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高的建筑、好宽的土地、高耸入云的尖塔、满街的雕像、满墙的浮雕,乾净又宽敞的道路……
“走啦。”直到裘祎拉过她,她才终於把眼光自那动人的异国风情中移开。
“哇,原来法国长这样。”老天爷,跟她平时钻来钻去的台北市,真是天壤之别。
“我们可以坐在车上欣赏沿路风景,上车吧。”家里的司机前来迎接。
幸好他是悄悄到巴黎,否则若引来媒体关注,不知会造成怎样的骚动。
“哇,那是艾菲尔铁塔!那是香榭丽舍大道!那是……”老天,许多在书上、电视上才看得到的建筑物出现在眼前,像作梦一样。
新颖的后现代建筑,走在时代尖端的穿著打扮、最拉风的车子……方颖欣赏得瞠目结舌,直到车子停在一家很大的沙龙店前。
“到了?”哇咧,光是店门就美得不同凡响。方颖此刻只觉得自己是个未见过世面的土包子。
“时间还早,先帮你打扮打扮,”因为时差的关系,巴黎现在才早上九点,不是适宜去拜访老人家的时间。
“我?”方颖指著自己的鼻子,又低头看了看自己,一贯的牛仔装,好像并没什么不好。
“我知道你也累了,就当作是进去休息吧。”裘祎把她往里面推。
门才打开,就有一个美丽又亲切的女人来招呼。
“小姐,请跟我来。”
於是方颖被带进里面。
先是有个人递给她一条浴巾和浴帽,洗完香喷喷的香精澡,疲倦升上来,她更恍惚。
在蒸气室睡了一下下,有人带她到烤箱……反正她半睡半醒的被拉著、推著走,到最后,她根本陷入熟睡状态,连自己在哪里也不知道了。
睡梦中有艾菲尔铁塔、凯旋门、凡尔赛宫……
“方颖、方颖。”
直到裘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才从美仑美奂的梦境中醒转。
“嗯?”睁开眼睛,她除了看见裘祎外,还看见有个人躺在一张舒服的躺椅上,一脸刚睡醒的拙样,诡异的是,那个人像她自己,但又很不像。
缀满鲜花的高贵礼服、棕色卷发,虽然五官像她,但显然脸型比她更漂亮几分……难不成是她失散多年的姊妹?
直到裘祎和某个女人用法语交谈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她才意识到自己在法国,脑中也随即清醒起来。
她伸伸懒腰,发现对方也伸懒腰,当下她错乱不已。
难不成在她睡著的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事?她低头一看,不得了,她身上真的穿了一件缀满鲜花的礼服,头发也真的变成了棕色!
“裘祎,这……”原来那是一片镜墙,里头那个又漂亮又动人的美女就是她。
再看看裘祎,他已换了跟她同色系的燕尾服,英俊又潇洒。
“现在是美媳妇要见公婆。”他幽默的笑著,“别乱动,让化妆师替你化妆。”
在她睡著的那段时间,美体师已经替她去角质、按摩经络,美容师则替她做了全套的脸部保养,所以她现在虽然还没化妆,却已是个容光焕发的美人儿。
“那个……”方颖窘迫不安,她实在没应付过这种阵仗,什么主意都没有。
再说,裘伯母对她的“伟大事迹”了若指掌……
“别担心,听我的准没错。”裘祎给她打气。
化妆师的动作又快又精准,不到半小时就把方颖变成无懈可击的气质美女。
“那个……那个……”方颖指著镜中的自己,惊讶得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个像洋女圭女圭的女人,真的是她吗?她连作梦都梦不到自己会变得这么美丽。
“微笑。”裘祎提醒她。
闻言,方颖侧头十五度,露出个动人的微笑。
“奸极了,如果遇到不会回答的问题,只要微笑就好。”她这纯真的微笑,够迷倒全天下最龟毛的公婆。
方颖还是一脸傻样,接下来会遇到什么事,该怎么办,她完全没有概念。
“走了走了,你会是最可爱的媳妇,也是最美丽的新娘。”裘祎喜出望外的把方颖拉上车。
车子很快就驶入巴黎郊区的一个大公园,往前开了十五分钟后,停在一个大宅院前。
那个大宅院的尖塔高耸入云,每根柱子都有雕像,每面墙都有壁画和雕纹,气势非凡。
站在这栋建筑物前,方颖觉得渺小,站在裘祎身边,她也有同感。
“别紧张,地方愈大,人的心胸会愈宽广,不会有压迫感的。”裘祎捏捏她的手指,把她的手整个握在掌心。
他们进门后走过苍翠的灌木、清澈的湖泊、缤纷的花园、各式各样的雕塑,才又走进另一扇门。
“妈,我带我的未婚妻来了。”他向正在喝下午茶的母亲说。
裘伯母抬起头来看方颖一眼,又低头去喝茶。
裘伯母那一眼令方颖很紧张,裘祎倒很平淡。
“怎么?你移情别恋了?”一会儿后,裘伯母才淡淡的开口。
方颖心上一惊,裘祎在法国有恋人?
