科偷抱或抢一个。”王莉恍然大悟。
“你明天就去找华慎行,说他若不快和你结婚,孩子的户口很难报,产检时,也不知父亲栏该填谁。”
“好,我明天就去。”
♂〓♀www.xiting.org〓♀〓www.xiting.org♀〓♂
华慎行的伤势好转得很快,移到普通病房不到两个星期,就已月兑离那些大大小小的管子,让华家两老和医生很放心。
再过两个礼拜,虽然常常精神不济,他的神志已清醒如常人。
“谨言呢?”他只要清醒就会问这句。
“谁?”年轻的看护对这名字并不熟。
“之前照顾我的那个女孩。”华慎行说。
他记得很清楚,在他病得快死的时候,有个声音老是在旁边哭,烦得令人生气,但是那个声音又会讲些五四三的给他听,让他觉得就这样活下去好像也不错。
有时候他心血来潮,会睁开眼睛看看那个爱哭鬼,那个爱哭鬼实在丑,两只眼睛很肿不说,连鼻头都红通通的,可是他一看到她,整颗心都暖了。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想起她的名字,许多片段的记忆在脑海里重复播放——原来他们曾经眷眷恋恋地相处过那么一段日子!
原来他那么爱她!
他心中有很明确的感觉,也很想告诉她,但是他总是在昏睡,醒著的时间愈来愈短,看到她的时间也愈来愈少。
他讨厌这样,但他无能为力。
在这充满无力感的时候,谨言居然落井下石,说她要移情别恋、要和医生去约会!
他非常记得那股愤怒,全身的细胞都在张牙舞爪,全身的血液都在澎湃,他要紧紧抓住她,不准她爱上别人!
他要活回来,紧紧抓住她!
他的身体和灵魂开始没命的燃烧,开始拼命的打仗,到底对抗什么,他不知道,只知道无论如何都要赢,只有赢了才能更紧的捉住她!
费了千辛万苦,他赢了,也醒了,她却不见了。
“之前看护我的那个女孩。”怕看护没听清楚,他确定的重复一遍。
年轻看护依照两老的吩咐回答:“先生,您记错了,从头到尾都只有我一个人。”
“不可能,我记得很清楚,谨言在这里。”华慎行生起气来。
她为什么要欺骗他?
“先生,我说的是真的,真的只有我一个。”看护强调,被他吓得快哭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