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妳的意思。”他马上一拍桌子。
很好,他终于知道悔改。一见他亮晶晶的眼神,她知道他有救了。
“可是男人不就不正常了呀!”请问他哪里错了?
什么?她瞬间敛住了笑容。
翔一愈想愈觉得真是太不公平了。
“上帝如果不希望男人,那就别让男人体内充满了动情激素呀!”
人是祂造的嘛!他到底错在哪里?
没错,他是有点色,可是有哪个男人不呢?他请问上帝。
从来不做坏事的他,到底为什么要受到这样的惩罚?
难道是他平常玩女人玩过头了?他问自己。
可是他玩女人都有付钱呀!而且他从不凌虐女人,许许多多的招式,都是女人教会他的。
一些奇奇怪怪的,像帮她们戴上手铐,还有把蜡油滴在她们身上,以及挥鞭子抽打她们,愈用力愈好等等SM游戏,他都玩得怕怕的,还节制了力道,惟恐伤了她们,是她们自己嫌他不够用力,要抽得再起劲一点,还有人要他在她们高潮时掐住她们的脖子,让她们欲仙欲死……
这些都不是他主动的,都是她们要求的!
除了这些,他实在想不出他曾犯了哪些罪,让上帝这么对待他。
薇柔气结的瞪着他,用力地咬了会儿唇,好不容易才压抑住怒气。
“是吗?”
“没错。”他不禁想起他那些“密友”。
小花若是知道了一定很难过,小甜一定哭得好伤心,小娜一定抱着他哭得昏过去,小丽说不定会想跟他一起死……
他想象着大家为他痛哭流涕的模样,双眼不禁开始湿润,心想她们不知道会多么心碎神伤!
见他一脸心酸的表情,而且眼睛开始湿润,薇柔不禁又开始同情他。
“算了,你好好反省,尽量放宽心情,记住,你千万别想不开,有很多奇迹出现的例子在医学界都很有名,知道吗?”她实在不忍心逼他逼得太紧,他眼睛里泛着泪光的模样教她好不忍。
“我知道。”翔一用力吸了吸鼻水,答道。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是在医生的面前,再厉害的人物都会变成狗熊,他有什么好怕医生笑的?
“我只是难过我那些密友……”他无力地挥了下手。“小珠、小雅、小亲亲,还有……还有很多很多,她们知道了一定难过得要命……”永别了,他会永远记得她们的。
薇柔蓦地瞪大了眼睛。
“算了,人总是要死的,虽说很不甘愿。”呜呼哀哉!
一想到有这么多人为他哀戚,他就觉得这一生值得了。他这么安慰自己。
她瞪着他,几乎气炸了肺。
原来他是为了这个伤心,那就给他死好了!
她气呼呼地起身,不知如何是好的走来走去,俏脸阴晴不定。
啊──她真想掐死他!
“可是只要一想到在不久的将来,商场上的对手在看到报纸上的讣闻时会多么开心,我就不想死。”
他有种想嚎啕大哭的冲动。
他不想死,他不要死,他不愿意死啊!
有什么可以延长生命的方法?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如果能够再多活几年,要他做什么都可以,只要他做得到的,他都愿意去做。
“纪大夫,我真的没救了吗?”
她看向他,没有说话。
才一天,他的眼睛马上就凹陷不少,憔悴得不成人形……
活该!她拒绝再度心软,别开了脸。
误把她的动作当成是自己已经绝望的表示,他立刻陷入疯狂状态。“难道我真的没救了?”他狂吼出声,“啊──”
“你冷静点!”她忍不住斥责。
想要对他生气,可是他的样子教人不忍;不对他生气,偏偏他又令人发火,薇柔也不知如何是好,皱紧了眉头。
“我一夜没睡,你给我的就是这个答案?”翔一仍然大吼,快要失去理智。
“我说过,会有奇迹出现的。”她只得柔声哄他。
“奇迹,奇迹,如果会有奇迹出现,我也不会生这种病!”
“怎么,终于知道生命的可贵,健康的重要了?”她冷静以对。
被他这么一说,他一句话也答不出来。
她说得对,为什么要等到健康亮了红灯,才注意到自己的身体?他愈想愈懊恼的皱着眉。
“对了。”他突然想起什么,赶紧问:“你叫纪……纪什么?”爷爷似乎跟他说过,但他根本没专心听。
她无力地吐了口气,表情很是无奈。
“昨天你还很想追我呢。”
“我现在也很想呀!”他马上道。
不过她得先把他治好了再说。他一脸泄气。
“唉,我很信任你的,纪大夫。”他真心地说。他也不想跑去找什么名医了,就只有她能令他安心。
“谢谢你喔,宫先生,亏你连我的名字都记不住。”她挖苦道,受不了地直摇头。
“那你再告诉我一次,这一回我一定记住。”
“叫我纪大夫就可以了。”她马上生气的瞪他一眼。
嗯,这样也不错,反正叫她大夫就好,省得像上回不小心叫错了一个女人的名字,被纠缠到天亮,烦都烦死了。
“好,那我就叫你纪大夫。”
薇柔气呼呼地嘟起了脸。
她还以为他会不死心地再三拜托她告诉他名字呢,这个混蛋!
“你只要多休息,尽量放轻松,过一阵子再来检查就好了。”她不高兴地下逐客令。
“纪大夫,”他不肯走,再次问道:“难道我真的没救了吗?”也不能怪他这么啰唆,他实在怕呀!
只剩三个月到半年的寿命,任何人听了都会吃不下,睡不着。
“唉,我真的怕啊!”他烦躁的说。
薇柔冷静的抬起脸,努力地憋住笑容。
他不知如何是好的双手插在口袋里,头发凌乱,一看就知道是烦恼得不断爬梳着头发,真教人不忍。
不行,她不能心软,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把马子,还敢不敢问她是哪家酒店的。
“你反省饼了吗?这也许是某些原因造成的。”她一语双关,就看他开不开窍了。
“我的生活方式会有什么问题?”翔一感到莫名其妙。
她泄气的颓下了肩膀,不再多说。
就这样,一连数日,明明告诉他隔几天再来,他却天天来报到,连她上晚班他也来。
这家医院好像专门为他而设似的,也不管什么应该先挂号等等门诊程序,总是直接就冲进诊间。
幸好今晚没有病人。
“我好一点了吗?它有萎缩些吗?听筒听得出来吗?”他总是不放心的一再问道。
她忍住笑容。他的问话只有她听得懂。
他很健康,非常的健康,就像杂志上那些练过肌肉的男模特儿,健壮的体魄引人遐思。每当她为他听诊,不小心触碰到他的胸膛时,她总能感受到那股源源不断的热力。
“有没有好一点?”他忍不住又问。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柔声的问,“真的不让家人知道你的情况?”
“嗯。”他坚决的点头。他怕他们伤心,所以坚持不让他们知道。他难以想象父母亲和爷爷听到这消息的表情,一想到家人,他的心立刻又被愧疚和苦涩涨满。
见到他固执的一面,她的眼神不禁放柔,有些不忍。她的药会不会下得太重了点?
可是,药下了就是下了,她说不能把话收回来,说他根本没病吧?
“现在才想到要善待自己的身体?”薇柔忍不住轻声责备,收起了听筒。
“呼──”他惭愧又烦忧的突然抱着头,无言以对。
她满脸不忍的瞅着他。
“也许你过去的生活是造成你……得了这……种病的原因。”看到他抱着头的痛苦模样,她的心被扎了下,谎言已经有点说不下去。