裘祎没有开口,要方颖稍安勿躁。
“你的房间里贴满方颖那丫头的相片,这几年来,还派人偷偷去拍了不少回来,现在说变心就变心了?”裘伯母就是爱吐裘祎的槽,早年他和巴黎许多名模传出诽闻时,她也是这种态度。
方颖不敢置信的回头看裘祎,他的房间贴满她的相片?
“妈,我好不容易带我的未婚妻来给你看,你说这种话是要破坏我的婚姻吗?”裘祎迳自拉开桌旁的一张椅子给方颖坐。
“我哪敢?”裘伯母瘪瘪嘴。
“妈,你也和人家打个招呼,她可是盛装打扮来拜见婆婆呢。”裘祎说得像在替女友求情。
裘伯母抬眼又看了方颖一眼,“她比以前那些女人漂亮。”只是这样而已。
不是她心目中想的那个人。亏她帮忙说服老公让裘祎到台湾去,结果他追了别的女人回来,失望啊失望。
“伯母。”方颖很乖巧的打招呼。
裘伯母还是以前那副德性,有几分刁蛮、几分嘴下不留人、几分任性。
她小时候顽皮,爱闹得她满街喳呼追赶,现在面对与以前相去不远的她,那种心情又回来了。
“妈,我们要结婚了,你不给我们祝福吗?”裘祎问。
好戏怎么还不开演啊?他等得不耐烦了。
“你跟谁结婚还不一样?祝什么……”裘伯母还没说完,就被方颖打断。
“他跟谁结婚都不一样!”方颖撩起裙子,一脚踩在花雕椅上,“他是我方颖的,不是哪个谁的!”
气死人,裘伯母的态度好像裘祎跟哪个阿猫阿狗结婚都无所谓,她可不是随便哪个阿猫阿狗!
“方颖?”裘伯母的脸色乍变,“你就是以前那个在我家墙上涂鸦、偷我的被单去当披风玩骑马打仗、把野狗丢进我家院子、把死蟑螂串成串吊在我家门口的方颖?!
方颖的头上当场垂下一百条黑线。果然,她老人家记得她干过的所有精彩好事。
裘祎在一旁暗笑,吵起来了,吵起来了,终於吵起来了。
裘伯母不敢置信的离开座位,粗鲁的把方颖拉过来,绕著她看了又看。
“不一样、不一样、不一样……”裘伯母口里喃喃地念著,“听说方颖成了台湾的女恶棍,根本不可能是这副德性,你别想冒充她。”
最近几年裘祎贴的相片,全是一身劲装、满身刺青、表情强悍的方颖,可不是眼前这个衣著入时、打扮光鲜的女人。
原来她老人家因为裘祎的关系,对方颖的消息也很注意,渐渐也就怀念起她来,当裘祎要求接掌台湾的事业时,她几乎认定他是要回去娶方颖当媳妇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