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天冷淡地说:“我已经不是韩将军,请公主离开吧。”
“韩立天,本公主已经不顾颜面前来找你,你到底还要拿乔到何时?”永乐气得横眉竖眼,在她想来,韩立天真的很不识好歹。
“韩某已经表明有心上人,公主何必苦苦相逼。”
“你我的婚事是我皇兄赐婚的,那个温岚可是个罪人,再说,温家四姐妹是不祥的,难道你不怕被她克到?”
“荒谬!无稽之谈。”韩立天对父亲欠欠身,说:“爹,孩儿要前往建宁,请爹多多保重。”
“你自己也小心点。”儿子长年在外,韩老将军早就习惯了,只是这回儿子坚决抗旨,身为人父的免不了要担忧几分,“你要有个不测,我可不知道如何向你九泉之下的娘交代。”
“请爹放心。”
“还放得了心吗?”永乐气愤依然,“为了一个女子抗君主之意,又为了一个女子抛家弃父,你这叫作不忠不孝!”
“多谢公主提醒。”
不管永乐火气多大,韩立天始终表现得不为所动,他一点都不怕死,可看他愈冷淡,永乐就愈生气,“难道你也要温岚抗旨离开慈叶寺吗?你们那么做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韩立天始终沉默,直到跳上马背,他才居高临下的对追上来的永乐说:“公主,忘记韩某对你会比较好一点。”
“我不!”
“那就请好自为之了。”说着,他双脚一夹,马儿就了解的往前奔驰而去。
望着他扬长而去的背影,永乐气得甩出手中的皮鞭,“可恶!韩立天,你会后悔这样对待我的,你别想甩开我!我一定要你匍伏在我的脚边对我道歉!”
中秋已过,月儿有了缺口,温兰等过了中秋,心已死去的她不再期待,也不敢有所期待。
如果大姐在此,肯定会笑说:“傻瓜才去相信男人说的话。”
她对男人无偏见,但是,却也清楚男人太容易变卦,心很难只属于一个女人,男人可以在这一刻爱你爱得半死,却在下一刻喜欢上别的女人。
她不怨,只是不愿傻傻的等候,而红尘也无啥让她留恋的了,不如削发长伴古佛青灯。
“温姑娘,你真的看开这红尘,决意要削发了吗?”了尘拿着剃刀,再三询问。
温兰点头,平静地说:“红尘如梦转眼空,弟子已经看透,请师太为弟子削发吧。”
“好吧,既然你已经看透,那我就为你剃去这三千烦恼丝。”了尘拿起剃刀,正准备要替她剃渡,外头却传来一阵大叫。
“师父,外头有个官差要见温姑娘。”
了尘松了口气,替人剃渡,她心情从不曾如此沉重过,总觉得这一刀下去肯定是个错,所以她非常庆幸有人喊停。
“请他进来。”
不久,进来一个身着军服的官差,他拿着信问:“宫中来信,请问温岚何在?”
温兰起身,转头说:“温兰在此。”
再怎么说她也曾被封为贵妃,官差慌忙跪身请安。
谁也不知道此兰非岚,只有温兰自己心知肚明。
“起身说话吧。”
“是。”张桂起身,把信送上,“蓝太皇太妃要张桂送信过来。”
“哪位太皇太妃?”
“就是您的大姐。”张桂替她解了迷津。
“喔。”她终于明了,因为驾崩的先皇是新皇帝的祖父,所以被先皇封为贵妃的她们,自然该成为太皇太妃了。
可是,被安排的地点不同,命运也就有所不同了,“她在宫中过得可好?”
“回温姑娘的话,蓝太皇太妃身体安康。”
“没人为难她吧?”
“没。”
“那就好。”她放了心,才缓缓拆阅书信。
兰妹如晤:
一别数日月,甚念!
