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啦,你口口声声嚷着警匪不两立,对我来说是不适用的。”卓飞对她摇动食指,又把剥了皮的葡萄送到她嘴边。
好幸福、好幸福的感觉,这让她想起上次的生日派对。
“就是有你这种亦正亦邪的人,世界才会乱成这样。”耿绿不服输的反驳。
“错啦,世界会乱成这样,是好人太妇人之仁,坏人太学有专长。”卓飞对这点可有深层体悟。
“需要逮捕的犯人才会那么多。”耿绿的眉心攒起来,“医生说我什么时候才能恢复行动?”她张开嘴吃下卓飞硬塞到唇边的葡萄。
“医生说,你只要不想到工作的事,就会复元得非常快了。”
卓飞又是说那千篇一律的借口。
“说谎。”耿绿不高兴的拆穿他的谎言。
“说谎是混混的特权之一。”卓飞耸耸肩,又技巧的应付另一个难题。
“真是,”耿绿瞅他一眼,“难不成你自封为混混的法律、教父了?”
“被你猜中了。”卓飞厚颜无耻的全部承认。
雹绿噗哧一声笑了起来,这人好厚的脸皮。“我们这样好像……我觉得好幸福。”
她不知道该用什么词句来形容他们的关系。情人?!夫妻?她向来就不敢妄想,也不敢奢求。她比谁都明白他们不会有结果。
“情人。”卓飞毫不犹豫的接口,“不是好像,我们根本就是一对情人。”
“我们的工作并不……”耿绿无奈的噤口,那必须全神贯注的工作精神,有容下情人的位实吗?那居无定所、朝不保夕的工作性质,如何维系情人关系?
克服了内心的障碍,现实中,却有着更大的问题存在。
在这身不由己的时刻,她不愿提起那不能挟带私情的工作,怕一提起,这幸福得不真实的日子就会如泡沫般蒸发在空气中。
“工作只是生命的附带责任,并不是全部。”卓飞简直是迫不及待地改变耿绿的话题。
他不愿也不敢去提起工作,就怕那毫无提示的关键字从自己口中吐出来,开启了耿绿这把“锁”,造成难以收拾的后果。工作,是一条串着炸弹的引线。
说他鸵鸟也罢、胆小也罢,他要竭尽所能地保护耿绿。
“总之,你什么都不要想,只要好好的跟着我,该想的让我来想就好。”如果植在耿绿心中的锁,能永远不要开启就好了,“等你的脚恢复知觉,我们再来讨论以后的事。”
“嗯。”耿绿甜甜一笑。如果时间能一直停在这幸福的时刻,不知有多好。
镑有所思的两人互相凝视,罗曼蒂克的气氛正慢慢的成形,两张微启的唇正互相靠近,却有个不识相的程咬金杀出来。
“飞哥,已经找到破坏讯息的方法了,现在只剩催眠的媒介和解开催眠的密码,拯救已经被催眠的人……”阿典气喘吁吁的跑进来,口沫横飞的把最新的进展告诉卓飞。
而奇怪的事,就在这时候发生了。
雹绿的神色突然变得异常凛冽,两眼像被抽走了灵魂,空茫得仿佛一颗乐亮的玻璃珠;她的唇机械化地开合,说出令人惊骇的答案。
“催眠媒介是现今普及的‘手机’……密码是‘斯巴德沙玛’……”
然后,她的手机械化的拉开棉被,下床,走出医院。
“耿绿,”糟糕,“锁”被开启了。卓飞急迫而去,“回来,耿绿!”
