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她硬被拉出来一起挑婚纱,她的心更加难过。
“别摆出那种表情,给你未来嫂子一些建议,她的品味出奇的差。”岁方真略带嘲讽的说。
是存心折磨她吧?常筱樱想着,也承认他做到了,但不想让他发现自己的感情,“田中理奈是你要娶的老婆,那样批评太过失礼了吧?”
“我只是实话实说。”
“但是我没有义务陪你们耗在这里。”身旁那些美丽的白纱礼服没能吸引她的注意力,她一心只想逃离这里,逃开造化的弄人。
岁方真没比她好过,但既然要让她彻底远离,他只得好好的扮演一个冷血无情的坏蛋,只要自己不要演得很蹩脚就够了。
“就算同情一下我这个残废的人,占用你一点时间陪我未来老婆,你都不愿意吗?”
为什么他要说那样伤人又伤己的话?“你不是不要我管你吗?既然如此,让我离你远远的不是比较好?”
岁方真被她这一语问得哑然,原来他以为自己演得够好,但是发现这样的想法实在愚蠢,想要气走她,却又紧扯着不放,太可笑了!
他知道这样下去是不成的,既达不了目的,且会愈扯愈复杂,放是道:“你不提,我还真忘记了呢,这是我的婚礼,这些事当然该自己参与,你可以走了。”
“什么?”
“我不是说了,你可以走了,而且你不也一直想要走吗?”
但是他这样赶人很伤人。
常筱樱慢吞吞的往后移动,却发现自己步履蹒跚,若不是理智一直支撑着,叫她千万不能够在他面前倒下,她相信自己一定会跌坐在地上。
“那就不打扰你们了……”
“感谢你。”
靶谢什么?为什么感谢她?听到这句话时她已逃也似的离开,无意去追根究底。
***
这一天过得特别漫长,好象每一分钟都是一年。
常筱樱带着破碎的心漫步在东京街头,忽然发现这里不是她的地方,这里没有她所熟悉的人,更没有她熟悉的事物,当下她便决定回台湾。
回到岁方家,她发现屋子出奇的冷清,心想这样也好,没有人知道她离去,就不会有人阻止。
但是当她正收拾衣物,房间的门突然被打开,岁方玲子匆匆的走进来,盯着她问:“你这是干什么?”
“就是你看到的那样。”她继续收拾着行李,并没有多作解释。
“你不能走,阿真需要你。”岁方玲子激动的说。
常筱樱并不是因为岁方玲子的激动而震撼,而是因为这句话。她不认为岁方玲子知道自己说些什么。
“需要我?你为什么会那么想呢?”
“那你又为什么这么急着躲开?”岁方玲子一脸猜疑的问。“除非你心底有事。”
“你在说些什么?”常筱樱摇摇头,装作听不懂。
“你明白的,如果你不明白,那我也可以告诉你,你喜欢阿真,对不对?”
常筱樱被说出心中所思,吓得倏地跌坐在地上,双眼怔怔地望着她。
“我终于猜对了。”岁方玲子叹着气说:“如果你喜欢他,那更不该在这种时候离开,你应该陪着他,鼓励他站起来,我相信你可以带来奇迹,就像把他从昏睡中唤醒。”
但是,他们是兄妹啊,兄妹哪能够相爱,那是,是不容于世的呀!.
“你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我怎么可能……”常筱樱匆匆站起,想快点离开这个恼人的地方,但是岁方玲子一把扯住她。“岁方夫人,你一定是弄错了,你知道我和真是什么关系,我们怎么可能……”
“你们当然可以,因为你们根本不是兄妹。”
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已经快要负荷不了这强烈的激荡。
这可以相信吗?岁方玲子总是信誓旦旦的宣称她是岁方家的人,现在却说她和岁方真不是兄妹!
她真的被搞糊涂了,根本不知道哪一句话才是真的。
“岁方夫人,如果你只是想要我留下,根本不需要说这样的谎言……”
“不是谎言,是真的,你们不是兄妹。”
“但是你一直宣称我是岁方家的女儿,即使我不愿相信,你还是坚持那是事实,现在又为什么这么说呢?”
那是隐藏在心底的秘密,岁方玲子以为这辈子自己都不会说出来,但是当她无意间翻看了岁方真的日记,得知他的心情,身为母亲的她不能不考虑到儿子的幸福,而只有真相可以救得了她所爱的儿子。
“那是个秘密,我本来想永远不说的。”她略微停顿,调适之后才缓缓的说:“阿真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他是我和你爸爸领养的。”
“领养?”常筱樱几乎说不出话来。
“是的,他是岁方家的养子,你才是岁方家真正的女儿,这样你是不是就不会放弃阿真了?”岁方玲子满是期待的问。
但,对常筱樱而言,一切都知道得太晚了,她没有勇气告诉岁方真自己的感情,更没有勇气当个横刀夺爱的女人。
她无奈的说:“太迟了。”
“怎么会迟?阿真还没有和田中理奈结婚啊。”
“但是他们已经决定结婚,外界都知道了这个消息。”
岁方玲子追问:“但你确实是喜欢阿真的吧?”
“那又怎样?”
“他也喜欢你呀!”
“但是他要娶的是田中理奈。我想他早就知道我不是他的妹妹了,却还是选择了别人,事实证明他爱的不是我,我永远只是个妹妹。”
梦该醒了,她决定要离开这个伤心地,任凭岁方玲子苦苦相劝,她仍不改变自己的心意。
***
常筱樱才走出房门,就被迎面而来的岁方真挡住了去路。
岁方家的房子是日本传统建筑,长廊窄窄的,一张轮椅就足够让人动弹不得。
“这么迫不及待的想要离开岁方家?”他坐在轮椅上仰头看着她。
他那双眼睛还是炯炯有神,让人不敢直视,尤其是在她准备落跑的时候,连看都不敢看他一眼。
“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
“我觉得事情都已经解决了,我没必要留下来。”
“那不是必要不必要的问题吧?你是岁方家的女儿,自然得留在岁方家,因为你得继承岁方家的家产。”
“为什么我得继承?”
岁方真望着她看,许久才说:“你才真正是岁方家的人,由你继承是理所当然的。”
“你早就知道我们不是兄妹吧?”
他只是静静的望着她不发一言,也没有作任何反驳。
“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事实上我是真的忘记了。”
常筱樱不信,“那现在又为什么记得了呢?根本就是谎言。你是存心要我难堪,或者是怕我来抢继承权?”
“是啊,我是怕。”
又是谎言!如果他怕,又何必留她,让她走了,他大可毫无顾忌的接管岁方家,事实上他已经接管岁方家了,也打理得井然有序,她就算是正统的千金大小姐,也没道理和人家争继承权,况且她对那一点兴趣都没有。
可是,她讨厌他老是不说真话,“你到底要说谎到什么时候?”
“我没有说谎。”他难堪的辩驳。
“那就让我走,皆大欢喜不是很好?”常筱樱苦笑着说:“你不会想要说,你很在意我没有当面对你们说恭喜吧?”
望着她那张故作坚强的脸,岁方真心疼极了。
真的有必要这样伤人至极吗?天晓得他最想做的是让她得到幸福,而不是这样伤她的心,但是他的未来恐怕已经是一片黑暗,又何必拖着她?就如她说的,让她自由,皆大欢喜不是很好吗?
“我知道了,你想离开就离开吧。”岁方真摇动轮椅,退到玄关处,让出一条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