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是你,心莲!”孟品萱的声音含着掩藏的惊讶。
“你打电话来有事吗?他……唐司言现在不在。”她忸怩地提起他的名字。
想到他离开的时候那不高兴的表情,她的心突然纠成一团。
“事实上是司言要我打电话来的。”顿了顿,孟品萱道:“司言说你在饭店里等他,他不知道要怎么打发你,所以——一开始我还不相信……”
心莲僵住了,她握着话筒的手微微颤抖,当嘴里尝到一丝血腥味,她才知道自己咬破了嘴唇。
如果他想要她走可以直接说,又何必透过第三者?
何况今天早上她也已经自己说出“离开”两个字,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假装留下她?难道只因为“离开”是她提议的、而不是他要她走的?
经过这两天一夜的相处,她知道唐司言是一个凡事积极,不喜欢被动、被“告知”的男人,是因为这样,所以他认定要让自己走或留,只能由他开口决定?
“心莲?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我……嗯。”她屏住了气,感觉鼻腔内酸涩到无法呼吸。
“我想你还是自己走比较好,如果要我开口,恐怕说出来的话会让你很难过,且身为你的朋友实在不想让你不好受。”
“我知道,品萱……谢谢你!”心莲掩住嘴,因为她惊觉自己的声调已经带着哭音。
孟品萱在电话这头窃笑,她只是打电话来试探,顺道扯了一个谎,没想到会得到让她这么满意的反应。
“既然你了解我的为难,那我就不必多说了。”
“……”心莲一阵沉默。
她难堪地想挂掉电话,却只能紧紧握着话筒,僵在电话这一头。
“心莲?”
“我、我在听……”
“那——你知道该怎么做了?”
“我知道,我不会让你为难的……”
“那就好,”孟品萱话锋一转,无辜地道:“对不起喔,我也是职责所在。”
“没、没关系。”心莲捣住话筒,因为她已经快要崩溃了!
她原本娇甜清脆的声音已经完全变成哭音。
“呃,是这样的,不是我要逼你,是司言交代——你必须马上离开。”孟品萱的声音开始有些无情。
心莲当然感觉到了,但她却直觉以为,那是因为孟品萱和唐司言的关系并不寻常,知道自己待在唐司言的房间,才会这般冷漠。
“品萱,对不起……我和唐司言——我们、我们不是你想像的那种关系,你不要误会。”她心痛地撒谎,眼泪无声地滑下来。
虽然她知道自己根本不需要道歉,会到这里并不是为了自己,但她仍然觉得对不起孟品萱。
毕竟她早就知道孟品萱和唐司言的事,却仍然和唐司言在一起,这等于是对朋友的背叛。
“算了,反正你结婚之前,我已经告诉你司言相我的关系,后来知道你逃婚,当时我是很感谢你的成全啦!不过现在你又回头相司言在一起同居,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了!”孟品萱冷冷地道:“为了你自己好,赶快走吧!不要等司言赶你,那会很难看的,你好自为之吧!”
心莲还没来得及回答,孟品萱已经“喀”一声挂掉电话。
话筒终于滑下心莲的掌心。她怔忡地面对一室黑暗,眼泪再一次不争气地滑下脸庞。
她不想承认,但她心里却很明白——
不管唐司言是个什么样的人,她已经无法自拔地爱上他了!
第八章
孟品萱挂上电话后,得意洋洋地转身打算回办公室,当看到唐司言正站在她后面时,她惊吓地张大了嘴。“唐、唐先生……我、我……”
“原来一切都是你在搞鬼。”唐司言冷冷地道,放下后方另一张办公桌上的分机。
他一直不明白心莲逃婚的原因,现在他终于弄清楚了!
听到这句话,孟品萱心头一阵惊骇。
“我……不是的,唐先生,你听我解释!”孟品萱吓得语无伦次。
不是她不小心,要不是那个无能的记者根本套不出什么消息,她也不必冒险在公司打电话。
“你最好给我好好解释,到底对心莲说过什么?!”唐司言阴沉地道,同时按下警卫室的红钮。
孟品萱看到他的动作,脸色一阵苍白。“唐先生,您不能赶我走,我还是『唐氏』的员工——”
“走不走随便你,反正无论你到哪里,我都会让你活不下去!”他咧开嘴,脸上却没有丝毫笑意。
“你很清楚我的办事原则,犯了错,没关系,要是犯到我——那就是你不应该了。”
他的声音很轻,听起来就像是用来哄女人的声调,只有孟品萱知道其中冷酷、恐怖的事实。
唐司言会让她一辈子都找不到工作!
一个人没有工作就不会有收入!唐司言摆明了要她死,他居然厌恶她到这种程度!
“不要啊,唐先生!”孟品萱肝胆俱裂地冲上前去,想乞求他饶过自己,可叹的是她还没有抱住唐司言的大腿,即被迅速赶到的警卫,在唐司言的示意下逮住双臂——
“把她拖出去。”唐司言无情地下令,冷淡地像是全然不干他的事。
“求求你,唐先生,就算我没功劳,也有苦劳!何况我对『唐氏』一直很忠心的!”孟品萱尖叫着哭喊。
她知道一旦被拖下去,错过唯一的求情机会,她就真的再也没有机会了!
唐司言就像是没听见一样,迳自开门走进自己的办公室。
“唐先生——”
“碰”一声,孟品萱杀猪一样的叫声,被挡在隔音效果一流的桃花心木门外。
“啧啧,这样会不会太残忍了?言?”
唐司言才刚刚关上房门,房间的沙发上一名邪气、酷似反町隆史的男人,正跷起长腿,悠悠哉哉地喝咖啡。
男人嘴里说着悲悯的话,俊脸上的邪笑却没有减少一丝一毫。
这名俊到让人侧目的男子就是“唐氏”集团的二少、唐家真正以风流闻名的唐司隽。
“刚才你还没说清楚,我要你查的事情结果如何?”唐司言像是没听到他的问题,反正他知道阿隽不过是随口揶揄。
唐司隽伸手推了推斜斜架在鼻梁上的墨镜,那张玩世不恭的俊脸,忽然荡开一抹不知道已经迷死多少美眉的邪笑。
“放心吧!我和阿洛正在查那件事,不过阿洛现在不方便出面。你也知道,心欣已经回到台湾了。”
唐司言点个头。“找到上面的人,如果可以,直接谈判也行!”
他现在说的,是有关香港“唐氏”的电信盗用案——
从何心莲的身上一路追查下去,目前情况已经越来越复杂。
“了了,我先走了!”唐司隽放下咖啡杯,从沙发上站起来。
“对了,”走到门口的时候唐司隽突然转过身,俊脸上乍现一抹邪气的诡笑。“阿言,经过这几年,想不到你为了女人发起狠来,居然还是一样面不改色,看来你这个兄弟会主席还真不算浪得虚名。”
鳖笑地撂下话,不等唐司言回答,他已经开门出去。
唐司言瞪着房间皱起眉头——
这家伙怎么会知道他在UCLA的事?
如果他知道,看来阿洛、阿漠他们全都知道了!
“该死的……”他喃喃诅咒。
不必用到脑袋想也能猜到,这帮无所事事的家伙为了想看他出糗,根本没什么兄弟道义,他们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看来他和心莲的婚事很有可能是这一帮家伙设计的——
其实也不必多费功夫,只要他们在女乃女乃面前搬弄几句就够了!目的吗?当然是想赌他这个当年兄弟会的主席,会有多听家族的安排!
想到心莲,他的眉心皱得更紧。一想到那个女人,他胸口竟然有一股放不下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