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地,一阵杂沓的脚步声让她不自觉的抬眸,只见一群面色凝重的人往她的方向直冲而来,她一时闪躲不及,被人迎头撞上,娇弱如她,一古脑的跌坐在地,撞到她的人浑然不觉,早已冲进急诊室里了。
“噢!”她轻抚着撞疼的臀部,刚才那一撞让她整个人用力跌坐在地,就算她的再有肉,这样撞也是会痛的。
“你没事吧?”
熟悉的醇厚男音,在她头顶上方扬起。
她本能的抬头一看,撞见一张俊雅斯文的温柔笑脸,那温暖的笑容,教她心头一震,只能傻愣愣的盯着对方,就连话也忘了回。
爆慕帆没想到会在医院里见到她,他记得她刚才还在他的店里享用美食,怎么不过才一转眼的工夫,她就跑到医院来了,莫非她生病了?
思及此,他动作轻柔的一把扶起她,看她一双水眸瞪得老大,活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教他忍不住蹙眉。
“你哪里受伤了吗?需不需要我请医生过来?”
“不、不用了,我只是……只是跌了一跤而已,不碍事的。”她眨了眨眼,这才猛然回过神来,支支吾吾的说道。
真丢脸,她居然会在他面前出糗,还像傻子一样的直盯着他,他肯定会打从心底认为她是个奇怪的人吧?
“真的没事?”他显然不相信。
“真的,我很好,只是跌得有点疼。”她月兑口而出,随即想到自己不经意说了什么,两朵红云瞬间飞上她的两颊。
发现她俏脸微赧,一双水眸刻意别开,一脸懊恼的可爱模样,宫慕帆莞尔轻笑,对她的好感又多了几分。看她年纪约莫二十出头,想必还是个学生,难怪还保有一丝纯真。
“我见你刚才坐得很用力,如果真的受伤了,千万不要怕难为情,免得留下后遗症就不好了。”他细心的提醒。
“谢谢你,我会注意的。”在这里谈论她的似乎不是很恰当,毕竟她是个年轻女孩,和一个陌生男人谈这么私密的事情,还真难为情,只是看他一脸关心,仿佛只是单纯的担心她是否受伤,这么一想,似乎就没那么尴尬了。
“对了,你不是和朋友在用餐,怎么赶到医院来了?”他这才问出内心的疑惑。
经由他提醒,她才猛然想起自己还没找到她爸妈,看着急诊室里嘈杂得像个菜市场,她顿时觉得有些晕头转向,不知该从何找起了。
“我爸妈出了车祸,现在人在医院里,只是我不知道他们在哪里,他们也没有手机……”她拧着眉,眼眶微微泛红,一副快哭了的模样。
见她红了眼眶,他的心竟感到隐隐作痛。
自从他和方缇雅分手之后,再也没有为任何女人心疼过,没想到一个陌生女子竟然能引出他久违的情绪。
“你父母莫非也是这起连环车祸的受害者?”急诊室里几乎全是这次连环车祸的伤患,他几乎可以肯定她父母也是其中的一员。
“也?难道你……”她瞠大眼,这才联想到他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罢才他就是接到电话,然后神情大变,匆匆忙忙的冲出店门,原来他就是来医院探视亲人的。
“是,我父母也是这起连环车祸的受害者,不过他们只是轻微擦伤,没什么大碍,倒是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我想你父母一定也平安无事的。”他安抚着她的情绪。
“可是我妈说我爸现在人在急救,不知道情况如何,我实在没办法……”再也隐忍不住内心的恐慌,泪水夺眶而出,她掩唇轻泣,不想让自己失控的一面呈现在他面前。
爆慕帆眉心微拢,看她纤细的身子微微颤抖,大掌轻轻搭上她的肩。
靶觉一阵暖流缓缓流进她的心窝,她身子一僵,泪眸迎向他温柔的目光。
“你要对他有信心,我会陪你,一直到找到他们为止。”
第2章(1)
当康羽年找到母亲的时候,她正坐在手术室前,原就削瘦的脸颊更显得憔悴不堪,两眼空洞的没有焦距,就像是灵魂出窍般,只剩一个躯壳坐在那里。
“妈?”她奔到母亲面前,小心翼翼的轻唤着。
刘忆如听到她的呼唤,这才回过神来,当她一对上女儿忧心忡忡的眼神时,泪水立刻夺眶而出。
一向坚强的母亲,居然会在她面前展现出脆弱的一面,让她一时慌了手脚,忙不迭的安慰着母亲。
再也隐忍不住心中的恐惧,刘忆如痛哭失声。
那场车祸,她只受了一点皮肉伤,但她的丈夫却为了保护她,此时人还在手术室里急救着,教她如坐针毡,只能祈求上苍不要夺走她丈夫的生命。
“羽年,你爸他伤得很重,我看见他满脸是血……怎么办?如果他有什么万一,我也不要活了!”她一把抓住康羽年的手,情绪激动的说着。
“妈,你别这样,爸他会没事的!”康羽年皱着眉,拚命的安抚她。
“真的吗?你没骗我?”
