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戏真做一直是霍巽程所期许的,但是看她那么不情愿,他难过却不想逼迫。
“你确实没有义务做到那样的地步,我去找女乃女乃谈。”
“等等……”
“怎么了?”以为她回心转意,他心情有丝雀跃。
“我是在想,你这样去跟女乃女乃说,她一定会伤心的。”她喜欢霍女乃女乃,在认识她之后,她就一直把她当成自己的长辈,让一个爱孙心切的老人家伤心难过,她会有罪恶感。
“不管女乃女乃会不会伤心,我不能强人所难。”期待落空,霍巽程定睛看她,一脸受伤的神情。
现在反倒她变成了没良心的人,真怪,当他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的时候,她竟想放弃坚持,就顺理成章的进行下去好了。
然而她知道那样的想法是不对的,这一切只是在演戏。“我想你还是和女乃女乃说清楚比较妥当。”
“我知道。”
霍巽程离开后,尉永绘一个人在房间待了好久,望着窗外想着这段时间来发生的事情挺戏剧化,虽有苦也有甘甜。
想起和霍巽程一起演吻戏时的脸红心跳,想起捉弄方翠仪时的大快人心,也想起和张俞芳对峙时的紧张,想着想着,她发现自己太过人戏,每一场戏她都演得人木三分,有时候连她自己都快要分不清楚到底是真还是假。
想起刚刚霍巽程离开时无奈的背影,她忍不住要担心,他会不会也搞混了?
突然她不放心,决定去看看他和霍女乃女乃怎么说。
离开房间,经过楼梯处时她看见方翠仪提着行李气冲冲的准备离开。
“你这样走了,不就等于放弃?”张俞芳劝她。
“我不管了!看你怎么跟我爸说去!”
方翠仪提着行李走了,张俞芳也跟着她后头出们。
尉永绘没有任何反应,因为那些混乱已经不关她的事,她的混乱还没有理出个头绪来。
在靠近霍李幸云的房门时,尉永绘听见她在说——
“我就是希望弄假成真;我要永绘成为我们霍家的孙媳妇。”
“女乃女乃,您知道那是演戏,我们不能……”
霍李幸云打断孙子的话,接口说:“谁说不能?别告诉我你一点都不喜欢永绘,我可一点都不相信!”
这个问题换得霍巽程一阵无语。
她又继续说话,“我觉得永绘那个孩子很好,如果可以娶到她,是你的幸福。”
“那也要人家心甘情愿。”
“先订婚,你再慢慢追求她,感情可以慢慢培养,那个方翠仪都可以不顾廉耻跑上你的床,为什么你不能和永绘弄假成真?”
听到这里,尉永绘吓一大跳!
不敢相信霍女乃女乃会这么先进,而似乎吃惊的不只她一人,她听见霍巽程低呼一声,似乎在抗议他的祖母不该说得这样露骨。
“傻孙子,幸福唾手可得,女乃女乃我也只能帮你压制住你妈,能不能追到人就得看你自己了。”
“女乃女乃……”
“我记得向来是女人来追求你,这对你可能有点高难度,不过别傻得什么浪漫的花样都要不出来,那你就真的太笨了!”霍李幸云一边挖苦孙子,一边回想自己过去的年轻岁月,“为什么你和你爸都没你爷爷那种浪漫细胞呢?”
突然听到一阵脚步声,一直愣在门外的尉永绘快步的奔回自己的房间。
可是霍李幸云说的那些话还盘旋在她脑际,原先她还以为订婚只是幌子,现在却没想到霍女乃女乃会教唆霍巽程和她弄假成真?!
太混乱了!
她焦虑得把自己丢进床榻,开始对着天花板发呆。
她努力的想要整理好自己的思绪,但是脑袋却开始不管用,似乎所有的事情全部纠结在一起,不管她怎么努力还是枉然。
***
演戏归演戏,没道理真枪实弹上阵吧?
这年头钱难赚,好人更难做。
尉永绘在床上翻来覆去了—整夜,失眠想了一整晚,最后她还是决定收拾包袱落跑去。
她知道这样对霍巽程和霍女乃女乃都很过意不去,但是她不想因为同情而随便和一个人订婚,更不想在这个时候沾惹感情。
一早,她趁大家都还没起床前,写了两封信,一封放在霍李幸云的门下,一封放在霍巽程门缝下,里面还夹着她退给霍巽程的款子。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知道这样很不负责任,可是,同情和感情是截然不同的,我不能因为同情而出卖自己,真的很抱歉!”走出霍家大门,她坐进招来的计程车,还不停回头看霍家那栋豪宅。
回到家,她打了通电话给情人出租店的副店长,把店暂时交给她管理。
“……对,我有急事要出国一趟,若是任何人找我,就说我已经离职,我会随时和你保持联络,到了国外我会告诉你我住处的地址,嗯,有事情写电子邮件给我,我会每天上网。”
交代清楚后,她翻出自己的护照,整理好行李,决定到欧洲暂时躲避风头。
可是搭上飞机后,她竟然有点后悔。
想起霍巽程对自己的好,想起霍女乃女乃对自己的期望,她既惭愧又难过。
“他真的不行吗?”她努力想说服自己,霍巽程没在她心底占有任何分量,可是却发现,每想起和他相处的分秒,都令她心动不已。
不自觉的,泪水沾上了她的脸。
“小姐,您不舒服吗?”空姐看见她突然落泪,担忧的上前询问。
“没事。”
尉永绘飞快的拂去脸上的泪,告诉自己,一切都已成定局,只要过些时日定可以忘记霍巽程的身影。
交易,一切只是交易,我很抱歉。她再度在心中对爱护她的人致歉。
望着飞机缓缓上升到云端,她难过的目送消失的土地,向居住在那上头的人们道别。
“再见了,祝你幸福。”
那是他最需要的,而她无力给予。
第六章
半年了,当那日霍巽程发现一早醒来,尉永绘就像人鱼公主变成泡沫那样地从他的世界消失,他差点疯狂。
他说不找,行径却骗不了自己,每当经过大街小巷,他的目光总是不自主的四处梭巡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甚至天天到情人出租店守候,却仍一无所获。
每天他总会忍不住去看她用娟秀字迹留下的那封信。
巽程:
我要跟你说千万次抱歉!但是我知道,即使说了千万次的抱歉,都不能让你不受到丁点伤害,对于我这样的不告而别,我却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向你表达歉意。
原本约好要替你演戏到底,签下了合约,理应要履行义务,但是,渐渐的,我发现我存在越久,就越会让对我有所期望的人失望,所以,我选择离开。
我真心想要帮你忙,可是,我不得不说,我的演技已到了界线,超过了所能负担的范围,所以我只能做一个逃兵。
遍还你支付的所有费用,以及补偿我离开所对你造成的损失,再次说对不起,却真心的期望你得到幸福。
也请代我向女乃女乃道歉,我真的把她当成自己的女乃女乃,若有机会,我会去纽西兰探望她老人家。祝福你快乐!
一个不是朋友的朋友尉永绘留
看着信,他全身都在颤抖,失去她的事实让他几乎濒临崩溃。
第一回爱上一个女人,竟得到如此的结果,小心翼翼的呵护,却换得了无心的回应,他全盘皆输了。
整整两个月,他陷入自闭的状态,一个人喝闷酒,直到醉倒,如此不停反复。
如果,爱上一个人的滋味是苦的,那么他确实尝到了。
之后的几个月,他像个疯狂的工作狂,直到累到体力不支,他在自我虐待。
伤心的霍李幸云则搭机回纽西兰去养老,临走前还到他房间和他说了一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