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离婚到底是怎么回事?”沈雯珊扬起手中的离婚协议书,“这是普森斯博士的管家送来的,你还签了字,为什么会这样呢?”
接走母亲手中的离婚协议书,时耘樵把它塞进背包,“只是误会一场,你们当作从来没有发生这事就好了。”
“那罗勒不会有事情吧?报纸上说她长了恶性肿瘤,会不会有事?”沈雯珊一脸的担忧。
面对她的询问,时耘樵先是露出一抹苦笑,随即说:“不会有事的,我不允许她出任伺事情。”
“耘樵……”
拍了拍母亲的臂膀,他转而安慰,“妳不要担心,我找到罗勒之后会立刻打电话回来报告状况的。”
“耘樵,有什么需要记得打电话给我。”时耘隆交代。
“你最好当着罗勒的面把离婚协议书撕了,那孩子是你打着灯笼都找不到的,即使发生了任何状况,我也不许你和她离婚!你听见了没有?”时濬瑞可是打从心底喜欢罗勒这媳妇的。
“我知道。”最后,时耘樵笑着在家人的注视下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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伯特医生家附近的公园,是罗勒来这里居住后最常去的地方,和时耘樵来度蜜月的时候,她偶尔会陪老医生来此散步,现在她则时常在公园里头坐着,看小孩玩耍。
天空还是很蓝,从不因为她的心情转变而有所不同,人果然是渺小的,渺小到不会影响周遭的一切物换星移。
但是她的心情是平静的,孩子的笑声让她格外的开心,看着孩子奔驰在阳光下,她还是会忍不住假想出一幅美满家庭的蓝图。
如果她和时耘樵没有离婚,如果她脑袋里没长肿瘤,几年以后,她应该也会拥有几个小小天使。
但是,没有如果,也许也不会发生。
事实就是这样,她和时耘樵已经分道扬镳,而她的脑袋长了个不讨人喜欢的恶性瘤。
今天,她就要给伯特医生一个答案,这两天,她也看出父亲的确有在好好的反省。
这是好的开始,就算她真的撒手人寰,至少,她已经帮老医生解开心结。
她一直看着不远处的孩童笑着,却不知道有两个人正在远处观望着她的笑容。
“这两天,她一有空就来这里坐着看小孩玩耍,我想,她应该是很喜欢小孩的。”伯特医生看着她的背影说着。
才刚下飞机就飞奔而来的时耘樵,也注视着她的背影,但他的心情却非常的沉重不安。
罗勒笑得越自得,他就越怕她会飞离他的身边,到不知名的世界去。
笑起来的她,即使生病了,依然像个天使,在阳光的照射下,仿佛背后的翅膀正缓缓的展动着,一副蓄势待发的模样。
“我会失去她对不对?”
“我不能给你肯定的答案,但是如果不动手术,就肯定没有机会留住她。”伯特医生坦白的告诉他实情,没有百分之百的胜算,甚至连五成的机率都不到,脑部手术变数太大了,谁也不知道手术后的结果,也许走了、也许健健康康、也许会从此躺在床上动弹不了。
时耘樵自然也很清楚,不禁沉重的叹了口长气。
“好好的陪陪她吧。”伯特医生拍拍他的肩膀,转身离开。
继续看着罗勒的背影,时耘樵觉得脚好像长了根,动弹不了。
一颗球飞向罗勒,落地后滚啊宾的,滚向她的后方,为了替小孩捡球,她起身,并且转身。
那一瞬间,视线交会了,成了两尊化石,任时间一分又一秒的溜走。
仿佛过了一世纪之久,他动了,上前捡起那颗球,抱着它缓步走向她,直到在她面前站定,才把球扔回给正在等候的孩子。
“你都知道了?”她低头浅笑,平静得一如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妳想一直坐在这里看小孩打球?”时耘樵也平静的问,仿佛他们从来没有过严重的争吵,情感还是像过去一般,他佯装轻松的抱怨,“太阳这么大,妳要是变成黑人,可是会变丑的。”
“我有防晒。”她始终低着头,不太敢看他。
阳光下的他还是一样的耀眼,她现在的脸色和他成了种对比,是一种健康颜色与病态色彩的对比。
不愿意,却不可否认,她有那么点自卑。
“你去了哪些地方?”
明白她想要知道什么,时耘樵一一告知自己去了哪些地方,“去非洲,和狮子一起睡;去埃及,却来不及看金字塔就飞回美国,然后,就来到妳的身边。那些地方我想改天有机会我们再一起去。”
机会……会有吗?
罗勒迟疑了半晌才应允,“好啊,等我手术后我们再一起去。”
“妳要继续坐着?”
“你有什么好的建议?”
“我们去买一束薰衣草吧。”
“嗯。”她点头,起身,“我们去买吧。”
傍她快乐,就只是为了这个理由,罗勒喜欢什么,时耘樵都想为她做到,即便是大老远跑到普罗旺斯,只为了买一束薰衣草,他仍跑得心甘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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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过许多的执着,对于事业、名利,也拥有许多外在的物质,但是一旦面对死亡,富有如普森斯博士,也开始为自己过去的种种哀悼。
他知道自己被人唾弃,即便是那些表面上对他奉承阿谀的人,也偷偷在他的背后说他的不是,只有他的家人,始终对他如一。
然而现在,他面临着可能失去爱女的恐惧,他才知道,就算拥有全世界,也可能挽回不了自己所爱的人。
悔改得太慢,他早该去凯莉的坟前请求她的原谅的。
如今,他只能作有限的补偿,以他所有的诚意。他到现在才能了解伯特医生的心情,失去爱女的他,会痛恨他一辈子也是理所当然的。
“你还打算跪多久?”伯特医生去了医院一趟,回来看见普森斯博士还跪在门口,他总算开口说话了。
“跪到你愿意原谅我为止。”
“如果我不原谅你,你是不是就要跪上一辈子?”
“是的。”
“如果你是担心我不帮罗勒开刀,那你大可放心,就算你十恶不赦,我也不会迁怒于她,她是个好女孩。而我是个医生,我会谨守救人本分,不会混为一谈。”下去看普森斯博士,伯特医生依然对他恨之入骨。
但是他也很清楚,不管他多恨眼前这个人,他的爱女永远都不可能活过来。
“你不了解罗勒的个性,她一向说到做到,得不到你的谅解,她不可能点头同意开刀的。”
“我会让她点头,这一点你不用担心。”
“我知道过去我做了太多十恶不赦的坏事,害得凯莉失去宝贵的生命,也害得你一个人孤苦伶仃,我错了,我不该不负责任。”
“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用?你一开始就没有悔改的意思,事隔十八年,也没有那种必要了。”
“我不敢奢望你的原谅,但是,我还是必须向你认错,我知道自己的所作所为根本不配获得你的原谅,但是请你无论如何都要帮忙救救罗勒。”
“够了,我已经说得很明白,我会帮罗勒开刀,至于用什么法子,我会自己去想,可是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原谅一个害死我女儿的自私男人。”
不想和普森斯博士继续对话,伯待医生掉头开门,然后把门给关上,但仍隔着门说话,“你最好不要继续跪在那里,否则我就会反悔不替罗勒开刀。”
威胁的话语令普森斯博士妥协,为了让老医生说服罗勒动手术,他飞快的起身,“我这就走,请你无论如何要说服罗勒动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