雹绿对卓飞的喊声和拉扯漠然不理,只像游魂般茫然、笔直地向前走,仿佛前方有什么在呼唤着她……
第九章
“耿绿,你要去哪里……站住,耿绿!”卓飞跟着耿绿走到一座公墓。
月光照在公墓上,远远地传来夜枭的阴森叫声,夜风冷飕飕地吹过矮树,一切显得诡谲、可怖。
“终于来了吗?”空中传来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
“李郁?!”卓飞全神戒备。
“游戏的另一个主角终于上场了。”仿佛对这一刻已经等待多时,李郁脸上有着说不出的得意好险。
“李郁,我不管你在玩什么把戏,快把耿绿唤醒,不然休怪我不客气!”卓飞对不知身在何处的敌人,发出最严重的威胁,同时利用所有知觉神经捕捉李郁的藏身之处。
“你要怎么对我不客气?情势可是对你非常不利呢!”空气中震荡着一股胜券在握的狂笑声。
“不利的应该是你才对,李郁。”卓飞企图削弱她的自信,增加自己的胜算。
“情势对谁不利,要等游戏开始才能知晓。”李郁的声音充满有恃无恐的自信,“你大概不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游戏?耿绿,开始我们的游戏吧。”说着,她现身在耿绿右手边的不远处,卓飞讶异于她的大胆,“我们两个,你想杀的是谁?”
还来不及揣测李郁布下什么阴谋诡计,耿绿仿佛接获命令般的转过身来,把手中的枪,毫不犹豫的瞄准他!
空气突然冻结了,风也突然静止了,连地球也停止了运转……只有豆大的雨,突然急急劈下。
血液凝结成块,细胞冷却成冰,心脏跳动困难,连呼吸能力也渐渐失去,寒雨打在身上,居然毫无所觉……“耿绿……”他不敢相信她居然会把枪口对准他,那比子弹直接贯穿他的胸膛更令人心痛!
虽然明知她被催眠,虽然明知那不是她的本意,可是他的心,就是怎样也无法说服自己去漠视这强大的震撼,就是那样痛得恨不得当场死去!
“卓飞呀卓飞,你怎样也没想到你无微不至保护的爱人,有一天会拿枪对准你吧?”李郁哈哈大笑,“你是不是开始崇拜我这个天才了呢?”
雨愈下愈大,几乎遮盖了这世上所有声音,可是李郁的话,却那么清晰的刺进他的耳膜,把他的心刺得残破不堪。
“李郁,闭嘴,”卓飞大吼,他的身形微晃,耿绿的枪也警告性的摇动,牵制着他,“耿绿,醒醒,是我呀!”除了呼唤,他束手无策。
可是耿绿仍然表情呆滞、双眼空茫,好像根本不认识他,也听不懂他的话,只以非常专业的姿态,将那柄枪神准的对着他的心脏部位。
“她现在是我握在手中的傀儡,就算你喊破喉咙也没有用的。”李郁得意的走过来,拍拍耿绿的肩膀,仿佛她是她的得意之作,“你是不是感觉到死神在向你挥手了呢?是不是恨不得快点从这种痛不欲生的情况下解月兑呢?哈哈哈!恐惧吧,尽情的表现你最大的恐惧吧,你愈恐惧,游戏才会愈精采,死得才会愈痛快呀!”
“李郁……”就算他身经百战,有足够的能力死里逃生,然而事关耿绿的安危,就算大罗神仙赐计,也一筹莫展了,“绿……”
醒醒,求求你!
雨愈下愈大、愈下愈狂,也愈下愈冷,好像天上哪个神丧考妣,非要下得天地同泣、草木同悲才甘心!
“死在爱人手中,可是我赐给你的无上幸运,试想,这世上有多少人能死在心爱人的手中?你和耿绿都该感谢我,卓飞。”李郁对这样的结果无比满意,她布局那么久,为的就是亲眼目睹这一幕。
“你说得没错,”说着,卓飞蓦然扯开自己的衬衫,出结实的胸膛,毫不怯懦地向耿绿走去,走到她的面前,直到枪口抵住他的心脏部位。
“耿绿,如果你真的要杀我,就扣下扳机吧!”他毫不畏惧地直视她空茫的双眼,“我可以为你生、为你死!”
“哈哈哈,好动人的真情告白,耿绿,你就成全他吧!”李郁讽刺的抚掌大笑,好像看了什么天大的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