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靖云苦笑,“别闹了,今日是你我成亲之日,总不好明日让人知道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是在赌口巴?”
“那我们就不要洞房。”
那怎么成,“春宵一刻值千金。”
“我管你千金还是万金,你今天不与我赌一把,就别想上床睡觉。”杨破命铁了心肠,手高高的举着磁碗,“赌吗?”
“赌喝酒?”
“那个不好玩。”她笑着摇头。
他偏头一想,又说:“你要脂粉还是珠宝都行。”
贺喜宾客们送来不少奇珍异宝,那本来就是要给她的,赌那些有什么意思。
“珠宝脂粉都不要?”那他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可以赌的,“你要赌银两我也不反对。”
“俗气,我要银两太过简单了。”会输给他是意外,她一向是赌遍天下无敌手,再说她医术高超,要多少银两人家都会点头如数给她,看她要不要而已。
“那你到底要赌什么呢?”
“赌我们的洞房花烛夜。”杨破命笑得诡异。“若你输的话,不得上床和我睡。”
“不赌。”
“那我去睡书房。”她扬言威胁。
必靖云万分无力,“不要闹了好不好?”看来将来他注定要当一个妻管严,奉妻之命令为圣旨。
他当然大可以强硬一点,但是以破命的个性,她不从的时候硬来,只怕洞房花烛夜会闹成非礼事件。
所以,他还是委屈一点好了。
“赌不赌?我数到三,一、二……”
他一急大喊,“赌!”
不赌没机会,赌了还有丝希望,他赢过她一次,换来她的一整年,还赚到了个娘子,所以赌未必会输给她。
“还是士匕大小?”
“嗯,一样掷大的赢。”杨破命赞同地点头。
“你先来。”
“好。”上回输过一回,这回她得要非常小心才可以。
虽然十赌九输是句流传千古的至理名言,但那才不包括她,这次她要雪耻,洗刷上次赌输他的屈辱。
骰子一掷,哈!这回她可恢复了往常的水准,三个六叠在一起,乐得她跳人关靖云的怀抱欢呼。
这算不算投怀送抱?关靖云忍不住自嘲,她从来没主动对他这么亲密过,至于他们的初夜,他甚至一点记忆都没有。
换到他,可是这骰子他突然掷不出去,有点怕打不成平手,就得要落个睡长椅的命运。
“干嘛婆婆妈妈的?”
“哪有。”但确实是呵,他还在想有无抽手之策,迟疑的手直转着骰子玩却不掷。
“怕输也得玩,不掷就算输,快点下决定,我可是很累了。”杨破命故意打个哈欠,大剌剌地往床上一坐,“这床好舒服喔,一定能睡个香甜的觉。”
“输赢还未定呢!”
“我在等啊。”她笑得暧昧,眼神带有一抹嘲弄的意味。
输赢乃赌者常事,而他的代价不过就是洞房花烛夜,这一想,关靖云豁出去了。
但是当手中的骰子一掷出去,他发现其实自己还是很在意。
下一瞬间,他无力地跌坐在椅子上,不敢相信自己的洞房花烛夜就这样没了。
“看你那副死德行就知道我赢了。”杨破命翻身一躺,笑得可得意了,“我要睡了,请不要吵醒我。”
“我是你的夫婿……”他还想说服她再赌一回。
“愿赌服输,别忘了我输给你一年都没有吭过半句喔!”
意思就是男子汉大丈夫,敢赌就要敢当。关靖云无语,勇敢面对现实。
★★★”义父、义母,你们真的不再多住几日吗?”对于端木王爷、王妃,杨破命始终有种说不出的亲切感,他们要离开,她觉得依依不舍,原本瑞木王爷邀她和关靖云参加他的祝寿活动,她很高兴可以前去探望他们,可祝寿之事因他们来参加她的婚礼而取消了,如此一来再相聚不知要等到何时。
“我们也想多住些时日,可是你义父不能放着族人不管离开太久,这样吧,你们有空到塞外来住一阵子好了。”能看到女儿成亲端木王妃非常高兴,虽然杨破命只是义女,但她已非常知足了。
当然她还是希望能找到亲生的女儿,毕竟是自己心头的一块肉。
“我们会去看你们两位老人家的。”关靖云在一旁劝慰。
端木王爷笑着说:“从一开始认识靖云,我就觉得他适合当我的女婿,果不其然,他真当了我的女婿。”
然而离情总让人特别伤感,端木王妃只要二想到这中原与塞外相距这么远,今日一别,也不知道何日再见,就忍不住落泪。“你得好好照顾自己。”
见状,杨破命慌了手脚。
她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人,也从没有人这样心疼在乎过她,这种亲情让她一时间不太能适应。
“义母,你就不要太难过了,破命相信你们好人有好报,早晚会找到亲生女儿的。”她搔了搔头,想借着这番话转移他们对自己的关注之情。
她不想太在乎一个人,免得失去那人时失落感太重,这是打小就孤独地长大的她最切身的体验。
“那我们走了。”端木王妃依依不舍地上了马车。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杨破命与关靖云共乘一骑,遥望着端木王爷一行人远去的车影。
“关靖云,你知道我现在想什么吗?”杨破命不习惯相公那种别扭的称呼,所以还是连名带姓地叫他。
必靖云不厌其烦地提醒她,“我是你的夫婿,你不想叫我相公,也可以叫我靖云,或是云哥。”
“哇!”那更恶心,她不用叫已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干嘛那么夸张?”
“恶心啊!”
“不然我们再来赌一把。”赌大概有传染性,连他都随身携带骰子了。
“今天不想赌。”她闷闷不乐地摇头。
爱赌鬼不想赌!这天是不是要下红雨了?他下意识抬起头望天。
杨破命看他举动怪异,便问:“你干嘛看天上?”
“看有没有下红雨啊!”
她听出他在挖苦她,扁起嘴瞪他一眼。
“别气,开玩笑的。”关靖云故在她腰际上的手收紧,将她紧抱在胸前,“说说你在想什么?不管你要什么,我都会为你找来。”
多少历代帝王为博取娇娘灿烂一笑,不惜倾国倾城,这番心情,他此刻颇能体会。
“看见义父和义母对我那么好,我突然想起我无情的爹娘。”他们把她丢在破庙任她自生自灭,不知道有没有后悔过?又可曾想念过她?
“你想你爹娘了吗?”
“不……我只是……”她想要否认,却被他给阻止了。
“别说,我会帮你办到的,至少问个缘由也好。”他安抚道:“现在,你有了我,不用再担心餐风宿露了,有我在,没有人可以欺负你。”
她何德何能,怎能得他如此厚爱?
“你是不是因为对我愧疚,所以才对我好?”
“愧疚!为什么这么认为?”
男人占有一个女人,通常会为了负责任而成亲,他不是这样想吗?
“为什么是我?”她不想提那种令人尴尬脸红的话题,话题一转,“我并不适合当天鹰山庄的少夫人。”
这是事实,即便她有了端木王爷、王妃这样的义父义母,可关夫人还是认为她是来路不明的野姑娘。
紧跟着她的脸被转了方向,关靖云的脸在她面前放大。
“我喜欢的就是你,你不用管那什么见鬼的少夫人。”
“你娘不会喜欢我这样的性子。”她也不想让关靖云难为,可是以她的个性,她怀疑自己做得来嫁鸡随鸡、嫁狗随狗。
“她会喜欢你的。”
“你看不出来她只是在忍耐不讨厌我吗?”她毕竟不是关夫人自选的媳妇,怎么样都有毛病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