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我需要钱。我不但缴不出保证金,我还急需一笔钱。”
杜风颖嘴角轻扯。“听见这个答案,我有些失落,本来很欣赏你对自然美的坚持。”
罗以荷深吸了一口气,刻意忽略他的调侃,吐出了她的决心。“你说过会给我全新的人生,而我现在算是跟你预支薪资。”
杜风颖浓眉一扬。“很有自信。但是你确定自己真的可以月兑颖而出,成为产品的广告代言人吗?”
“就算无法成为广告代言人,我也会想办法还你钱。”
杜风颖的锐眸眯起。她不爱美、不化妆、也没有一身名牌的打扮,到底为何需要钱?
他换个坐姿。“可以告诉我,为什么需要钱吗?”掩不住好奇,他想知道原因。
“跟银行借钱,银行也不会过问借款人借钱的用途。”她的声音软软的,态度却不卑不亢,维持著基本的尊严。
杜风颖薄唇一抿,突然很想看看表情坚定倔强的她,是否会出现一种战败的表情。“在银行借钱要提供担保品,你有吗?”
“我的皮肤就是担保品,使用你的产品也有风险。”
杜风颖的嘴不自觉地扬起。她真不简单,总能给他意想不到的惊奇。
“但是你的脸并没有放在我的保险柜里。”
算了,没时间和他抬杠了。
“对不起。”罗以荷倏地起身。“我还是另外想办法好了,再见。”产品没带,她转身就要走。
杜风颖突然叫住她。“你需要多少?”
罗以荷停步,心脏扑通扑通地跳。她深吸一口气,鼓足了所有的勇气,回头--
“十万。”
“好,我借你。”他回答得极干脆。还以为她要很多,不过区区十万而已!
既然她是他中意的人选,他当然不介意先预支十万给她,况且,他本来就看好她会是除斑产品的最佳代言人、赚钱金鸡母。
“谢谢。”她立刻感激地道。
“别谢得太早。”杜风颖精锐的眼神直视著她。“你要答应我,努力让自己成为除斑的广告代言人,这样明天一早我才会把钱转入你的帐户。”
罗以荷凝著他的黑眸,霎时间,她的心就像搭上一○一大楼的极速电梯,无法控制地狂飙著。
“好,我尽力而为。”
填完了借据和一份简单的契约,她带著试用产品,速速离开了这个俊魅又危险的男人。
第二章
两周后,两位见证者如期回到公司完成验收后,关硕伟到杜风颖的办公室作追踪报告。
“报告杜总,经过两个礼拜,两位见证者的晒斑有明显淡化的迹象,皮肤正迈向白女敕细致的豆腐脸……”
“谁没来?”听到“两位”二宇,杜风颖倏地打断他。
“罗……罗以荷小姐……”
丙然是她!杜风颖的眉头紧蹙。“为什么没来?”
“不清楚,打电话都找不到人,不知道是不是忘了今天要回公司验收拍照?”
杜风颖的脸色铁青,目光森冷,看了教人不寒而栗。
必硕伟很清楚罗以荷是老板最看好的见证者,但是验收的日子一到,却迟迟没有出现,真是皮在痒了,害得连他皮也绷得好紧!
“给我她的资料。”
“是。”关硕伟很快地将罗以荷的个人档案递上,又忍不住好奇地发问:“杜总,我看这个罗以荷挺麻烦,你是不是想删除她的资格?”
必硕伟跟了“魔鬼总经理”杜风颖身边做事已经有一段时日了,他的铁腕作风是出了名的,有谁敢得罪他?这个罗以荷,真的叫她“第一名”!
杜风颖瞪他一眼,凶狠的表情像阎王,吓得关硕伟赶紧低下头去,不敢再乱发问。
“我出去一下,有事Call我。”交代完,他取走桌上罗以荷的资料,大步跨出门去。
“总经理,我相信你一定有办法让罗以荷乖乖听话,我拭目以待!”关硕伟在后头狗腿地说。
看来这个罗以荷的“花容”已经深得杜总的心,怎么还不知好好把握机会哩?这女孩还真是罕见的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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乡下的路,怎么看起来都一样!
