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怎么搞得每个都像青楼女子似的?
我……我也不知道。
兔兔这才发觉,撇开脾气不好的缺点,其实扬满善是多么的出色,能被这么多女人所注目。她也想起扬满善的副官常说,有很多大官的女儿,都想攀上扬满善这门亲事,可都被侯爷给“吼”掉了。
因为和他太亲近了,所以总以为伴在他身边、忍受他不好的一面,是她这一生的职责,甚至是权利。却往往忽略掉,其实这世上有多少女子,是这么渴望出身如此高贵、面貌身形皆出色夺目的隆仁侯。也因此,那天在宴席上,才会招惹到那文官的酸语,那个家伙只不过是因为嫉妒才会说出狠毒的话。
兔兔的心沉了下来。
如果、如果有一天,扬满善要娶亲了……她会在哪儿呢?
她还能这样伴着他,喊他阿善阿善的喊一辈子吗?
见他被这么多女人给缠着,她才认清了这个事实。
论地位、论家世、论美貌、论谈吐,她好像都不会是那个会陪伴扬满善一辈子的人。
真讨厌……真讨厌这种失落的感觉。
她起了身,想要到外头去。这种被推拒在扬满善身边之外的感受,她不想要。
她刚跨出门坎,身后马上响起扬满善的声音。
“兔兔,妳去哪儿?”
她回头,眼睛红红的。
扬满善心一抽。他一边应付这群花痴女,一边注意兔兔很久了,她怎么会一个人静成这样、沉成这样?他会进来学花牌,就是想让她以后快快乐乐的,不是要让她这样耍自闭!
“来,来打花牌啊!”他好心急地说,甚至招手,要她来他身边。
兔兔看着他,还是有些却步。因为她发现平日都以姐妹相称的姑娘们,竟然一个个都用嫉恨的目光射杀她。
呜啊,女人的嫉妒心是非常恐怖的。
“可扬大哥,没位啦!”一个姑娘娇声说着。
“是啊是啊,咱们两两凑一组,没兔兔的份啦!”
“不说了,咱们快开始吧!先教扬大哥打完这一局,一会儿您留下来吃个便饭如何?”
之前还在明争暗斗的女人们,忽然全团结在一块,抵抗着与扬满善最亲近的兔兔,彷佛将她视为破坏自己婚姻幸福的情敌似的。
兔兔虽然制得了扬满善,但对外她可是只和气为贵的小兔子,她一点也不想闹起来。她摆摆手。“不了,阿善你和她们玩吧!我回去煮饭,你回来就可以——”
“不必。”扬满善打断她。“咱们今晚上馆子吃。”
扬满善是对着兔兔说的。不料其他女人竟然前仆后继的──
“吃馆子?好哇好哇,一块去,我知道棉桐大街上有很好的馆子……”
“大家打完花牌一块去吧!”
“我想吃饶州菜!”
兔兔愕然,她看到扬满善的拳头紧紧地握着,紧紧的、紧紧的,好像下一刻就要捶桌子了。她在心中暗叫不妙。
他那张紧绷的脸好像在说:老子在说话,妳们插嘴个屁啊!
好姐姐们,妳们快闭嘴吧!有人要发飙啦!她只能默默暗祷。
扬满善仍在忍耐,他深深记得兔兔的警告。他咬着牙说:“抱歉,我只跟兔兔去吃。妳们,改日再约。”
在座一片哗然,失望的唉唉叫。
扬满善也不想打花牌了,起身便要离席。他向兔兔伸出手,认真地看着她。“兔兔,走吧!妳想吃什么,说。”
他那副在乎的表情,让兔兔很感动,眼眶又是一热。虽是命令的口气,可他总会想到她。
她也伸出手,想要去牵扬满善的大手……
此时,后头传来一阵阵比浓醋还要酸的耳语。
“什么嘛!兔兔不是他的仆人而已吗?”
“呵,攀上这般好的主人,她以后有得神气了。”
“我告诉妳们,兔兔跟我说过她的家世……”
叽哩咕噜。接下来的耳语太过小声,兔兔听不到。
可她知道,她们会怎么说她。
“啊──这样还配得上扬大哥吗?”
