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会不好了。”永乐的出现打断两人的情意绵绵。
她最恨的就是韩立天含情脉脉看着温岚的模样,那是她怎么努力都得不到的,既然得不到,她就要努力破坏,让他们没机会谈情说爱。
“你是个罪人,谁许你来天牢看另一个罪人?”
“是皇上。”温兰低头回道。
“胡说!我皇兄才不会帮你们。”想自己兄长尽帮外人不帮自己,永乐气炸了,“一定又是你使了媚功,你们温家的女子个个都是孤妖转世,竟然连我皇兄也不放过!”
“公主请敛言,温兰只是诚心请求皇上再让我见相公一面。”
“相公?你胆敢叫我的准驸马爷相公?”永乐上前将她的长发一扯,“你给我离开他,不许再迷惑他了!”
“公主,放开她!”隔着牢房木栏杆,韩立天眼见温兰被欺负却无力救她,只能情急的大叫。
“都给我住手!”
金镇宇的声音遏止了张牙舞爪的永乐,她缓缓的、不甘愿的放下自己的手,随即哭了起来,还恶人先告状,“皇帝哥哥,您一定要替我作主,我不想活了!”
“你到这里来做什么?”金镇宇冷冽质问。
“我……”
“贵为公主,你到这天牢来闹事,不怕丢了我的脸?”
永乐被骂得大气不敢喘上一声,只能乖乖的垂着头。
“永乐,你跟我来,温岚,你也该离开了。”
“皇帝哥哥,为什么同样是罪人,温岚却不必待在天牢?”永乐再度不平的叫嚷。
“现在是你当皇帝还是我?”金镇宇反问。
永乐看他动怒,再度收敛脾气,“当然是您……”
“跟我回宫!”
金镇宇领前,永乐在后,而离开天牢之前,她再度回头怒视温兰,那视线满是恨意,令人不寒而栗了起来。
“公主真的很爱你……”
韩立天不以为然的说:“不,她只是像个抢不到玩具的小孩子,那绝对不是爱情。”
也许他说的才是正确的,爱不该是那样偏激的,该如秋日晨曦的微风,而非是烈火焚身。
翌日午后,所有人都被带到正殿前广场,韩立天误以为皇帝就要当众宣判他和温兰的罪行,却看到广场中央放着被火烧成红艳颜色的赤炭,紧跟着赤炭之道的是告御状之人得滚过的钉床。
他百思不解,若皇上要惩罚降罪,也不该会出现这些东西。
温兰亦出现了,两人被带往皇帝面前,而永乐就坐在一旁观看。
“你们可知道我今日为何把你们全部都叫来?”金镇宇坐在龙椅上,看着那火炭与钉床,想及昨日温蓝得知消息时,对他破口大骂的样子。
真的是皇帝难为,他若不如此做,又怎么能令他任性而为的妹妹自动退让?
可谁知道他用心良苦啊?
“民女知晓。”温兰点头。
“为何你会知晓?”韩立天纳闷的偏头看温兰。
“因为她将要走过那火炭、滚过钉床。”
“什么?”忘记了对君主的礼仪,韩立天当场弹起。
温兰不敢看他,是早猜到他会如此动怒,甚至不惜冒犯龙颜也会阻止,可是这是她惟一可以证明自己对他的感情,也是让天下人知道,她们温家的女子非狐妖转世,而是有血有泪的。
“不许你那么做!”韩立天再度跪地请求金镇宇,“皇上,那种酷刑,要也该由我来受,她抵挡不住那痛楚的。”
“就因为她抵挡不住,才更能试验出她对感情的真诚,她有此用心,叫朕如何拒绝呢?”
金镇宇示意人上前把温兰带过去火炭处,韩立天则苍白着脸紧抓住她不放,“不!那会要了她的命啊!”