循著档案上的地址,杜风颖驾驶休旅车,翻山越岭地来到一处纯朴的乡村,最后在一片田野山林间迷路了。
Shit!他真搞不懂自己,为何要大老远亲自跑这一趟?
鲍司里有冷气不吹,有员工放著不差遣,他居然开了两个多小时的车,来到这种鸟不生蛋、乌龟不拉屎的地方找一个女人?
肯定疯了!
绕了许久,杜风颖问了人,得到了一个答案——
要找罗家很简单,只要循著“还我钱”的指示标语走,一定可以找得到。
半信半疑下,杜风颖一路跟著以红漆喷写的“罗仁州,还钱来!”、“欠债不还,去死吧!”、“再不还钱、全家死光光”等等诅咒标语,果真找到了罗以荷的家——
这栋透天住宅墙面斑驳、破旧不堪,最惨的是生锈的蓝色铁卷门被泼上红漆,地上和门上还被撒上冥纸,最后在铁门的钥匙孔上还贴了两张法院的黄色封条,真是惨不忍睹啊~~
杜风颖站在门前徘徊,两道浓眉都快挤成一直线了,突然,一个操著混合国台语沙哑的声音自他背后响起——
“啊先生,你找罗家的人喔?”.
“对。”
杜风颖回头,看见一位年约七十岁的驼背老太婆,脚步蹒跚地走近。
“啊你也是来要债的啊?免找了啦!”老太婆上下打量他后,挥了挥手。“唉!啊他们一家子都不住这儿啦!”
“他们住哪?”
“住院了!”
“谁住院?!”杜风颖闻言眉心一拧。
“啊就是他那个长期洗肾的老婆啊!”
他老婆?!
“不对,我找罗以荷,罗以荷是不是住在这儿?”
“哦,是仁州的女儿,小荷啊!这孩子很孝顺,也很可怜,长得漂亮,就是命不好啦!老天爷怨妒她啦……”老太婆唠唠叨叨地说了一大串言不及义的话。
“怎么个可怜法?”杜风颖不耐地打断,整个心不自觉地提了上来。
“哦哦,啊就是半年前啊,小荷爸爸公司经营不好,欠了人家一债,啊她妈妈啊,又本来就在洗肾,啊后来又身体不好啊,唉哟……反正就是可怜那个孩子啦,一家子的重担都落在她身上了。”
一席话虽然说得零零落落,不过也足以让杜风颖听得心纠成了一团。
“她去哪儿了?”
“唉呀!我也不知道,别问我呀!”老婆婆像怕被问出什么,仓促地走开了。
杜风颖坐进车内,脑中浮起了罗以荷率性又不轻易向人低头的模样,胸口闷闷的,有种说不上来的难受。
这就是她需要钱的原因吗?
原来她外表坚强独立,却只将苦涩摆在心里,这不禁令他想起了自己的出身——
从小没有父母的他,在疼爱他的姑姑家长大,可惜的是,姑妈在他十岁那年也过世了,少了姑妈,多了他一个小孩,姑丈肩上的担子更重了,于是只要是姑丈工作不顺或甚至是心情不佳,三天两头就会找他打骂出气。
少年时期就半工半读的他,挑起养家活口的担子,并尝尽人间冷暖,也造就他不畏恶劣环境、立誓要闯出一番大事业的决心。所以,他不认为罗以荷遇到挫折和困难,就有理由躲他!答应他的事怎么可以忘记?这根本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一想到此,愠意也渐渐自他心底升起!
她会上哪儿去呢?
如果想要重建家园,就得靠著自己努力往上爬。骗个区区十万?这女人是不是笨过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