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三天两夜,都是你照顾我的吗?”
“是啊!好了好了,维德哥,先别提这种小事了!我先找医生过来看看。”吕安仪刻意避重就轻地绕开话题,接著旋身去找医生。
梆维德闭上眼睛,脑海净是袁雪葵的笑颜,空气中似乎还隐约能闻到属于她的甜美气味,温柔的呼唤也犹在耳边……
她完全没来看他?真的忍心放下他不管吗?
可如果不是她,那么为何他老是感觉她寸步不离地陪在他身畔,那画面是如此清晰,感觉是如此真实……
难道这都是他太过思念她而引起的幻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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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安仪回家拿换洗衣物,巧遇正要赶去医院的袁雪葵。
“你是说他醒了?”袁雪葵憔悴黯然的愁容,在听见他醒来后,立刻舒眉展颜。“太好了,那我煮些山药排骨汤带过去给他喝!”
“等等!”陡地,吕安仪摆著一张臭脸,挡住她的去路。“你不是说只要他一醒,你就要离开吗?”
哦,她一高兴就忘了!“至少让他喝个排骨汤,恢复体力,补充钙质……”
“你还想死皮赖脸地赖著他一辈子吗?”吕安仪劈头就给她难堪。
“我没有你想的那么软弱,而且他还需要我。”
“你还不觉醒吗?你的存在已经对他构成极大的威胁,你还想待在他身边,害他这辈子回不了家才甘心吗?”
吕安仪犀利刻薄的言语宛如一把利刀,刺入她最柔软脆弱的核心,血液汩汩溢出。
她想帮他,救他都来不及,怎么忍心看他受苦?袁雪葵难辞其咎地想,如果可以让他远离灾厄,她不会逗留。
“只要你把山药排骨汤带给他,我就走。”
“好!说话要算话。”吕安仪的嘴角扬起一丝胜利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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阖上这道门,就等于结束这段深刻的恋情,提著行李箱,神情憔悴的袁雪葵抱著咪咪,离开葛维德的家。
“小葵,你真的决定要离开他?”看袁雪葵失去平日神采、黯然灰心的模样,萧诗曼知道,要她割舍这段感情一定下了很大的决心。
“嗯……”吸吸鼻子,掩下去心中袭来的罪恶自责。
“为什么?”
“我不希望为了我自己的车运,反而令他陷人危险,我不想要他因为我而痛苦受罪……”袁雪葵眼睛肿得像核桃似的,声音数度哽咽,教人看了不忍。
“小葵,我了解你的为人,你当然不会。”萧诗曼递给她一张面纸,拍拍她的肩膀安抚著。
雪葵从小就能吃苦耐劳,单纯实在又没心机,怎可能会去趋炎附势或伤害他人,话再说回来,攀附一个建筑师怎么够本?
“祸福无门,维德发生车祸不是你的错,千万不要相信吕安仪的话,把所有责任往自己身上揽。”
袁雪葵继续哭著,自责的泪扑簌簌地落下。
“只要你们相爱,我相信爱的力量可以克服一切困难……”
“表姊,就是因为爱他,所以我才不想伤害他啊!”袁雪葵语气虚弱,却有著一股坚定的决心。
她始终相信,喜欢一个人应该心甘情愿为他付出,看他欢喜平安,得到幸福温暖,是她最大的快乐;但是如果爱情架构在危机之上,时时可能为他带来未知的灾祸,那么她宁可选择放弃这段恋情,也不要祸殃及他。
遇上他后,她的生命变得丰美甜蜜,幸福又快乐,那是她一辈子求也求不来的幸运,正因为如此,她不敢贪求自己永远留在他身边。
“就算没有依附在他身边,我想我也能突破所有的困难。”
看来雪葵离开他的心意是坚定不移了!萧诗曼点了点头。“好吧!既然你决定这样做,我也不劝你了。如果你们真的有缘,或许上天还是有可能把你们拴在一起。”
袁雪葵不敢有这样的奢求。现在,她要挺起腰杆生活,证明自己不是依附生长的菟丝花,而是有能力在困厄环境中成长的勇者。
至于,他们到底是下是命定的恋人,一切只有顺从天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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梆维德骨折的右脚已被裹上一层厚厚的石膏,进入复原阶段。
“维德哥,医生说你恢复得很快,等这个石膏拆了以后,就可以出院了。”吕安仪边说边笑,以为这个好消息,可以挥去他一个多礼拜来脸上积郁已久的阴沈。
没想到,他只是嗯的一声,脸部表情没有丝毫动静,依旧是一张冷冷的蜡像脸。
“这样吧,你今天想吃什么,我去买。”
“上回那个山药排骨汤,你还买得到吗?”
吕安仪一听,脸色大变。
很诡异,除了上次袁雪葵煮的山药排骨汤他喝个精光,其他的餐点买回来,没一样合他的胃口。
“呃……很奇怪,我去买过一次后,那家就没再开店,可能生意不好,收了。”吕安仪心虚地笑著,额际还冒著冷汗。
没想到那个“扫把葵”衰归衰,厨艺却是吓吓叫,不但紧紧抓住维德哥的胃,连他的舌头也被训练成精密的“食物分析仪”,无论她买回来的伙食有多好吃,他只要一吃不对劲,就食不下咽!离奇了~~
“别吃了,我想出院。”在医院躺了十来天,他又气又闷,真想冲回家问问袁雪葵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何丢下他不管?
偏偏他现在这个样子跟废人也没什么两样,连要走路都成问题。
想到这里,他懊恼地起身,拿起搁在一旁的拐杖,吃力地下床。
“不行哪,维德哥,你再忍耐几天嘛!”吕安仪急忙上前架住他。
“为什么?你为什么老是阻挡我?”葛维德低咆。“是不是怕我知道什么?”
“我当然要阻挡你,因为……”吕安仪故意支吾其词,眼神闪烁。
“因为什么?”见状,他催促著。
“因为她早就走了!离家远走了。”
“你胡说什么?”葛维德轰隆隆地吼著。
好几次他都告诉自己,雪葵一定有什么要事缠身,绝不是故意不探望他。但吕安仪的一番话彻底激出他压抑在心底的怨愤,如千年火山般轰然爆发!
“是真的……上次我回家拿一些换洗衣服时,她就已经搬走了。可是我怕你伤心难过,迟迟不敢告诉你,甚至在你住院期间偷偷打探她的消息,希望她可以过来探望你,可是……到现在我一直找不到她……”吕安仪愈说头愈低,不敢看他那对发红吓人的眼睛。
梆维德满布红丝的眼睛,凝聚著愤怒和怨怼,完全没有平常的优雅冷静,下巴的胡渣和漠然的表情,更加深了他的森冷阴沈。
“我要出去走一走。”
他镇日躺在病床上,每天都期待她会带著笑容来探望他、鼓舞他,但连续十多天来不见她的踪影,连一通慰问关心的电话也没接到,他的心渐渐从热切的等待中冒出灰冷死寂的凉意。
难道是他看错人了吗?
在他发生车祸,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却像在逃躲衰运似的,闷声不吭地迅速从地球上消失。
还是一向相信命理的她,因为知道他是个断肢的废人,已经不是从前那个能带给她幸运和幸福的贵人,所以恨不得一脚踢开他?!
她没有探望慰问,也没留下只字片语,堆积在他心中的思念和渴望,已像喜马拉雅山一样高,积存于心中的怨怼也与日俱增,这样推测,似乎成了最合理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