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小家伙不知道,只要一开口,他什么都会给她吗?
“大家都做得很好。”招娣把小囊收好,模模大家的头。“我们一定可以在十六日之前存够钱。”
十六日?这个日期好耳熟。
“姐姐,”小弟举手发问。“你要买什么给宝宝啊?”
“毛猴,姐姐也想买一组毛猴给宝宝。”招娣说。
“为什么?”任子问。
宝康也想知道,为什么突然间要给他买毛猴。
“啊?你没看到吗?宝宝不论在干嘛,旁边总有只毛猴陪着。”
小弟插个嘴。“那毛猴本来是我的喔,是我送给宝宝的喔。”
招娣再认真地解释。“他需要人陪,我们买一窝子的毛猴陪着他,让他看到那些毛猴就想起我们。有我们陪,又有毛猴子陪,宝宝一定会很幸福的。”
“喔——”他们懂了。
“所以我们才要自己存钱。”招娣又说:“这样礼物送起来才有诚意,宝宝看到,一定会很惊喜。我们要他高兴得说不出话来!”
“嗯,明白。”明天还要再努力赚钱才行。
“好了,那姐姐回去了,好好睡吧,大家。”
招娣将孩子赶上床,检查了火盆的火,熄了烛,便回到宝康的身边。
她回到房间时,宝康已经躺在床上等她了。
她发现,宝康一直看着她,深深地、执着地看着她,看得她口干舌燥。
她抹抹脸。“我的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招娣。”宝康坐起身,对她伸出双手,要抱她。
招娣傻愣愣地任着他抱。
她觉得,这次,宝康抱她的感觉好舒服,他的抚模没有任何,而是充满了珍惜,雄壮的男性身体因此有了母爱般的温馨,他拥抱着她、轻轻地摇着她,好像一个母亲在抱她的婴孩,她生命中最重的分量。
“我一直看你,是因为……”他的唇移到她耳边,低哑地说:“你好美,招娣,你真的好美。我好爱你,爱得想这样一直抱着你永远永远……”
她知道吗?她每次都能让他这般感动,感动得无法自拔。
她让他知道,他之所以有这段人生,不是为了这个福尔家,不是为了这个福百发号,而是为了保护、为了去爱这个总是为他着想的小家伙……
招娣皱眉,很直接地说:“你在谈生意,也要?”
宝康微笑。“如果客人允许的话,我会。”
“羞不羞脸啊?”招娣虽然很嫌弃,可脸颊还是透着可爱的粉红。她害羞了。
“不羞,为了爱你,我成了大笨牛,所以脸皮很厚,像牛皮。”说完,他的脸就埋进招娣的颈窝,对着那儿喷气。
“呀!好痒,等等。”招娣把他推开,在自己的衣襟里掏着东西。
“怎么了?嗯?”
招娣掏出一个东西,宝康一看,是那条系着牡丹琉璃的红棉绳项链。
他的脸一黯,心一抽,那天这样糟蹋她的狠心,又像把刀一样刺进他的心坎。
可招娣只是很慎重地将这条链子,重新戴回他的身上。
“我们和好了。”她只记得这个事实,笑笑地说:“那宝宝就要戴上它。这可是我送你的第一个定情物耶!”
宝康的衣袍穿得松散,他的胸膛是袒露的,那颗有着艳红色泽的牡丹琉璃,就这样垂在他那略有深度的果胸间,并随着他低缓的呼息,一波一波地起伏。
招娣痴痴地看着,那表情好像在想,那颗琉璃好幸福,可以无时无刻感受那样亲密的温度,还有令人心安的呼吸心跳……
宝康性感地一笑,轻问:“好看吗?招娣。”
招娣傻傻点头。“好看,好看。”看得她口水都快流下来了。
“你不必羡慕这颗珠子。”他温柔地将她揽上身,拥着她躺下,她热呼呼的小脸正好枕上他的胸。他喘了一下,又说:“因为这个位置永远属于你的,没人会和你争的……”
“是喔,你说的喔,没做到人就是马脸、猪头、大笨牛……”
“是,是,我早就是你专属的马脸、猪头、大笨牛……”
招娣红着脸,甜甜一笑,然后揉揉眼。过了一会儿,就打起哈欠。
宝康的胸很好睡,每次一沾上,不管前一刻有多兴奋,她都能马上入睡。
“你要睡了吗?”
