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妳开心就好,我要回医院了。”
“我们也该走了,飞机不等人的。”
“那就叫你家的飞机等你一下,这并不是很困难。”
渚铭惟笑说:“但是我不喜欢享受特权。”
“好啦!我知道你要说的是我享受特权,算我欠你一回可以了吧?以后你有需要可以随时向我开口,只要不杀人放火,我应该都可以满足你的要求。”
“你说的喔,到时候我开口了,你可不能拒绝我?”
“放心!放心!朋友有难,赴汤蹈火在所不是这么说的吧?”时耘樵边走向医院,边摇着手向他承诺。
他们真的变成了朋友呢!
挽着丈夫的手,余璃最是开心,“我希望他可以得到幸福。”
“只要罗勒月兑离险境,他就会得到幸福。”看着时耘樵的背影,他们夫妻开始向天祷告,替好友祈求老天,把幸福降临在这对有情人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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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进入加护病房,时耘樵的心情就会多一份期待,希望进入时,就可以看见罗勒对着他展现笑容。
当然他也清楚这是种奢求,罗勒还未痊愈,能够听他说话,而且睁开眼认出他来,他就该心怀感恩了。
然而一次次进入加护病房,换来的却是一次次的失望。
三天了,她依然还在昏迷之中,他的步伐也变得沉重,从满怀希望到现在忐忑不安,他渐渐害怕会听到坏消息。
一如往常的,他在病床旁叫唤着罗勒的名字,对她说她最爱听的甜言蜜语,护士贴心的把空间留给两人。
“妳这样一直睡着不肯醒来,是不是因为还在生我的气呢?
“妳还在气我自己一个人跑掉了对不对?虽然妳手术前看起来是原谅我了,但是妳其实还是在气我的,不然不会对我的叫唤不理不睬。”
他不当作是自言自语,总认为罗勒听得见他说的话,他不住的道歉,一次又一次的诉说他对她的感情。
然而,病床上的人儿依然一动也不动,眼看探病时间又要过去了,他握紧她的手,“我明天再来看妳。”
语毕,他准备离开,却发现罗勒的手一直握着他的不放,就在他吃惊当头,她倏地睁开了眼。
“罗勒,妳醒了?!妳终于醒了!”无港言喻的喜悦让他失控的手舞足蹈。
他的惊叫很快就把护士和医生给引了过来。
罗勒张着大眼,傻傻的看着天花板,然后望向四周的人们。
目光一个接过一个,然后她开始激动的挣扎。
“怎么会这样?她怎么会有这样的反应?”时耘樵见状,紧张的拉着伯特医生沟2P。
“你先让开一下。”老医生把他拉开,然后吩咐护士调整镇定剂量,“可能是她不习惯身上的仪器和管子,至少她醒过来是好事,心跳和血压都正常。”
习惯?这种事情连他都很难习惯。每天看着这样的罗勒,有时候他会觉得她是个陌生人,他心中的罗勒,是个爱笑的善良女孩。
方才她甩开他的手让他很受伤,她看着他的表情好像他才是个陌生人。
镇定剂药效终于在罗勒的身体里蔓延开来,她变得冷静,眼皮也慢慢的闭上,然后又陷入沉睡状态。
“她……不会以后都这个样子吧?她好像不认识我了?!”恐惧沁入时耘樵的四肢百骸,他第一次这么害怕一件事情。
“脑部手术会有许多可能的状况发生,但是这也得等她意识完全清楚才能够得知结果,你千万要稳住,别自己吓自己。”伯特医生拍拍他的肩膀,既同情又无可太不何。
医生救助人命,却也有些医术无法控制的后遗症发生,现在只能祈祷病人可以在最佳的状况清醒过来。
他是医生,不是神。
“对不起!我没有别的意思,谢谢你!至少她醒了。”时耘樵真心的感谢。
伯特医生点点头,再度拍拍他的肩膀,不发一语的转身离开。
再看了罗勒几眼,时耘樵也转身走出加护病房,然后见到因为过度担心而差点病倒的李莎兰在病房外。
看见他出来,她连忙上前询问:“怎样?罗勒现在怎样了?”
“好消息,罗勒醒了,不过刚刚太过激动,所以医生又给她加了镇定剂量,现在睡着了。”报喜不报忧,他只告诉丈母娘罗勒醒来的好消息,而没有告诉她罗勒看起来不太对劲。
“真的?罗勒醒了!”李莎兰得知女儿醒了,随即双手合十,不断的谢天谢地,把从来不曾有过的虔诚全部用上。
第九章
阳光柔柔的,透过窗子照射进单人病房里,罗勒坐在靠窗的病床旁,头上还缠绕着纱布,但是已经可以自由行动了。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似乎遗忘了所有的人。
平常只有护士在场的时候,她会显得比较平静,但是只要人一多起来,她就会开始骚动不安。
尤其是面对时耘樵目不转睛的凝望时,她会闪躲,或者是找寻护士的身体当遮蔽物。
那看陌生人的眼神让时耘樵受不了,终于在第三天的下午,他失控的抓着罗勒大声的说着,“妳怎么可以忘记我?!妳真的一点也记不得我们在一起的点点滴滴了吗?为什么妳会忘记了?”
被他突如其来的吼叫吓到,她像只惊弓之鸟,瑟缩的蜷曲着身体,连抗议的力气都使不上来。
她对他感到害怕,却又觉得他的表情看起来很可怜。
很快的,时耘樵就恢复理智,他略松了手,满脸歉意的说:“对不起!我太激动了,我很抱歉,只是受不了妳就这样把我忘记了。”
口口声声的抱歉,让失去记忆力的罗勒都忍不住要认为错的是自己。
当她发现跌坐在椅子上的时耘樵,脸上竟然滑落两行热泪,她的手不自觉的拾起,替他拭去泪水。
在她的碰触下,他猛地抬起头看着她,“罗勒……”
“你不要伤心,是我不对,对不对?我不该忘记那么重要的你……对不起!”于是,换成她满口歉意,泪水落得比他还凶。
他们说,时耘樵是她的丈夫:他们说,他们是非常相爱的一对恋人,但是,她什么也想不起来。
不只是想不起来,她甚至觉得,不太爱笑的时耘樵看起来有点可怕。
她爱他?
她真的是他的妻子?
可是她怎么可能嫁给一个自己觉得害怕的人呢?
种种的疑虑一直盘旋在她的脑海里,让她每次看见时耘樵就想躲避。
然后,她发现自己的举动真的伤了他的心,在看见他脸颊上挂着泪水时,她深刻的体认到自己有多么残忍。
“别说抱歉,我知道这不是妳所愿意的,一定是哪里出了错,才会变成这样。”他苦笑着安抚她。
他知道自己不该失控,现在的罗勒和个初生的小孩没两样,她还在探索这个陌生的世界,就像是重生的人,对这个世界好奇,却也感到害伯。
“你……可以给我看看我们一起拍的照片吗?”
“嗯,我会叫人从美国寄来。”点头应允了她的要求,他知道得做些事情让她让她想起关于他们的过去,“等妳身体好一点,我会带妳去我们去过的地方走走,也许可以让妳记起一些事情来。”
“嗯。”她淡笑点头,开始不再排斥他的靠近。
“妳放心,不管是谁勾走妳的魂,我都会把妳带回来的。”想起希腊的承诺,他不愿乱想,却发现有些事情不谋而合的纠缠在一起。
然而他绝对不认输,更不要把她交给任何人,即使鬼神也不能例外。
罗勒不解,偏着头纳闷的问:“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