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运费,一趟二十五两。
扒被子,一次五两。
倒水费,一次五两。
……族繁不及备载。
他看了后脸都绿了,药钱、饭钱、房钱等这些项目他都懂,可是什收惊费、搬运费,这又是什东西?
“这搬运费是什玩意儿?”
“仇爷不懂,那我来解释好了。”她施施走到他身边,伸出青葱五指,指着纸卷上的字。“这搬运费呢,那天从后院把仇爷搬进房里,我这弱女子可是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累得我半死,还害我断了几根指甲,手酸了好几天,再加上仇爷您可不轻哪,这搬运费当然不能少啦。”
好吧,要把他搬进房里,的确是累了她了!“那收惊费呢?”
“唉呀,仇爷您就不知道,您那天突然倒在后院,夜里又黑漆漆的,可把我吓了一跳,还以为、还以为是什不干净的东西,后来虽然发现是仇爷您,但这魂儿早就被吓得三魂去了七魄,害我连几天都做恶梦,只好去庙里给人收惊了。”
他的确不该装神弄鬼吓人的。“那什倒水、盖被子,又是什?”
“这您就有所不知了,这倒水啊、盖被子啊可不是什简单的事情,水要倒得不冷不热,茶要泡得浓淡适中得需要火候:端水时水不可溢出,保持杯里八分满的份量,这可不是什人都做得来的,当然得收些费用。还有这盖被子也需要功夫,盖的时机对不对,会不会太热或太冷,都需要特别注意,所以这样的价钱还算便宜呢!”
仇放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怎听她就是怎有理,就算明知都是些歪理,却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
“仇爷明白了?那就请仇爷付钱吧!”她再度朝他伸出手,脸上有着喜孜孜的笑容,马上三千多两白花花的银子就要入帐了,她怎可能不眉开眼笑呢!
“我没钱。”仇放装做没有看到她期盼的眼神,平静的说。
“您说什?我没听清楚。”柳忆意掏了掏耳朵,刚刚大概是她太兴奋,所以听错了。
“我、没、钱。”仇放放慢速度又说了一遍。
他身上的银子早在前两次到这里来时花光了,而且因为她的阻拦,害他丢掉即将到手的赏金,所以他怎可能会有银子呢?再说到边关去一路上都投靠朋友,也花不了太多钱,此刻两手空空也是正常。
“您……没钱?”柳忆意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是的。”
“仇放仇大爷,你身上一毛钱都没有?”也顾不得用敬语了,柳忆意只觉得自己的脑袋一片空白。
“一毛都没有,妳剪开我的衣服时,应该就知道了。”
“那您总有朋友可以先借来用用吧。”虽然她知道他身上没什值钱的东西,但是瞧他气宇轩昂、气势不凡,应该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就算不是什大人物,也应该会认识几个有钱有势的人才对。
“我没有什朋友。”现在他们还不是可以出面的时候。
“仇放,你耍我!”柳忆意敛起笑容,狠狠瞪着他。
如果他真的没有钱的话,这些天不就白费功夫了,那她到底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啊?
这怎可以!她可是柳忆意,倚香楼出了名的精明鸨娘耶,如果被外面的人知道她也有吃亏的时候,不知道会怎笑话她。
“我没有要妳,我是真的没钱,而且也借不到钱。”仇放认真的眼神让人很难去怀疑他话里的真实性。
“你……你……”这下换她说不出话来了。
她厘不清此刻心中是愤怒多些,还是失望多些,只觉得自己这些天的行为像个傻瓜一样,聪明一世,胡涂一时。
“柳姑娘,真的很不好意思,害妳这失望,还让妳白花了这些钱,不过柳姑娘的救命之恩,仇某一定牢记在心,日后柳姑娘若有需要,仇某必定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炳!没想到她也有说不出话的时候,他还以为她的口才便给,出口成章呢!看她这副吃瘪的模样,让他的心里有一丝丝得意,和她交手那多回合,总算给他扳回一城了。
仇放抿紧唇,怕一不小心就会露出得意的笑容,如果被她发现的话,她可能会直接拿把刀杀了他。
“呸呸呸,姑娘我风调雨顺、逢凶化吉,你别在那里咒我出事。”她连忙双手合十闭上眼,心里直念着阿弥陀佛。
一会儿,柳忆意猛力睁大眼,瞪着仇放。“你刚刚说那些话是什意思,什救命之恩铭记在心,大恩大德来日再报?你的意思是你不打算付钱,决定要赖到底了?”
“仇某也很想和姑娘把帐结清,无奈身上真的是一穷二白,两手空空啊!”一痞天下无难事,?,这真是句好话。仇放双手一摊,一副要钱没有,要命一条的样子。
“你等着……”柳忆意气到极点,反而平静许多,还坐了下来。
然后……低头沉思……
好半晌,就在仇放以为她不是被吓傻了,就是睡着了,所以才会一动也不动的时候,一阵慌张的跑步声朝着帐房的方向跑过来。
“意姐儿、意姐儿,不好了……”顾不得主子叮咛过要先敲门的要求,七八粗鲁的推开门跑进来。
“意姐儿、意……”一看见房里的情况,七八讲到一半的话也没了声音。
现下是什情况,怎看起来有点诡异?柳忆意用手支着额,靠在桌上一动也不动,而仇放则是在旁看着她,也是一动也不动,他们两个人在做什,最新的耐力游戏,看谁可以不动得比较久吗?
七八走过去用手在柳忆意眼前挥一挥,没有反应。
再走到仇放眼前挥一挥,还是没有反应。
七八看了看两人,突然跑到门边扯开喉咙又是一声大叫:“不好了不好了,快来人哪,意姐儿中邪啦,快来人哪!”
人还没有来,倒是七八的头被重重拍了一下。
“你姑女乃女乃我还活得好好的,不要没事乱咒我。”柳忆意不知何时走到七八的后头。
“意姐儿,妳……妳没事?”七八转回身,惊讶的看着柳忆意。
“我没病没痛,能吃能睡,还会有什事?”柳忆意没好气的说。
“可是我刚刚看妳动也不动的,叫妳也不应……”
“那叫沉思……沉思……懂不懂?”柳忆意斜睨了七八一眼,一副少见多怪的样子。
“嗄?”
“算了算了,这种高深的事,说了你也不会懂。”柳忆意摇摇头,不想再跟七八说下去,说再多也只是对牛弹琴而已。“你找我什事?”
“什事?喔!对了,意姐儿,事情不好了。”刚刚被这一打岔,他差点都把正事给忘了。
“这句话我已经听腻了,有没有别句啊?”这个七八就是沉不住气,老爱大惊小敝,什鸡毛蒜皮的小事,到他嘴里就会变成了不得的大事,一开始听到七八嚷嚷着“大事不好了”的时候,柳忆意还会跟着紧张,但后来习惯后,也就下以为意了,反正七八所谓的“大事”,就绝对不会是“大事”。
“别句?”七八为难的搔着头,不知道该说些什好。…意姐儿妳知道我书读的不多,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别的话。”
“好啦,你就快说吧,到底是什事?”她翻了个白眼,真的被他打败了。
“事情是这样的,刚刚厨房里招财的邻居跑来找他,说是他母亲生病了,而且还病得不轻,所以他匆匆忙忙跑回家,还说他要照顾他母亲,最近不能来工作了,要我跟意姐儿告个罪,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情非得已。”七八终于说出他到这里的来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