听到这话,她脸色僵白,紧紧的揣着扬满善的手臂。
老天,她怎么会和这些女人玩在一起?相处那么久,她都不知道她们竟会这样看不起她……
她想赶紧离开,可是她拉不动扬满善。她回头一看,大惊。她再加把劲,要拉走扬满善。
“阿善,我们快走吧!我好饿,我们快去吃馆子吧!”她可怜兮兮的催促着。
可扬满善无动于衷,那张脸看起来,显然是在盛怒中。
他最恨、最恨别人拿兔兔的身世开刀。
他猛地一转身,那张如阎王般的脸,瞬间让那些女人吓得花容失色。
方才那温柔和气的扬满善跑去哪了?
他一句话也没说,只是一跨步,一抬手──
首先,一张桌子从姑娘家的闺房飞出去。
接着是珠宝盒、妆台、盆架、椅子……能丢能砸的,通通逃不过他的魔手。
最后是震天一吼。“敢再这样说兔兔,老子杀妳全家!”
屋子静了一阵。
之后,闻声赶来的家仆护院,只见一只老虎揣着一只遮着羞红的脸的小兔子,气冲冲的离开,没人敢上前去拦他。
好几天没大吼大叫的扬满善,破功。
第5章(1)
在前往棉桐大街的馆子的路途上,扬满善在马车上大吼。
“妳会不会看人啊?交了这群肤浅势利、会拿妳的身世开刀的女人当朋友!”老虎咆哮。
“我……我们只是玩玩花牌的牌友。”小兔子难得畏缩。
“妳在里头简直是被生吞活剥!”老虎一发威,就没完没了。
“没生吞活剥那么严重啦……”小兔子只能模模鼻子,乖乖被训话。
“妳给我老实说,平常她们是不是这么欺负妳?”
“没有欺负,只是不会被特别注意就是了,我这么微小……”
“不准这么说!说什么微小,妳哪会微小。”她又这么说自己!
“好啦……”
“真是怪事,平常妳都会欺负我,可到了该保护自己的时候,妳倒真像只小兔子。”
“别念了,好吗?”她发现他念起人来,功力也不弱啊!他说得不累,她听得都累了。可知道这次是自己理亏,她也不敢大声念回去。
“以后不准再跟她们往来!知道吗?”
“我知道啦。”小兔子搓搓手。“干嘛这样吼,你之前不是很温柔吗?瞧,刚刚把人家的家具全摔坏了,又要准备一笔钱赔人。”
扬满善还在气头上,根本装不了之前的温柔劲。他生气时,总是口不择言。
他大骂:“我温柔?我根本不温柔!”
“啊?”
“我温柔要是能骗得了妳,那也就算了,偏偏惹来这些莺莺燕燕,真是糟糕透顶。”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是:他的温柔只为兔兔而生,偏偏也错用在那些肤浅的女人身上,给他招来这么多烂桃花,甚至还让兔兔受到伤害。
真正是糟糕透顶!
但他这种口气,这种言词,听在一个本就心思敏锐,又刚被伤害过、被念过、心情正低落的女孩心里,可不是那么一回事。
“骗我?”她疑惑了。“所以说,你的温柔是……装出来的?”
“对!怎样?”既然都破功了,扬满善倒是坦承得很爽快。“妳下一句是不是要说:『难怪,牛牵到哪里都还是牛』?”
兔兔沉着脸。“你耍我?”
“耍妳?真要耍,还耍不过妳!”她根本一点也没被他的温柔感动。她太了解他了,说骗骗不倒,说耍也耍不了,徒给自己惹来一堆麻烦。
“你不是想要改变,而只是想……耍我?”兔兔又问。
“妳问那么多次干嘛。”
她坚持要答案。“你只是想耍我?”
骗骗骗,耍耍耍!这女人是怎样?他对她的付出在她眼里看来,就这么不堪入目吗?好哇!既然她认为他是在耍她,那就当他真是在耍她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