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应玚气急攻心,简直无法再继续想象下去,他绷着脸拨打苏碧曼的手机,满心只想叫她赶快回来。
电话只响了两声便被接通,话筒那端传来她悦耳好听的声音。“总裁,您找我有什么事吗?”
“妳立刻给我回公司。”他不由分说、劈头便命令她,也不管她现在到底身在何处。
苏碧曼的声音有着浓浓的疑惑。“呃,但是我今天要和总经理到高雄视察,事实上,我们现在已经到了……”
他冷冷地打断她。“我不管妳有什么理由,请妳以总部这里的事务为重,不要搞混了!”
“是,对不起,我现在就搭车回台北。”她立刻回答,完全没有一点迟疑。
她这样干脆,反而教任应玚生起一股很深的罪恶感。面对不合理的要求,她却依旧默默地承受下来,彷佛他才是那个罪大恶极、欺负弱小的坏蛋……
不,他不能轻易上当!这一定也是她的计谋之一,以为只要扮出一副可怜兮兮的受虐小媳妇样,他就会同情她、心疼她?没那么容易!
任应玚从皮椅上起身,决定自己绝不能再落入她的陷阱了……
另一方面,身在高雄的苏碧曼面无表情地切断通讯,转身抱歉地对一旁的男人道:“尉暻,抱歉不能陪你一起视察了,总裁要我马上回台北。”
尉暻了解地点点头。“没关系,我自己一个人也忙得过来,妳快回去吧。”他笑了笑,突然半开玩笑地对她说:“不过,如果下个礼拜的宴会,妳愿意当我的女伴的话,我想我会更快原谅妳。”
她被他这高高在上的邀请给逗笑了。“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啰?”
事实上,这次的名流宴会由于在圣诞夜举办,主办单位规定必须携伴参加,因此就算尉暻没有约她,她也会主动去问他的。
以往任何大大小小的公开场合,她都是任应玚唯一的女伴。只是,如今他已经有了论及婚嫁的未婚妻,再由自己陪他出席这种宴会,似乎大大不妥。
“碧曼,我帮妳拦了计程车,回到台北记得给我一通电话。”蓦地,尉暻碰了碰她的手臂,让她瞬间回神。
她感激地道:“谢谢你,我一到公司就打!”
坐上计程车,她向司机报了地址,便陷入沉思之中--
尉暻的善解人意、尉暻的温柔,也许这样的人才是最适合她的吧?
饼去,她义无反顾地强求爱情,结果重重地摔了下来,那伤口到现在还没有愈合结痂。
天上的星星终究只是个遥不可及的梦想,不管自己跳得再高,手伸得再长,也不可能有碰触到它的一天……
然而那一天回到台北以后,接踵而来的公事让她根本没有机会碰到任应玚,也没有机会亲口提醒他圣诞夜宴会的事宜,她只有以电子邮件的方式向他报告。
到了耶诞夜当天早上,由于苏碧曼同时处理两边的事务,因此即使这天是星期假日,她仍必须到公司去加班。
“小曼,已经中午了,休息一下,我们到附近的餐厅吃饭吧!”因为不放心她一个人待在公司,尉暻也牺牲假日陪她加班。两个人一起努力总比一个人奋斗来得有效率。
突然间,她的手机响起,她看了看来电显示,心口不自主地揪痛了一下。
她按下接听键。“喂,我是碧曼。现在?我在公司……”她的眉头遽然紧紧蹙起。“是,我马上过去。”
“谁啊?”尉暻怀疑地望着她,其实心中隐隐有了答案。
“是总裁,他也在公司。”她将还未完成的资料存档,合上笔电。“我过去一下,等我回来再继续吧!”
“要我陪妳过去吗?”她脸上那苦涩无奈的表情,让他忽地有些担心。
苏碧曼摇摇头,笑着婉拒了他的好意。她慢慢走向电梯,前往总裁办公室所在的顶楼。
一打开办公室的门扉,任应玚那冷淡的声音立刻从里头飘了出来--
“苡荷打电话来,要我六点准时过去接她。”他一瞬也不瞬地瞪着她,活像要将她生吞活剥了一样。“这是怎么一回事?妳为什么联络她?”
她深深吸了一口气,以轻柔平稳的语气解释道:“主办单位规定今晚的宴会必须携伴参加,所以在一个星期之前,我已经为您询问过裴小姐的意见。她……”
他不耐烦地打断她稍嫌冗长的解释。“我不是问她,我是在问妳!”
问她做什么?她可不是他的谁!“对不起,我不懂您的意思。”她装傻。
“该死!”他咬牙暗咒一声。这女人真有逼疯他的才能!“过去这种宴会不都是由妳负责陪我出席的,为什么这次妳要多管闲事,请她来参加?”
苏碧曼不赞同地皱起眉。“总裁,这是名流宴会,想必裴小姐也一定会接到邀请函,既然你们两位都会出席,不连袂出现,实在太说不过去!”
他被她说得哑口无言,完全没有反驳的余地。可是他就是生气!她就这么急着把他往外推?她真的打算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迎娶裴苡荷?!
她观察他怒气末消的脸色,又继续补充说明。“邀请裴小姐这件事情,早在上礼拜,我就征询过总裁您的意见了,是您要我自己决定的。如果我的决定不妥当,还I闲总裁处分……”
事实上,那天她是被他吼了一句“这种小事不会自己处理”,然后给轰出办公室的。
“够了,不要再说了。”见她又开始跟他打官腔,任应玚厌恶地喝止。“那妳呢?不打算参加宴会?”由于自知理亏,他的口气总算软了下来。
“我已经和总经理约好要一起参加。”她淡淡地回答。
闻言,他的脸色遽变,鸷猛的妒火一股脑地涌上,让他一开口就是最伤人的冷嘲热讽。
“原来,妳的目标已经转移了?所以才装模作样地替我约了裴苡荷?”
听见他这莫名所以的质问,苏碧曼垂下眼。“我不懂您的意思。”
“不懂?”他缓缓走向她,浑身散发出的危险气息逼得她不得不一步步后退,直到背心抵在墙上。“妳不是妄想麻雀变凤凰,嗯?在我这里碰了壁之后,这么快就勾搭上尉暻啦?”
他说得过分,一心只想发泄胸中那股几乎要吞没自己的怒火--
苏碧曼又气愤又难过,激动得全身止不住地颤抖着。他凭什么这么说自己引她瞠大那双美丽的眼睛,直视着面前的男人,不敢相信,他怎么能说出这样差劲的话来!
迎上她充满怨忿的目光,他怒极反笑。“难道不是这样吗?妳知道自己当不成任家夫人了,就立刻退而求其次,跑去诱惑……”
“住口!”她尖叫着截断他的嘲讽,竭力忍耐着不让眼泪落下来,困难地、一字一顿地道:“你凭什么曲解我和我的心情?难道所有喜欢上你的人都要这样任你糟蹋吗?”
他冷笑。“不必说得这么好听,承认妳的确喜欢有财有势的男人,又不会要了妳的命!”
她僵住,然后哀莫大于心死地垂下眼帘。“你一定要我说重话吗?”一颗豆大的泪水随即滚出眼眶。“我真后悔……我真后悔爱上你……”
看见她的眼泪,任应玚也愣住了。他没有想到她哭泣的模样对自己仍旧这么有影响力!
“妳……”他本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
苏碧曼很快地瞥了他一眼,又很快地低下头,这之间,又有许多眼泪滑过她苍白的脸颊。
“不管你怎么说,今天晚上我还是会陪尉暻出席这场宴会,因为早在一个星期之前,我就已经答应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