“那最好,叫你彻底对她死了心。”永乐幸灾乐祸了起来。
金镇宇横眼看她,“你不要幸灾乐祸,若是她做得到,你也要做。”
“什么?”永乐吃惊地瞪大双眼。
“若是你不愿意,那也可以放弃。”
“皇帝哥哥,您怎么可以……”叫她做那么可怕的事情,那就算是个练家子也未必做得到的啊!“这次朕决定了,你要争韩立天,就和她争到底,若是她做不到,朕会要她彻底死心,但若她做到了,朕也不能偏袒你这个妹妹,你得和她争到底,免得落文武百官和百姓的口舌。”
“我……”看那火热烫人的赤炭,已经快叫人昏倒,再看那满着扎人钉子的钉床,永乐开始额头冒汗。
“如何?”
“她挺不过去的……”她不信温岚有那个能耐,“只要她放弃,我就不需要做什么证明了吧?”
“没错。”但他有个感觉,外表柔弱的她意志力远比别人想象的坚强,他认为那痛苦难不倒她,而他的妹子,是绝对输定了。
眼看着温兰赤脚踩上那烫得足以把人烧伤的火炭,韩立天的心脏几乎痛得快要停止跳动,但是皇上为了防止他冲上前,不仅替他上了脚镣和手铐,还命好几个侍卫抓住他不放,害得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所爱受苦而无法给予救助。
“不,放过她……不要折磨她了……”他犹如一头受困的野兽哀嚎着。
温兰听见了,回头给他一记灿烂的笑。
痛是自然,可是她的心情却是万分的平静,好像有神明护佑着她,那种痛远不及自己之前想象的。
炭道走过一半,她还继续往前,旁人看得是猛捏冷汗,永乐也开始受到威胁。
“她不会真的走完吧?”
“也许。”金镇宇笑了一笑,打心底佩服那个咬紧牙根的女子,他还记得昨日温蓝对他说:“不要小看我的妹妹,她不会输给永乐的!”
当时他犹半信半疑,认定连男子都极难过关的走火炭滚钉床试验,一个弱女子不可能轻易通过,可是现在他不得不信,温岚已经当着他的面走过了火炭之路。
“御医。”
“老臣在。”
“把冰莲膏送过去帮她敷上。”
“是。”
“皇帝哥哥!”
“如果你过得了炭道,一样冰莲膏伺候。”
永乐再度哑口,她怕自己踏出一步就会昏倒,“那个女人肯定是妖女,不然不可能熬得住那种痛苦的,皇帝哥哥也被她蒙骗过去了!”
“为什么不说她有神明保佑呢?”金镇宇反应快的问,“你瞧她那笑容,柔如晨曦的微风,连旁人看了都忍不住要想,她走的根本不是火炭之路,而是康庄大道,你要不要走看看?”
“不!”永乐吓得花容失色。
宾钉床更可怕了,千百支针扎在身上,血从衣服内渗透出来,韩立天看着温兰柔弱的笑,感受到她所受的痛,无力帮助的他,只能不住的祈祷老天爷让他代替承受那痛楚。
一旁的文武百官见了,也不忍再幸灾乐祸。
“她可以撑过去吧?”有人忧心地低语。
“火炭都走过去了!这个应该可以撑下去的。”
“希望她坚持到底。”
有人看到红了眼眶,更有人全身冒起了无数的鸡皮疙瘩,谁也不敢想象,那千百支针扎在自己身上的感觉是如何的,那绝对是除了痛还是痛,或者根本是痛不欲生,怎么可能有人能像她那般在痛楚中还能够笑得灿烂温柔?
终于这样残酷的煎熬温兰撑过了,韩立天身旁的侍卫不忍再阻拦,松开了他的手臂让他获得自由。
韩立天一获得自由,就尽己所能飞快的过去将她抱在怀里,“你怎样?”
“我过了……”温兰痛得快要讲不出话,嘴上却挂着一抹如幽兰般优雅的笑容。
“是……你过了……”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他任由泪水夺眶而出,“御医!快救她!御医!”他对着御医的方向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