“嗯……”招娣嗫嚅着。
“好好睡吧。”
“我喜欢你,宝宝,晚安。”这是她每晚入睡前都要说的话。一定要说,才能安心入睡。
宝康低笑了一下,亲亲她的额头。“我爱你,招娣,晚安。”
他爱她的分量永远比她的多更多。他有这样的自信。
尾声
宝康因为太爱她了,所以每回都苦煞了自己。
“不行。”宝康想都不想,就回绝了招娣的要求。
“为什么不行?”招娣嘟嘴。“我想出去走走。”
“你想这样去挤庙会吗?”他瞪着她仍平实的小肚,可那里已经有他们的孩子了,这个做母亲的怎么可以一点自觉都没有?
“那我可以去漕渠的桥上看船吗?”她一直被母鸡关在家里,真的好闷。
“我说不可以。”万一桥上人多,被推到桥下怎么办?虽然这事从没发生过,但他就是会妄想这个万一。
“为什么不可以?”要跟她绕圈,她奉陪。
“招娣。”宝康皱眉。“在咱们家院子晃晃,不也很好吗?”
埃尔家的宅邸可是城里最大的哩!要在里头办庙会也行。
他苦口婆心。“外面很危险,你怀了孩子还这样乱跑会让我担心。”
偏偏他忙,抽不出时间陪她,可母鸡心里的决定又是如此根深蒂固。
“我住在城里十八年,横冲直撞的,从来不知道哪里危险过。”
“招娣……”
“我不会让步!我一定要出去!”
宝康瞪她,招娣也凶他。最后,宝康迳自吹熄烛火,盖好被子入睡。
招娣愕然。“宝宝!”他们都没对峙出结果呢!
“想睡的话就过来。”她听到宝康掀开被子,等她窝进他温暖的怀里。
“我要出去!”招娣大叫。
“不准!”宝康吼回去。
“臭宝宝!”招娣很生气,打着被子。“你凭什么管我啊?”
“凭我是你丈夫!”宝康猛地坐起来,狠道:“丈夫有保护妻子的权利!”
“那我要休了你!”招娣语出惊人。
“什么?”宝康果然大惊。
招娣披着衣,穿好鞋子,一边碎碎念。“原来成亲以后就是这样,去哪儿都要人家管,那我才不要成什么鬼亲,才不要什么鬼丈夫……”
“招娣,你去哪儿?回来!”宝康急着模黑抓她。
“不用你管!”招娣跌跌撞撞地跑到门边,回头喊着。“你又不是我丈夫!”
宝康的心一冷,她知不知道,他有多么痛恨她说这种话吗?
“那好啊。”他也没了理智,冷冷地说。
招娣被这声音给冻到了,一怔。
“你出去。”宝康的声音在一瞬间变得漠不关心。“我不想管你了。出去。”
招娣有点委屈,他不哄她了吗?他不留她了?这专制又冷血的臭宝宝!
“出去就出去!谁希罕?”她倔强地大叫。“我去睡树下,冻死也别管我。”
门被砰地甩上,接着,一片宁静。
终于还来一片宁静,但是宝康睡不着,他担心那个傻孩子真的跑去睡树下。
啊!越想越气,连自己越变越小,都没有任何感觉。
“呀——臭招娣!”他抓着头发大叫。
他要下床——可床变高了,他得用跳的,再拖着松垮的衣服,跑出门外。
他开门便喊:“招娣,招娣,你回来,我明天不办事,整天都是你的,这样行了吧?你要去哪儿,我都奉陪!好不好?你回来啦——我认输了,输了,你回来啦!不要睡在树底下——”他的声音变得稚女敕,这样一喊,就像半夜睡醒,哭着找母亲的小娃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