今日捎信,一来是想念妹在他乡不能相见,一来是有事要相告于你。
稍早去逛了后花园,听闻相关妹的传闻,韩将军为妹抗旨拒婚,今已卸去军权离开京师,如今众人纷纷出言中伤咱们姐妹名节,文武百官皆说温家四女乃是狐妖转世。
姐恐刁蛮永乐公主会把韩将军拒婚的账算在妹头上,特托张桂告假还乡之便捎信与你,望你多作准备。
祝幸福
温蓝落笔京师
姐姐的信件让温兰又想起过去四姐妹一起嘻笑的日子,那些日子看似遥远却又历历在目,她真的很想念那些无忧无虑的岁月。
“官爷,你可知道韩将军现在去向?”
“不清楚,小的只听说永乐公主随后也擅自跟着韩将军出城,还带着一大队的人马随行。”
温兰闻言甚为震惊,她好怕永乐公主会对韩立天不利。
“温姑娘,小的还得赶回京师,先行离去了。”
“谢谢你替我捎来讯息。”温兰再三谢过张桂,并目送他离开。
了尘随后走过来询问,“如今你还想要出家吗?”
“师太,有人为我身陷险境,我不能置之不理,我要离开去寻他。”
“这江湖路险,你何不在此等候佳音呢?”
“不,我等不下去,我非去找他不可。”
想到韩立天为她抗旨拒婚,她一刻都等不下去,现在她只想要看见他安然无恙,如此她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才会踏实一些。
“既然你执意要离开寻人,那我只能祈求上天保佑你一路平安了。”
“谢谢师太。”
“谢我什么?”
“谢师太一再劝温兰三思,才让温兰免于错怪他而走错一步路。”
“缘该如此。”
确实,缘该如此,一切上天注定,所以她决定不再逃避。
当日,温兰带着简便的行囊离开慈叶寺,她依然是一身书生装扮,可是粉味很重的她一扮起书生,只给人一种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感。
“掌柜的,给我几个馒头和一些水。”她知道一堆人在打量她,所以笔直的走向客栈掌柜,头连转都不敢转一下。
等待的时候,她听见有人在质疑,“他到底是男人还是姑娘啊?”
“穿着像个男人,可皮肤细致得好像个姑娘。”有个人这样回答。
谈论的声调之高,全然没有迥避的意思。
温兰把视线定在掌柜的桌面上,觉得时间过分难熬。
“公子,你的馒头和水来了。”
接过掌柜的东西,她询问掌柜,“这往孤岭寨的路怎么走呢?”
“孤岭寨?”掌柜打量她一眼,笑说,“公子问孤岭寨是想要自送上门吗?那里住的可都是土匪啊!”
“我知道,但他们已经要接受朝廷的招安了。”她这样告诉掌柜。
“是吗?那太阳肯定会打西边出来。”掌柜摇着头,似乎不太信任这样的消息,“你往东去,就可以到达孤岭山寨的山脚。”
“谢谢掌柜的。”
问了方向,她在众人的目送下走出客栈,出了小镇,她朝掌柜说的东方走,一路行人愈来愈少,她猜想可能是百姓怕了孤岭寨的土匪,所以这条路明显的冷清。
走着,突然从草草丛中跳出几个不像大金人的大汉。
“你们想干么?”
“小扮,这路一个人走不会太寂寞吗?”大汉操着一口不太标准的大金语言。
她从对方的声调和语音确定,他们不是大金人土。
“你们非大金人土,为什么出现在此?”
“我们兄弟都住在海上,没事上岸来捞点好处,刚刚看小扮一个人问起土匪窝的去向,怕小扮一个人太过寂寞特来陪伴。”一个大汉邪气地瞅着她,并且逐步逼近。
温兰快步后退,慌张拒绝,“不必了,我习惯一个人走。”
“不太安当唷,再过去听说便是土匪最常出没的地域,你不怕,我们却会为你担心呢。”
“你们到底想什么?”
“我们?”其中一人笑着问旁边的人,“兄弟,他问我们想干么,你说你想干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