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解释得很清楚,道理也说得通,可是看见坐在地上茫然无助的老人家,她就是于心不忍。
“我会捡东西回来卖还你们钱的,请你们不要把我赶离这块土地,这是我老伴留下来的房子,我已经没地方可以去了。”
阿婆的话让宫凉凉好想哭,她猛吸了好几口气才忍住泪水。
“够了,阿婆欠你们多少钱?说吧!”
“你要帮她还?小妞,我看你是脑袋不太清楚,老太婆的儿子可是欠我们两百万呢,本来这块地也不值两百万的,不过我们老板可怜这老太婆穷得连三餐都筹不出来,就想说拿这块地抵扣就算了,不过如果你要帮她还,两百万加上利息,少说也要两百五十万。”
“刚刚明明说两百万,现在又说要两百五十万,你以为我是呆子好坑啊?!”她拿出鉴赏古董的本事,仔细打量整个屋子的所在地,深信这块地还有增值的价值,不然这群人不可能穷凶恶极的死咬著土地不放,“就两百万,若是不要,那我就请个律师来和你们老板谈,我想在法律上,阿婆也是她丈夫的法定继承人,那既然阿婆的儿子死了,这房子和土地唯一的继承人就是阿婆了,如果真要把阿婆的儿子算上一份,也顶多分到这房子和土地的一半,这一半到底是价值多少呢?我想该先看看土地公告价才能决定喔!”
被她这一讲,三个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们清楚知道,眼前这个女孩不是省油的灯。
“好啦,就两百万……”
“等一下,两百万是你们决定的,我的决定是这样。”伸出了一支手指头,她笑著对上三张狰狞的面孔。
“你耍我们啊?!一百万,利息不用算吗?”
“网路上很多标榜著贷款最低1.88%,你们不知道现在都没人要借钱,利息很低的啦,要不要我介绍几家银行给你们认识啊?”
“你──”
“怎样啦?到底要不要呢?不然我叫律师来和你们谈好了,我想这样是很公道的,反正阿婆的儿子都死了!”故意强调阿婆的儿子死的事实,她的激将法比先前还更管用了。
三个大男人气归气,可是衡量起轻重,他们还是觉得先拿到钱比较实在,“一百万就一百万,我要马上拿钱,不能再ㄠ了,再ㄠ我就要你好看!”
“好,爽快。”从包包中拿出一本支票,她轻轻松松写下了一百万元的几个大字,问了收款人的名字后,递上了一张不得转让的支票,“即期的,你们拿著钱就可以马上去银行兑现,等一下。”见男人伸手要拿,她又把支票收回,“不用用那么大的眼睛瞪我,收据拿来。”
恨恨的把口袋的收据拿出来给她,男人拿著支票,有点怀疑的问:“会不会跳票?不会是一张芭乐票吧!”
“没有人敢说我宫凉凉开的票是芭乐票。”把收据一撕好几半,她态度跩了起来,“你爱要不要。”
“好啦!就信你一次,要是你敢给我开芭乐票,我就会要老太婆好看。”
讨债的终于走了,事情这才告一段落,可阿婆却在这时候双膝一曲的朝地上跪了下去。
“阿婆,您不要再谢我了。”
“小姐,你好心会有好报的。”老太太从杂物堆中翻出了角落还种著一棵枯萎花草、又脏又旧的盆子,“我家没什么值钱的东西,这只陶盆是我公公留下来的传家之宝,我那老伴他们家历代都是烧陶维生的,这是祖先最得意的作品,就送给你当纪念吧。”
“阿婆,既然是传家之宝,怎么可以拿来送我呢,我不能收的。”
“不管如何,你一定要收下阿婆我的礼物,不然这里我也住不下去了。”
拗不过阿婆的坚持,宫凉凉只好收下那只传家陶盆。
折腾了一整天,她回到鹿港镇上,才恍然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可这会儿她却已经拎著阿婆的传加宝盆踏上了客运,而且天色也已经渐渐变暗。
“罢了,下次有机会再来找了。”看了看手中又脏又旧的陶盆,她笑著自语,“也不算没有收获。”虽然没有找到古盆,却做了一件好事,看见阿婆脸上放心的表情,她一点也不心疼支付的那笔钱。
晃又晃的,宫凉凉终于在晚间九点三十五分抵达家门,哪知道记者不死心,还在她们家混,说混一点也不夸张,有吃有喝,好客的成敏瑄早把冰箱可以搬出来的统统搬到客厅的桌面上了。
爆凉凉假装没看见不请自来的客人,快步从沙发后头越过客厅准备上楼,可却被宫毅给叫住了。
“凉凉,快过来,人家王叔叔等你很久了。”
“喔。”
“叫人呢!”
“王叔叔好。”扯了一抹假笑后,她再度准备开溜,可事情要是有那么简单就好了。
她的麻烦才刚刚开始,那位王叔叔,看见她就猛拍照,还朝她手提的塑胶袋拍了好几张,“凉凉,你是不是又找到什么宝藏了呢?可以介绍一下你手上的宝盆是哪个年代的吗?”
“这不是宝盆,只是普通的花盆,我拿回来种花的。”
“那可不可以谈谈那个十六世纪末制造的那个铜盆呢?我听说法国某私人博物馆出高价想要收购你手上那个铜盆,你有什么打算吗?”
“没有。”
“是价钱谈不妥,还是你想自己收藏著?”
记者就是记者,一开口就使出看家本领,嘴巴没有一刻间断,问题更是连珠炮似的出笼。
爆凉凉翻了翻白眼。她已经够累了,可不可以不要闹了啊?!
求救的讯息没有获得任何的支持,她只好猛打哈欠,“王叔叔,真不好意思喔,我明天还要上课,得去睡觉了。”
“你先回答我的问题嘛!”
“我现在脑袋是一片空白,所以实在无法给您任何答案,不然等我想清楚要怎么处理再让我爸爸告诉您好了,就这样喔,晚安。”落跑功夫一流,把烫手山芋丢还给老爸,她飞快的拔腿拾级而上。
回到楼上,她顺手把带回来的盆子放到阳台,让它和一堆等候处理的盆子躺在一起。
这一天她真的太累了,所以忘记做一件必须做的事情。
“你确定那个宫凉凉为了一个陌生的老太太支付一百万的债款?”天底下没有谁会这样大手笔为一个陌生人义无反顾的,即便是救济,多少人是伪善为名的,而宫凉凉却眉头皱也不皱一下就把钱掏出去,真是个怪到极点的女孩。
但这些日子听多了关于宫凉凉的事情,对她的好奇也越来越强烈,强烈到他想亲自去见见她的庐山真面目。
“雷克斯,宫凉凉是个极怪的女孩,她甚至不把钱当一回事,所以若是要用钱收购她手上的铜盆,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雷克斯挑眉一笑,信誓旦旦的说:“我会让她点头把东西转让给我的。”
“那要继续跟踪她吗?”
“不用了,我要去会一会她。”
“不妥当吧?她看见男人通常只有一种表情。”
“可是也从来没有女人抵挡得住我的魅力。”雷克斯相当自信,始终不相信有女人可以拒绝得了他。
珍妮佛贴上他,搂著他的肩膀,媚惑的说:“你可别告诉我你打算用美男计。”
“你有什么好意见?”
“我会吃醋。”
“你说宫凉凉对男生没兴趣,而且她还有个外号叫做冰山,所以未必会对我动心,你这飞醋也未免吃得太没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