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妳要说别拆散人家全家福的鬼话,对我是没用的,哪家不是狗生产后就把小狈送人的?要不然那些专门卖狗的商人狗要从哪里来?没有人会想养一窝子狗,更没有人会夸张的把两只狗送做堆。”
“但是妳也看见了英雄和小美的感情是多么浓厚。”
“我不想听这个喔!”
知道这招对文文已经起不了效果,嘉嘉只好转移话题说:“好吧,那我们不谈英雄,来谈谈小黎吧。”
“妳又要说什么呢?”文文盯着她。
“妳觉得小黎怎样?”
“什么怎样?不就是死要钱的钱鬼!”现在还想霸占她的狗。
“她为什么会死要钱?在妳心中她真的只是个钱鬼吗?妳还记得我们读书时候的事情吗?”
文文不耐烦的询问着,“妳到底要说什么?”
“妳想想读书的时候好了,每次下大雨,小黎总是把伞借给住离学校最远的妳,还有,有一次妳偷偷交男朋友,要小黎送情书的时候被老师发现了,她有出卖妳吗?她被学校记过,是因为谁?”
这些陈年往事再度跳上脑海,还清晰得好像昨天才发生,那时候文巧黎被学校记过后,回到家还被文爸用藤条狠狠抽打了二十几下,当时文巧黎的腿被打得皮开肉绽。
“小黎来台北找工作之后,一直不顺遂,一直很倒霉,是她愿意的吗?”
“当然不是,我也很同情她啊,我也想帮她啊。”
“但是小黎那个人的个性妳也了解的吧,她不到最后关头是不会向人低头请求帮忙的。”
“嗯。”
“现在,小黎的运气好点了,妳知道是因为什么吗?”
“因为什么?”
“妳把英雄送到她哪里,改变了她一生的命运,是英雄替她和汪仲耕牵的红线,现在妳是不是要把这条红线剪断呢?”
文文被嘉嘉咄咄逼人的问题给问得无言以对,她是想要回英雄没错,可是她并不想让文巧黎再度陷入不幸的境地。
“我觉得这是冥冥之中就注定好了的,我不知道妳是怎么想的,在我个人来说,朋友的幸福就是我的幸福,如果我明知道自已的作为可能会害得朋友陷入绝境,我是死也不会去做的。”嘉嘉很重义气的说。
“没那么严重吧?就算不是英雄也可以吧?小美已经生了一窝小狈不是吗?”
嘉嘉续道﹕“那天英雄突然走失了一天,妳知道小黎发生什么灾难吗?”
“又怎么了?”
“小黎原本工作得好好的,那天就因为英雄走失了,她突然被降职到生产部门去当厂务,而且,汪仲耕的父亲到现在还反对他和小黎在一起,如果妳把英雄带走了,能保证小黎不会遇到什么空前未有的灾难吗?”
“我……”她说不过嘉嘉,嘉嘉是她们三个人中口才最好的,被她一说,没错也会变成罪大恶极。
“好喽,我该说的都说了,妳要怎么做呢?”
“让我想想啦!”毕竟英雄是她养大的,所以一时半刻实在是作不了决定的啊!
但,不可否认,她的心动摇了。
看见好友那么难以割舍,文巧黎还是作了心痛的决定,她要把英雄归还给文文,虽然她知道这样做有点对不起小美和小狈狗们,可是她不想当个霸道的人。
“妳怎么来了?”拉开门看见文巧黎,文文有些不知道怎么应对。
两人都有点尴尬,文巧黎更甚于她,“对不起!我不该只想到自已英雄是妳的宠物,是妳从小看到大的,我带牠回来还给妳。”
文文张大眼,“真的要还我?”
“嗯,本来就是妳的嘛。”
“谢谢。”接过英雄,文文的心情却莫名的沉重了起来。
她想到嘉嘉说的那番话。
“我问妳喔,英雄真的有替妳带来好运吗?”
“是啊,我很感谢牠呢!”她笑着模模英雄的头,英雄很习惯的舌忝了舌忝她的手指头,但是相对的,抱回英雄的文文则和英雄间显得有些陌生,英雄在她怀里总是不安份的挣扎着。
虽然文文不想承认,可是她也无法自欺欺人,在她离开台湾这段时间,她和英雄的感情已经变得生疏许多了。
“妳现在工作顺利吗?”
“还好。”
文文又问﹕“妳感情顺利吗?”
“还不错。”
“那就好。”
“那我走了。”突然间找不到什么话说,这样杵下去两人只会更尴尬,想及此,文巧黎忙告辞准备离去。
她下了几个阶梯后,文文跑到门口叫住她,“喂,找个时间去喝酒吧。”
“嗯,好啊,明天下班后老地方见。”
“我会打电话给嘉嘉。”
“嗯。”
翌日一早文巧黎到了公司,就接获到一个最新的人事命令,她被裁员了,厂长给了她一张请领遣散费的单子,要她直接找会计支领。
倒霉事来得还真快,昨天英雄才回文文那里,今天她就被FIRE,老天爷还真是爱开她的玩笑呢!
厂长对她说﹕“妳可不要怪我,这是总公司的人事命令。”
“我谁也不怪。”
拿到遣散费之后,她头也不回的离开环宇集团的生产部门,倒霉的事情接二连三,天空才下起倾盆大雨,就有辆没道德的汽车把地上的一摊水喷到她身上。
可怜她白衣变成了灰色调,现在的她脸色说有多惨白就有多惨白。
她忍不住想要打电话向她的老妈抱怨,因为她老妈老是开口闭口就说,有个算命的算出她将来是大富大贵的命,可是,那个算命师却没告诉她老妈,在她大富大贵之前会先倒霉死。
手机响了,她连接都不想接,直接把电源关了,让它进入关机状态。
跳上开往淡水的捷运,她想暂时把这些恼人的不愉快给抛到脑后。
捷运晃呀晃的晃到了终点,她在海边的荫凉处一坐就是一整天,和文文、嘉嘉两人下班后的约会也被她抛到九霄云外,此时此刻,她谁也不想见。
伸手插进口袋,突然找到了算命师给的那张驱邪符,看着符咒,她苦恼又想笑,“什么印堂发黑,我的命都被你们这些算命师给搞乱了!”
二话不说,她把那个算命师给的平安符丢进了垃圾桶。
“下次我会直接去砸了你的摊子,你快点替自己祈祷吧!”她对着垃圾桶低咒,引来了旁人异样的眼光。
那些人爱看,她索性转头对那些人说:“我是神经病,要让我咬一口吗?!”
“神经病”三个字才真的可以驱邪呢,她这一说,众人就像躲瘟神恶煞似的躲得远远的。
她站在沿岸的栏杆处许久都不动一下,忽然有个警察跑来询问──
“小姐,妳想干么?”
“我能干么?不就看海?”
“可是妳在这里站很久了,有人说……”
打断警察的话,她兀自接口说﹕“放心,我不会跳海,要跳海也要找个波涛汹涌的地方,这里跳下去还要挣扎很久才会灭顶,我又不是神经病。”
警察半信半疑,还是要求看她的身分证,还有家属的电话号码。
“我又没犯法,干么要配合你的盘查?”她依然理直气壮。
“这只是例行公事,妳不配合就得跟我到警局去一趟。”
靠!还真是倒霉到淡水呢!
她的火突然间都上来了,“你到底想怎样?我才刚被公司开除,然后下雨又被没公德心的驾驶给喷得浑身脏兮兮,可不可以给我一个安静的空间啊?!”
警察被她吓到,但听了她的说词,更坚信要把她带回警察局,因为十个自杀的人有七八个是因为工作不顺遂所引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