似乎是要得到保证,刘忆如用力握着她的手,强劲的力道,让她忍不住微攒着眉。
对母亲来说,高大勇猛的父亲,一直是她这辈子的依靠。
母亲是传统的女性,对于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基本教条唯命是从,丈夫是天,说什么就是什么,只是过于依赖的结果,就是当有一天她的天塌了,那她的世界也跟着崩毁了。
“爸会没事的,吉人自有天相,我相信他会平安的。”康羽年扬唇,给了母亲一个安定的笑容。
始终站在一旁闷不吭声的宫慕帆静静的看着这一切,他陪着她找遍了整间医院,总算在护理站问到了康成泰在手术室里动手术,见到她心急如焚,拔足狂奔的模样,他的心也不由得微微揪疼着。
“对,我相信他会没事的,只是我打电话给你哥,他说他现在手边正进行一件大案子,抽不开身……也不想想他爸爸现在命在旦夕,真是白疼他了。”想起儿子的无情,刘忆如忍不住悲从中来。
康羽年柳眉轻蹙,她知道父母对家中唯一的长男寄予厚望,吃的用的全是最好的,不像她和妹妹,从小就不得父母的宠爱,用的全是哥哥不要的东西。
或许因为如此,她和妹妹从小就独立自主,凡事都不用父母操心,反倒是她那个骄纵的哥哥,一天到晚只会做出让父母伤心的事来。
平时也就算了,现在是父亲的生死关头,有什么事情比得上自己父亲的生命还重要的?
“羽翎呢?怎么没见她来?”康羽年环顾四周,没见到妹妹的身影。
“她人现在在澎湖,一时之间也联络不到人,我想说看你爸的情况如何再做打算。”刘忆如幽幽的说。
康羽年蓦然想起康羽翎和同学约好一块去澎湖玩三天,短时间恐怕赶不过来,再说,如果把情况告诉她,只怕会扫了她的玩兴,母亲这样做并无不妥。
“我去找哥来。”康羽年眼眸微眯,现在最应该陪在父亲身边的人,是康羽南才是。
“羽年,你别去!”刘忆如忙不迭的拉住她,一脸惊慌的摇头。
她看出母亲眼中流露出不想因为这点事而干扰康羽南工作的神情,一向好脾气的她,此刻也禁不住火冒三丈。都什么时候了,还顾虑康羽南的心情!
“妈,有什么事情比爸的身体还重要?工作可以延缓,但人生只有一次,再怎么说他也应该要推掉所有的事,在医院陪你们才对!”她恼火的斥道。
“是没错,可是羽南好不容易才得到他上司的赞赏,把这件大案子交给他负责,如果他没做好,恐怕就升不了官了。”想起儿子目光炯然的告诉她,这件案子对他而言有多重要,她也不想因此阻碍他的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