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之后,小惟自动自发跪在客厅等候发落。
她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学人家离家出走,虽然她的目的是要来看妈妈,但是她的行动却没有告诉家长,是她的错。
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踩到妈妈规定的底线,所以乖乖的等着受罚。
但是余璃已经筋疲力尽到没有力气再骂她,回到家只是转身走回房间,什么话也不说。
“余璃,要那样让她跪着吗?我看她已经知道错了。”
“我没有叫她跪。”
“但是她还是跪着,妳不说个话,她不会起来的。”余妈妈心疼孙女,可又不想干预女儿管教小孩,只能在一旁努力的替小惟讲情。
“叫她起来,跪着不如多想想。”九岁了,也该懂事了,打骂并不是最有效的管教方式,她是最最不赞同用打骂管教小孩的。
“我知道妳一直不愿意让那个人知道小惟的存在,是因为妳不希望别人认为妳想藉由小惟飞上枝头当凤凰,但是妳也该替小惟想想,她只是个小孩,会希望自己有个爸爸也是很正常的。”
“我也是从小没有爸爸。”
“妳知道那不一样,至少妳知道妳爸爸是生病饼世的,但是小惟的爸爸还好好的活着,而且她从来不曾真正拥有父亲过,会期望自己有个父亲,并没有错。”
“那些我都懂,妈,您不要再说了好吗?”连日来发生的一连串问题,早就超过她所能负荷的界线,她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怎么走。
“去和她谈谈吧,孩子等得是妳,而不是我这个外婆说的话。”余妈妈转身走出她的房间,回到自己的房间去。
又过了许久,余璃才走出房间来到客厅。
小惟背对着她,不知道母亲到来,正揉着跪得发疼的膝盖。
“起来吧。”余璃定到沙发坐下。
“妈……对不起……”小惟紧张转头,依然跪在地上。
“妈妈跟妳说过的话妳都无法遵守,跪在那里有什么用处?”
“妈,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敢了!我也不会再吵着要爸爸了,我只要妈妈就好,您不要生小惟的气好吗?”小惟移动膝盖来到余璃面前,哭着央求她原谅。
仅只是为了获得她的原谅,年纪尚小的女儿口口声声说愿意放弃爸爸,让余璃听得好心酸。
她是母亲没错,但她有什么资格要女儿不许认亲生父亲呢?
当年犯错的又难道只有渚铭惟一个人?决定要独自生下小孩的她,难道一点错都没有?
她没有权利决定孩子的一生,更没有权利阻止孩子获得父爱。
“起来吧。”
“妈……我不敢了啦!妈……”母亲没有说原谅,小惟动也不敢动一下,哭声越来越大,大到连余妈妈都心疼的探头看着客厅。
“好了,我没有生气,妳快点起来。”
“真的?妈妈真的不生气?”
“真的,快点起来。”余璃终于动手拉女儿起身,看她一脸的泪水和鼻涕,疼惜的替她擦拭着,“妳真的那么想要爸爸?”
“没……小惟不敢了!”头不敢抬,小惟说出了违心之论。
“不用怕,想爸爸就说出来。”
小惟还是摇头,如果妈妈和爸爸只能要一个,那她也只能选择妈妈。
小孩很贴心,余璃却无法不自责,是她阻绝了渚铭惟和女儿之间的亲情九年,她没理由继续剥夺两人的亲情,“去洗把脸,我带妳去见妳爸。”
误以为母亲不要自己,小惟双膝再度跪地,又开始嚎啕大哭了起来,“妈,我真的不敢了!您不要把小惟丢掉!”
“傻瓜,妈妈没有要把妳丢掉,只是要让妳和爸爸相认而已。”余璃蹲,把女儿抱进怀里。
小惟诧异的张大了双眼,余妈妈则欣慰的转身回房。
等了那么多年,终于等出一点希望,当妈的她,终于可以稍稍安慰,也能告慰丈夫在天之灵。
但是余妈妈的心愿还不只如此,她忍不住再度向天祷告,“老伴,如果你地下有知,就让女儿获得幸福吧,这样我才可以放心的去和你团聚啊。”
第八章
“爸爸?”荻建锡不住的打量渚铭惟。
“一个九岁大孩子的爸?”朴理诺很难想象渚铭惟竟然会比他早当爸爸,心里有点嫉妒他抢先一步,就算苹果怀孕了,他也得等上两年才能听见小孩叫爸爸。
现在,渚铭惟彷佛变成动物园里的动物,被一群好友当猴看。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季梵峻哈哈大笑。
以前众人忙着想把渚铭惟出清,现在对象有了,还一并奉送下一代,买一送一还真是划算呢。
“够了没,别把我当猴子看。”拂开季梵峻伸过来的手,渚铭惟没好气的说道。
也难怪他们会有那样的反应,毕竟连他自己都大吃一惊,而他也不过二十七岁,却有个九岁的女儿,想想,他在十八岁就当了爸呢,够先进的。
还好消息暂时还没外泄,要不然他肯定会有接不完的电话。
目前,他可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应付外来的压力,光是想着如何和女儿团聚就让他想破了头。
“你们不要落井下石,我现在很烦。”
“有什么好烦的啊?把老婆、小孩带回家不就好了。”
“事情要是那么容易解决,我又何必烦恼。”
闻言,众人不禁想起在姚家的聚餐,当时余璃刻意装病回避,现在联想起来,大伙总算明白她躲得是谁了。
“你这家伙到底对人家做了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
“是不可原谅没错。”只有混蛋会做的事情,以前他会嘲笑好友面对爱情时的驼鸟心态,现在轮到自己时才明白,有些事情真的只会越理越乱。
“怎么个不可原谅法?”朴理诺问他,“会比我当初对待苹果还糟糕吗?”
“更糟。”至少大家都知道朴理诺有多爱苹果,而他却玩了个恶劣的游戏。
“到底多糟?”众人实在想象不出一向稳重的渚铭惟,会做出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事来?
“可不可以不要说?”丢脸呢!
“不说,你自己想得出办法解决?”
摇头以对,他早就无计可施了。
“那就说吧,人家不都说三个臭皮匠胜过一个诸葛亮,我们四个凑在一起,应该不会比三个臭皮匠差吧?”荻建锡以轻松语调调侃他们这一群人。
丢脸的事情要启齿是很困难的,渚铭惟杵了好久还是下不了决心,又过了许久,朴理诺告诉他,“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你是要干脆点做个好汉,还是要继续当个缩头乌龟,一切由你自己决定。”
“说得真难听。”不过一个缺乏勇气的男人,不也像头缩头乌龟一样?现在的他,实在没比乌龟好看到哪去。
“我说就是了。”纵然心情沉重无比,却也希望可以藉助好友力量替他理出个头绪来,“我只说一次。”
三个男人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丢脸的事情说一次就够了,我们会很专注的洗耳恭听。”
渚铭惟于是娓娓诉说有关于他和余璃的相遇与相恋,还有他恶劣的游戏行为,以及之后发生的种种……
“厚!我真想赏你一拳!”季梵峻翻着白眼,受不了地大叫,“还好我老婆没来,要不然你肯定被扁得鼻青脸肿的。”
“渚,你让我感到非常无力。”朴理诺用力的喘着气,觉得自己比渚铭惟还要沉重。
荻建锡什么都不想说,不是不想落井下石,而是气到说不出话来了。
谁都想不到如今沉稳的渚铭惟会有那样的过去,总归一句,“还好我认识的不是过去的你,不然我肯定扁死你!”三人都有共同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