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麻烦你了。”卓羚满脸酡红的垂下头,姜哲刚主动提议替她做这些事,让她受宠若惊。他对她这么好,是不是对她也有好感?她该不该对他表白?
“不麻烦。”姜哲刚亲切的笑笑。
她并不是没听进姜哲刚的话,相反的,她用心聆听的程度,可以把他方才的话倒背如流,毕竟这是他第一次单独对她说话。
“至于那个案子的发展情形,妳可以去阅览室翻过去几个月的报纸,那可以帮助妳对案情更加了解,好作出正确的判断。有时帮警方注意小细节,协助破案,也是记者的职务之一。”姜哲刚说完后,径自起身,“好啦,事情就这样说定了,我还有事要忙,先走了。”
“你慢走。”卓羚不自觉地起身,朝他行礼,像个日本小女人。
没多久,卓羚见到了和她搭档的摄影记者小赖,他有张女圭女圭脸,待人很和善。
第二天,姜哲刚递给她一串钥匙,那辆一二五CC的重型机车,居然才骑了五十公尺,整台车还像新的一样。
***
接下来的日子,卓羚忙翻了。
有时候某些突发新闻,姜哲刚或姚姊也会要她去跑,而“公园之狼”最近又犯案了,她光跑警察局和医院,就跑了不下十趟,只可惜受害者仍是在送医途中就不治身亡。
这次案发现场仍是之前那座公园,警方见事态严重,除了加强巡逻外,还召来曾经目击现场的相关人员,试图找到任何被遗漏的蛛丝马迹。
警方的调查已经完成了,卓羚并没有像别的记者各自散去,她还有自己的评估报告要做。她让摄影记者小赖先回电视台,自己则留下来继续搜集资料。
“王先生、余先生,我是璀璨的实习记者卓羚,这是我的名片。”卓羚奉上了自己的名片,那上面除了有电台地址和她的职称外,还有她的手机号码,“因为要做一份报导的关系,想请教你们一些问题。”
斯文的王克华睨了她一眼,“看在妳长得还不错的份上,就让妳问吧,否则我的时间可是金钱。”他从踏进警察局就显得非常不耐烦,粗声粗气,看什么都不顺眼,好象警局里到处都是刺,让他一刻也待不下去似的。
“没关系,卓小姐,要问尽避问,只要能帮上忙,我一定帮。”反观那叼根烟,一脸横肉的余汉草先生,则一副诚恳助人的表情。
“好的,谢谢。”卓羚客气的对余汉草一笑,对王克华则笑不出来,她讨厌他的不耐烦和骄傲。“那么,我想先请问余汉草先生,在这次的案件中,你扮演着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重要角色,只可惜人还是没有因此而救活,你心中的感触如何呢?”卓羚开启小型录音机·
“我啊?”余汉草原本笑笑的表情僵住了,变得沉痛,“觉得对那位小姐很抱歉,她一定挣扎了很久等人来救吧?只可惜我还是来不及救回她的命……我觉得很对不起她,要是我那天带着手机,她可能就不会死了……我现在只要出门,哪怕只是去买包烟,都会把手机带着。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呼吁所有人随身携带手机,因为说不定,有一天,我们会救到彼此的家人。”
“谢谢你,如果我这份报告有幸放在焦点追击单元的话,一定会替你呼吁大家的。”卓羚感激的向余汉草道谢。如果社会上每个人都能抱持这种心态,这社会就会减少很多不幸。
“不是要做访问吗?还不快点?”一旁的王克华不耐烦的催促。
“是的,王先生,我想请问你,你是第一个发现现场的人,虽然没有真正目击凶手的模样,却也算半个目击者,请问这整件事是否对你产生什么影响?”基于记者的中立立场,她努力把心中的不快忍下来。
“最大的影响就是没事常会被叫到警局来,被一堆米虫重复问那些愚蠢的问题。”王克华的态度恶劣到极点,“浪费我的时间,影响我的生计!”
这种态度,他已经对警察人员表示过N次,现在再三重复,连卓羚也看不下去了。
“如果受害者是你的老婆或女儿,你仍会觉得影响你的生计吗?”卓羚隐藏不住心中的怒气,气冲冲的指着他,音量不自觉的上扬,连一旁的警察都吃惊。“你有没有想过,如果受害者是你,你是不是还能站在这里抱怨?!”
“死记者,少触我楣头!”王克不客气的挥开卓羚指着他的手,“我并不是什么都没做,我描述了凶手的样子,对这件案子最有贡献的人是我。”
“你的发现固然对这案子有决定性的帮助,但是协助警方破案是每个人的责任与义务,不是对警方施予恩惠,你该检讨自己的态度!”卓羚不改其凶悍态度,继续开骂,“除非你不希望早日破案,替自己和所有人找回生活的保障。”
“我是不……”王克华本想回嘴,可是像察觉什么似的突然住口,气势减了一半,“我当然希望早日破案!我的时间有限,如果没事的话,我要走了。”他迫不及待的走人。
可恶的死记者,害他差一点就露出马脚,看他会不会放过她!他用力捏紧手中的名片,从卓羚面前离去。
“说得好,这种人就是需要教训。”警员走过来赞美卓羚,“我们警方没有立场指责百姓的态度,如果是记者,就方便多了。”
“那个小子目中无人,我从一进门就想扁他,只是碍于这里是警察的地盘。”余汉草也一脸鄙夷,“亏他长得人模人样,心里却是这么自私自利。”
“谢谢你们这样支持我。”卓羚向警员和余汉草鞠躬致意,“时间也不早了,我再不回去,恐怕要被以为在模鱼了。”她露出傻气的笑容。
“那妳慢走,骑车小心一点。”警员好心的叮咛。
“好的,谢谢,再见。”卓羚向他们挥手道别。
时间真的不早了,她回到公司时,已经过了午餐时间,只好简单的吞个面包裹月复。
如果席非知道她又吞面包,一定会唠唠叨叨的骂她,然后强拖她去找饭馆吧?卓羚不自觉地想起了婆婆妈妈的席非。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她用力甩甩头,想把方才那念头甩掉。
争气点,卓羚,妳已经决定恨他、与他绝交了。她不断的告诉自己,但,心中却仍无法控制的想起,这已经是席非离开的第六天了,他明天就会回来了吧?
不,他回不回来、几时回来,是他的事,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她命令自己不准再想,可,一颗心却自作主张的牵挂着:他过得如何?还好吗?有没有女人纠缠他?
唉,她无法让自己不去想他,只能任由那反复不定的心绪,起落煎熬。
***
席非那天晚上离开卓羚的小套房后,骑着他的越野机车,在深坑与木栅之间的山路上,来回奔驰了一夜。直到他累得再也动不了,才在黎明前,倒在一片陌生的空地上。
他很想把车头扭向山涧,杀死这个不配被卓羚爱的自己。可是几番挣扎之后,他做不到,他放心不下卓羚,他放不下她一个人在这险恶的世上踽踽独行。
也许是因为孤儿的自卑,或对人群的不安全感,打从他认识她开始,发现她总是独来独往,独自沉浸在书中的世界,不跟别人打交道,也不露出一点表情。
所以他总是故意欺负她,惹她气得追着他跑,或者惹她哭笑不得,万一惹哭她,他又会好心疼好心疼的向她道歉,哄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